然而，凡事有利便有弊。
時過境遷，六十年後，隱世門派尾大不掉的弊端開始顯現。
他們為了壟斷修煉資源和招生資源，聯手打壓其餘門派，致使武術界階級固化，普通武者想要出頭難上加難。
中大型門派的處境雖然比普通武者要好得多，可也備受排擠，只能吃一些隱世門派留下的殘羹剩飯。
這也是五祖門、天羅宗想要躋身十大隱世門派之列的原因。
唯有成為隱世門派，才能一起分蛋糕。
「你們想取代百鬼門和陰陽宗？」
林重放下筷子，雙手置於膝蓋之上，表情波瀾不驚。
「我們的想法並不重要。」
王衡舔了舔嘴唇，忽然離席而立：「我跟梁兄都十分清楚，倘若沒有您和武盟的支持，絕無可能得償所願。」
梁洪同樣站起身體，面朝林重，深深一揖：「林盟主，請您助我們一臂之力，作為回報，我們將成為您在武術界的忠實盟友！」
他們知道林重不喜歡繞圈子，所以俱都說得相當直接。
林重雙眼微眯，視線掠過梁洪、王衡的臉龐，落在段昭南身上：「這件事，你們已經提前通過氣了吧？」
「是的。」
給段昭南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林重面前撒謊：「稟盟主，無極門、真武門野心勃勃，屬下認為有必要扶持一批自己人，配合武盟跟他們打擂台。」
「僅憑武盟本身的力量，恐怕雙拳難敵四手，外面那些甚囂塵上的流言蜚語就是證明，傳播謠言只需要動動嘴，澄清謠言卻需要耗費大量精力。」
說到這裡，段昭南語氣轉為凝重：「如今武術界暗流洶湧，真武門、無極門奔走串聯，妄圖聯合其餘隱世門派，共同對抗我們炎黃武盟。」
「屬下作為武盟的一份子，雖然才剛擔任部主不久，但是也憂心忡忡，夜不能寐，一直在想辦法，替您和龐副盟主分憂！」
林重陷入沉思。
他將右手放在餐桌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嗒，嗒，嗒......」
清晰的敲擊聲傳入段昭南、梁洪、王衡三人耳朵，仿佛敲在他們心頭。
饒是三人見慣風浪，位高權重，也不禁感到唇乾舌燥，緊張莫名。
五祖門、天羅宗能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他們數代人的夢想能否達成，就取決於林重此刻的決定。
「隱世門派有一條無形的門檻。」
良久之後，林重停止敲桌，眼神幽深難測：「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知道。」
王衡搶著答道：「必須要有至少一位丹勁大宗師坐鎮。」
「據我所知，你們兩家並不滿足這個條件。」
「所以我們更需要您的支持。」
王衡言語懇切而坦然：「假如我們僥倖躋身隱世門派之列，除了牢牢抱緊您和武盟的大腿以外，還有其他選擇嗎？到那時，您完全不用擔心我們背叛今日的諾言。」
梁洪在旁邊連連點頭，滿臉期待地看著林重。
「空手套白狼，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
林重淡淡一笑：「若如此，我大可以支持其他實力更強的門派，為何一定要選你們呢？」
王衡和梁洪不由面面相覷。
老實說，他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林盟主，梁鈺是您的好友，與其選擇別人，我們五祖門應該更值得信任吧？」梁洪硬著頭皮道。
「公是公，私是私，我與梁鈺是私交，但現在我們所討論的，則是五祖門、天羅宗與武盟的公事，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林重輕易掌握了交談的主動權，不疾不徐道：「想讓我支持你們，可以，但你們需要證明自己有那份心氣和實力。」
見林重鬆口，梁洪和王衡頓時大喜過望。
「請問我們要如何證明？」
王衡彎著腰，擺出請教的姿勢，態度非常謙卑。
「如何證明是你們的事，我只看結果。」
林重乾脆利落地結束話題，旋即伸手示意：「坐吧，別一直站著，吃飯。」
梁洪和王衡對視一眼，半邊屁股挨著椅子小心落座，頻頻觀察林重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個多小時後。
在南部分盟、五祖門、天羅宗眾人的恭送下，林重離開雲頂酒店。
這一頓接風宴時間並不長，排場也不大，卻注
定要在武術界造成深遠的影響。
因為這是第一次，有大型門派向林重表達臣服效忠之意。
倘若能夠收服五祖門和天羅宗，再加上百鬼門、廣寒派，即使真武門、無極門兩者聯手，林重也無所畏懼。
但林重同樣明白，五祖門、天羅宗並非真心投靠，一切都是出於利益。
因利益結合的團體，也會因利益而分開。
所以林重打算觀察一下這兩個門派，看他們的決心到底有多堅定，又願意為了達成目標付出多少犧牲。
「段兄，王兄，你們覺得林盟主是什麼意思？」
目送林重乘坐的轎車逐漸遠去，梁洪揮退眾人，詢問段昭南和王衡：「他究竟願不願意支持我們？」
王衡眼中光芒閃爍了下，偏頭望向段昭南，示意對方先講。
「盟主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必須先交投名狀。」
在林重面前時，段昭南唯唯諾諾，點頭哈腰，就像狗腿子般，然而此刻卻一派從容自信，充滿上位者風範：「沒有投名狀，憑什麼幫你們？」
梁洪認真地聆聽著，虛心請教：「那我們要怎麼做呢？」
「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
段昭南負手而立，凝視著梁洪的眼睛，意味深長道：「你們能不能阻斷外面那些流言，揪出傳播者？你們敢不敢得罪幕後黑手？」
梁洪身體猛地一震。
那些抹黑林重的流言為何而生，以及幕後黑手是誰，作為南部行省地頭蛇，梁洪自然心知肚明。
「假如你們連區區小事都辦不到，就別妄想躋身隱世門派之列了。」
段昭南直截了當道：「既然想獲得盟主的支持，你們就要展現自身價值。」
「我懂。」
梁洪緩緩點了點頭。
事關重大，他終究無法立即作出決斷。
「段兄，今天多謝你了。」
旁邊的王衡抱拳道：「容我們回去跟同門商量一下，再作答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段昭南深深地看了梁洪和王衡一眼：「要想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世上聰明人很多，野心家也不少，真正能夠成功的，又有幾個？」
「兩位要仔細想清楚啊。」
第二千三百九十八章 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