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已經有一年多沒回東海,他很想回去看看。
那些面孔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只有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徹底放下內心的防備,輕輕鬆鬆的談笑風生。
聽說民生西路馬上就要拆遷了,他很想回去看看午夜燒烤店,那個充滿油煙的破舊小店讓他感到特別溫馨,還有玫瑰酒吧、月『色』酒吧、、那裡有太多不可磨滅的記憶。再不回去看看,恐怕以後就永遠看不到了。
還有直港大道的酒吧一條街,那是他騰飛的地方。在唐飛的打造下,那裡已經是百匯區最繁華的夜間娛樂聖地,只可惜它的締造著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本打算今年春節回東海過,順便也回去看看想看的人和地,但偏偏造化弄人,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想到除夕之夜他只能呆在看守所里。
年後必然還有一番大戰,東海那邊正在緊張的備戰之中。期間阮玉派秦風到看守所探望過一次,這個從十里香撿回來的鐵臂拳傳人長得越發健壯,在道一的指點下,現在已經是搬山境中期巔峰。不過由於陸山民現在的嫌疑犯身份除了律師之外不能見任何人,所以秦風也只能托警察問候一番,兩人並沒能見上面。
秦風本來想留在東海陪伴陸山民,但一個在看守所里,一個在看守所外,所謂的陪伴沒有任何意義。考慮到東海局勢越來越複雜,陸山民還是傳話叮囑他趕緊回東海,畢竟他現在是山海集團安保部部長,身上壓著重擔。
郝偉雖然已經不當律師,但還是以陸山民私人律師的身份來了趟江州,不過牽涉到四條人命,四具屍體還在屍檢之中,在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他也沒有辦法把陸山民弄出去。
當然,期間段一紅和陳遜也都來過,不過和秦風一樣只是托警察傳了個話進去。段一紅還托人送了一盤餃子進去。
這是陸山民過得最冷清的一個春節,比去年還冷清。雖然去年除夕是和佟梁在火車上吃的方便麵和火腿腸,但至少不像現在這樣一個人。
陸山民吃著餃子發著呆,想著雅倩現在應該和一家人在一起吃團年飯,老神棍和小妮子應該也和阮玉山貓他們一起吃團年飯,左丘那傢伙不知道在幹什麼,大黑頭回馬嘴村埋葬了老黃之後現在又去了哪裡。英國不過春節,梓萱是否回到東海和家人一起過除夕?
想到葉梓萱,陸山民搖了搖頭,儘量不去想這個名字,但是人往往越不想想什麼,偏偏越會想到什麼。
葉梓萱純潔無瑕的笑容,委屈傷心時落下的晶瑩淚珠,還有為她寫的那三首蹩腳的打油詩,反覆在腦海里回『盪』,揮之不去。
「天上月亮圓又圓,地上姑娘俏臉盤,莫笑你有星陪襯,臉上芝麻一樣甜」。想到這幾句打油詩的時候,陸山民臉上不自覺浮現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淡雅微笑。
「中秋『亂』花『迷』人眼,孤燈成影對江心,今時今日卿相攜,那年那月誰攜卿。」想到這幾句的時候心裡又泛起陣陣苦澀,就連嘴裡的餃子都帶著苦味兒。
陸山民再次擺頭,喃喃自語。「雅倩才是我身心的港灣,她會有她的幸福」。
正沉浸在遐想中,忽然看到一道影子投『射』了進來。
陸山民抬頭看去,馮曉蘭正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剛才在念叨什麼呢,誰會有誰的幸福」。
陸山民微微皺了皺眉,馮曉蘭在這次事件中並沒有對他帶有敵意,反而是向著他。所以內心深處並沒有遷怒於她。
「大過年的你也不回家」?
馮曉蘭臉上帶著明顯的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會搞成這樣」?
陸山民點了點頭,「謝謝你」。
馮曉蘭本來是做好被臭罵一頓的準備,沒想到陸山民一開口反而向她道謝,事先準備好的話語全然沒有了用,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見馮曉蘭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陸山民突然覺得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菜鳥警察其實挺可愛的。
笑著問道:「海東青怎麼樣了」?
「哦,受傷有些嚴重,不過你可以放心,現在已經醒過來了。醫生說她的恢復能力很強,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下床了」。
陸山民鬆了口氣,他還真有些擔心海東青有事,這個看似冷血無情的女人再一次救了他,而且還差點丟了『性』命。想到以前罵他無情無義的那些話語,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馮曉蘭看著陸山民愧疚的表情,說道:「她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啊」?陸山民猛然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馮曉蘭。嚇了馮曉蘭一跳。
「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陸山民哦了一聲,心裡更加愧疚,人家一心想著救自己,他還罵她冷血無情,想到院子裡被她一掌拍斷的樹,難怪當時她那麼生氣。暗罵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也太小心眼兒了。
馮曉蘭好奇的問道,「你們倆、、、」
「別瞎想,我們是盟友,有著共同利益,誰死了都對對方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說著頓了頓,「我們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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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曉蘭茫然的說道,「是你在瞎想吧,我只是想說你們倆的關係不錯」。
陸山民咳嗽一聲掩飾了自己剛才孔雀開屏的尷尬。「我這樣重要的嫌犯,馬局長怎麼會讓你來見我」。
馮曉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馬局長讓我來問問你把彭超藏在了哪裡」?
陸山民呵呵一笑,「威『逼』不行,又用上美人計了」。
馮曉蘭臉上閃現一抹紅暈,頗有些得意的說道:「對你用美人計那是你的福氣,我上警校的時候就是校花,追我的人長城都站不下。到了江州更是江州警花,江州警務宣傳資料上用的就是我的照片」。
陸山民直勾勾的盯著馮曉蘭,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實不錯」。
面對陸山民『不懷好意』的目光,馮曉蘭下意識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陸山民癟了癟嘴,「我要是想幹什麼,上次在小旅館就幹了。」說著指了指看守所的鐵欄杆,「現在想幹嘛也幹不了」。
聽到『干』字,馮曉蘭滿臉通紅,狠狠的瞪了陸山民一眼。「油嘴滑舌,難怪能騙走那麼多女孩子的心」。
陸山民乾咳一聲,也意識到剛才說的話有些過了。
「告訴馬鞍山,我不知道彭超在哪裡」。
馮曉蘭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說道:「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是名人,你和蔣琬的事情曝光再加上被警察莫名其妙抓了,兩件事情合在一起,你已經上了熱搜。外界的關注度很大,馬局長只要找不到你確切的殺人證據,會很快抗不住壓力放你出去」。
陸山民笑了笑,「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沒想到出名還有這個好處」。
馮曉蘭淡淡道,:「知道馬局長為什麼很討厭你這一類人嗎,就是因為你們的名氣大,而且還有錢有人脈,現在不僅是輿論關注,以春風空調和晨光諮詢為首的好幾家大公司都在給警方施加壓力,包括市裡面也有領導在過問。在這麼多壓力下,你這樣的人很容易凌駕於法律之上,這是馬局長最不能容忍的」。
陸山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了頭,他很清楚馬鞍山關不了他多久,只要屍檢報告一出來就能查出那幾人絕不是他出的那幾拳打死的,而且手槍上又沒有他的指紋。只要馬鞍山拿不出有力證據證明他殺了人。在各方面的壓力下,他只有放了自己。
唯一不好解釋的就是他為什麼會半夜出現在破舊的城中村,不過這一點他更不擔心,因為馮曉蘭是最好的證人。他相信以馬鞍山的精明,不會去挑破這一點,因為這對他自己也不是件什麼好事。
見馮曉蘭欲言又止,陸山民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馮曉蘭咬著嘴唇,過了半晌說道,「你那位朋友白斗狼死了」。
「什麼」!陸山民幾乎是咆哮著站起來。雙手透過鐵欄杆猛的抓住馮曉蘭肩膀。
「不可能,他已踏入搬山境後期中階,一身骨肉猶如鋼鐵般堅硬,怎麼會這麼容易死」。
一邊吼一邊猛搖馮曉蘭肩膀,「他怎麼死的」!
看著陸山民猙獰恐怖的表情,馮曉蘭嚇得眼淚嘩嘩直流。「你,你弄痛我了」。
「快說」!
馮曉蘭顫顫巍巍,滿臉淚痕,「他,他的肩胛骨斷裂,胸骨也斷裂,斷裂的胸骨恰好『插』入了心臟,由於我們發現他的時間比較晚,剛送到醫院還來不及手術就斷氣了」。
陸山民放開馮曉蘭的肩膀,踉蹌後退兩步,雙眼血紅,緊緊的盯著牆角頂部的攝像頭,放聲嘶吼。
「薛猛!我要將你全家碎屍萬段」!
監控室里,馬鞍山和耿浩看著監控畫面,那是一張因仇恨和痛苦而扭曲的臉,雙眼血紅仿佛隨時會噴出火焰。
「局長,他是不是瘋了」!耿浩看見那張臉,心裡泛起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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