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影和蘇姝娥嚇了一跳,蘇姝娥拍了拍胸口,嗔怪說道:「老月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都一把年紀了,怎麼一點兒也不老成?」
「這個施得是個人才,影兒,你千萬要抓住了,別讓他跑了。」月國梁想通之後,喜形於色,激動得幾乎失態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和他保持密切的關係,千萬,千萬!
月清影小聲嘟囔了一句:「大活人怎麼能抓住?」
施得等月清影走後,本想從一碗香的旁邊繞道去桃花居,誰知剛下車就遇到了熟人,而且還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
如果說黃素琴和黃素素的到來還不讓他驚訝的話,木錦年的出現,就讓他小吃一驚。
黃素素一見施得出現,就高興地迎了過來:「施哥哥,你去哪裡了,我等你半天了。剛才送你的車很眼熟,是不是月科長的車?」
黃素琴哼了一聲:「當然是月科長的跑車了,施得現在是春風得意,香車美女……」
木錦年依然是彬彬有禮,向前一步露出紳士般的笑容:「施兄弟,祝賀你和月清影成為好朋友,清影是個好女孩,她以前對我有過誤解,希望你能讓她重新面對人生,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見木錦年說得含蓄說得文雅,施得哈哈一笑:「錦年兄,你的話太多餘了,我和月清影只是普通朋友關係,在一起也是有事情商量,你別想岔了,更不用想遠了。好吧,你來找我,有何指教?」
木錦年用手一指一碗香:「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我可是專程來找你,施兄弟,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
好吧,不管木錦年是來者不善還是善者不來,施得一概迎之,笑道:「既然這麼說,當然要請錦年兄坐坐了。請。」
黃素素來到施得身邊,悄聲對施得說道:「施哥哥,我不喜歡他,笑得那麼假,一臉虛偽。」
現在才是上午9點多鐘,一碗香剛剛開門,還沒有對外營業,施得領幾人進去,直接就到了樓上的雅間,讓人上了茶水。
幾人坐下之後才覺得場面有點尷尬,黃素琴和黃素素在場,有些話不好說出口。正不知該怎麼解決時,門一響,碧悠恰到好處地出現了。
「素琴,素素,桃花居的蘋果花開了,很好看,來,一起看看。」
黃素琴和黃素素也知道施得和木錦年有正事要談,就乘機跟隨碧悠離開了房間。臨走時,碧悠回身意味深長地看了施得一眼,隨後目光又淡淡地落在了木錦年的身上。
施得注意到了碧悠的暗示,正要暗暗讚嘆碧悠的人情世故的嫻熟,卻驀然發現碧悠的眼神不對,看木錦年的時候充滿了敵意,似乎恨不得立馬趕走木錦年一樣。他心中一跳,心想難道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當然,施得並不知道之前在他告別何爺不久,畢問天就和何爺見面了,不但見面,還大打出手。
碧悠一走,木錦年也不繞彎,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來是向施兄弟請罪來了……」
「什麼意思?」施得心中一沉。
「畢爺剛才和何爺見一面,你也知道師兄弟十幾年沒有見面,一見面就難免切磋幾下。畢爺一不留神打傷了何爺……」
「什麼?」施得一聽之下,大驚失色,拍案而起,「畢問天!」
「施兄弟別激動,何爺傷勢不重,沒有大礙。」木錦年一臉悲悽,痛心疾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真誠一樣,「何爺算是我的師伯了,我也不想何爺受傷,但切磋功力難免會有誤傷,我特意登門替畢爺向何爺賠罪來了。畢爺說了,後天在魯菜館擺席,一門師兄弟,兩支四弟子,一共六人坐在一起,事情擺到檯面上,一次性說個清楚。這是請帖,一共三張。」
木錦年恭恭敬敬地拿出請帖,雙手遞到了施得手中。
「何爺同意了?」
「同意了。」
既然何爺已然同意,施得不再推脫,接過請帖:「好,請帖我收下了,錦年兄,我要去看看何爺,對不起,就不送你了。」
木錦年起身就走:「請帖送到,我就放心了。替我向何爺問好,他老人家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一聲,我一定照辦。還有,施兄弟,我和月清影的事情你別往心裡去,其實當年她就是年輕衝動,對我單相思,我和她根本就沒有談過戀愛,甚至我都沒有請她看過一場電影。她約我幾次,我那時也是自我感覺良好,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想找一個副市長千金,就很不客氣地回絕了她。也許是她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又或許是她太要強,沒有被人拒絕過,從此以後,她就一直單身到現在。到底她是怎麼想的,我也說不清楚。」
不管木錦年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剛才的一番話還說得十分真誠,似乎確實是想解釋清楚他和月清影之間的關係,施得只是笑了笑,並未接話。他和月清影之間,只有合作而沒有感情,不勞木錦年費心和操心。
送走木錦年,施得急忙趕到桃花居,推門進去,見碧悠和黃素琴、黃素素聊得十分投機,儼然一見如故,大有成為好友的跡象。
碧悠藏不住心事,她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見她還能和黃素琴、黃素素聊天,就證明何爺的傷勢並不要緊。
「何爺……」施得只簡單一提,有黃素琴和黃素素在場,不便深說。
「何爺在方外居等你。」碧悠臉色平靜,不動聲色,「你先回去看看,素琴和素素由我陪著就行了,中午再一起吃飯。」
施得應了一聲,向黃素琴和黃素素打了招呼,他也知道黃素琴和黃素素來一碗香找他,除了黃素素報考志願的問題之外,不會有別的什麼重要事情。
到了方外居,施得一推門就見到何爺正在院子中勞動——鬆土、平整、施肥,正在為春天的播種做最後的工作。
「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一年之計在於春,到了播種的時候了,來,施得,幫我一把。」何爺神采奕奕,哪裡有絲毫受傷的樣子?
施得長出一口氣,關切地問道:「何爺,您沒受傷?」
「身體沒傷,有傷……也是心傷。」何爺搖了搖頭,問道,「你見到木錦年了?以我對畢問天的了解,他肯定會鄭重其事地送來請帖。」
施得點頭,將剛才和木錦年見面的事情說了出來,又不解地問道:「木錦年為什麼非要說您受傷了?」
「真假難辨,不如不辨。」何爺笑了,收起鋤頭,站直了身子,「我和畢問天過招的時候,故意露出了破綻,讓畢問天誤以為我受了傷。原本我只是想試探他一下,沒想到他信以為真還告訴了木錦年,由此可見,畢問天還是不改以前好大喜功的性格。」
原來是何爺略施小計,施得放心了,至少在心計上,畢問天比何爺稍遜一籌。
隨後,施得又將他和月清影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何爺。
何爺聽了,微微點頭,拿過鋤頭挖坑,讓施得播種:「院子裡種點向日葵,可以增加陽氣。對了施得,一會兒出去,身上不管帶了多少錢,遇到第一個乞丐,全部給了他。古玩行百分之十的股份,是飛來橫財,如果你不施捨財物化解的話,會從別的地方來平衡,萬一生一場重病就不值了。還要記住,從現在開始,只要上街見到要飯的,見到一個,就要施捨一元錢。世上的道理就是這樣,捨得捨得,先有舍後有得。」
「嗯,我記下了。」施得很虛心地聆聽何爺的教誨,對於何爺所講的平衡之理,雖然沒有全信,半信半疑之餘,卻對何爺的吩咐不敢不聽,隨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對月國梁的評定,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對和不對,並沒有絕對,人的命運始終在變化之中,他信了你的話,真那麼一轉身,而且力度大小合適,或許事情就成了。他不轉身或是轉身的力度不對,事情就也許另有轉機。」何爺一邊說,一邊鋤地,他下鋤的角度和力度很標準,一看就知道以前沒少干農活。
「以後和月家打交道,堅持什麼樣的原則?還有,月家是不是我去市一院的轉折點?」施得疑問很多,想一口氣向何爺請教個明白。
「呵呵,你不要偷懶,事事都要我教你,你怎麼出師?」何爺哈哈一笑,「你要有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遇到事情,自己決定。月家是你在市一院的轉折點,但還不是你去市一院需要打開的局面。」
施得一開始也不認為月清影是他去市一醫院的最終目的,但在月清影提出和他合夥並且他也終於進入了副市長月國梁的視線之後,他改變了看法,認為月清影也許還真是他在市一院擔任護工的終極目標。
不想還不是,他不由不解地問道:「難道說,一個市一院,還會有更大的人物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