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魔術師依瑪努奇的交涉達·芬奇一人獨攬了,沒有所謂徵求意見的環節,讓一旁的白堊騎士頗為不爽。
走在僻靜的博物館內,白堊騎士「亞瑟」見隨行的其他人駐足欣賞畫作,她攔下了走在前面的御主。
「那個瘋狂的Caster算是你的上司?我們得聽她安排?她靠譜嗎?」
鈴木友紀看得出自己的從者脾氣算不得好,但比起精神層面有一點小問題的達·芬奇,個人情報幾乎全隱瞞,是否為「亞瑟王」也存疑的從者,鈴木友紀不覺得此刻有說服力。
留意了一下走在後面的戈爾登船長,鈴木友紀覺得對方是故意走慢幾步,跟自己拉開距離。
「她是迦勒底機構目前我能找到的最高職位成員,她是適合輔助的Caster職介從者,情報收集、偵查、資源等等方面我們都需要依靠她。作為從者她的實力也很強。」鈴木友紀沒說更關鍵的一點,鈴木友紀身上的魔術迴路原設計者是達·芬奇,導致他自然而然親近達·芬奇。並非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會主動依賴。
白堊騎士對自己御主的答覆並不滿意,但也沒就團隊內的事情再多說什麼。跟之前一樣默不作聲跟在鈴木友紀身邊,白堊騎士對一路經過所見的名畫真跡不感興趣。
亞瑟王的劍鞘現在暫時在達·芬奇手上,自己的從者厭惡不要,也不方便還給這裡的會長阿法芙,分開前達·芬奇很自然地自己收下了。
像是瞅見前面主從兩人說完了私下話題,故意走在後面的老船長戈爾登快步追上。「你手上的紅痕就是令咒吧?召喚出英靈座上頂級使魔一同作戰,這種事情想想都感覺酷炫。我這種魔術師,只能召喚小精靈或家傳的傀儡充當使魔。」
鈴木友紀如今情況下,已經進入了參與聖杯戰爭額狀態,對無關人士興趣降級很多。之前鈴木友紀還會分析對方掌握的魔術類型,觀察年齡穿著,現在他腦海里不斷在回溯圓盤機械生物可能對應的泛人類史英雄。
鈴木友紀應了一聲,繼續自顧自往前走。
戈爾登船長想跟側邊跟隨的白堊騎士搭話,但還未靠近,就被對方不怒而威的氣勢震懾到。她與鈴木友紀交談時會主動克制身上的氣場,對他人則沒有顧忌。
「你還有事嗎?對聖杯戰爭好奇請自己翻閱文獻去。」
對白堊騎士而言,這種勸退話語算是客氣了,在她眼裡一個趨炎附勢的老年人類頂多適合派去看門,沒必要理睬這種勢利眼。
乘坐電梯抵達阿法芙安排的會議室,裡面魔術師依瑪努奇正指著實時地圖向達·芬奇強調戰況不利。
看到鈴木友紀帶著其他人進來,穩坐一端喝茶的達·芬奇抬手示意對方暫停,她對於慷慨激昂的文明存亡演講沒什麼觸動感,至少聽一個百歲年紀都沒有的後輩大談特談很滑稽
「妾身給了你機會,整整20分鐘時間,可你的說辭毫無吸引力。妾身只聽聞出你們要完蛋了,一個希臘異聞攻擊你們,都有些招架不住。那麼你們應該去找葬儀公司,問問幾億人團購能不能打折。很遺憾,你可以坐下了。」
招手示意鈴木友紀坐到自己身邊來,達·芬奇微閉眼眸品味著手法古舊的麥茶。
鈴木友紀入座後,坐在會議桌中間的阿法芙手指在桌面滑動,看似普通的桌面翻轉彈出了一杯同樣的麥茶。會議桌下似乎藏了一套自動化煮茶機器。
連番被長輩訓斥晚輩的口吻打斷,依瑪努奇想說什麼,但分得清情況的他保持笑臉相待,坐下後悄悄擦了把額頭的汗水。
「你呢?薩拉丁的代理人,你有什麼要說的。」達·芬奇特意強調了這點,相比鈴木友紀會根據以前的情報懷疑,達·芬奇精確鎖定可疑點,將隱藏的奧秘提前洞悉。
「沒有。」
「沒有嗎?妾身原本以為你會幫那位小年輕說兩句好話。」
「您說了算數。」阿法芙同樣閉上眼眸,簡明扼要。
達·芬奇露出微笑,如畫作般優雅美艷,她喜歡這種順從的僕人,薩拉丁調教得很好,無論是古舊的茶藝還是會議室的科技風格,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孩子,你的祖輩尤利菲斯沒教你怎麼跟別人談判嗎?這種看看地圖一眼就看出來的事情需要講嗎?你看這裡配置的全息影像系統,你在這裡煽情講解20分鐘有這機器展示的詳盡嗎?它還能按時間回溯戰場地圖,你剛才講的廢話能倒帶?」
被懟得啞口無言,不過這位魔術師聽了阿法芙的發言,也明白了。
「友紀,你看看戰場地圖。你瞧,這是2096年集合了人類現存科技的聯合軍團對陣六個異聞文明之一的戰況。」
順著達·芬奇的指引,鈴木友紀看向北美東海岸方向,主持會議的阿法芙操控全息影響,播放了一遍清晨至現在的戰場變化。
地圖上的北美守軍在前兩個小時沒有像樣的阻擊行為,守衛紐約的外圈軍隊被輕易收割,直至戰鬥到上午8點後,紐約內部守軍固守要地才頂住了希臘異聞的機械軍團,而後希臘異聞的機械軍團分散出多股小部隊,主力繼續強攻紐約市,交戰至下午1時像是徹底占領了紐約市。
鈴木友紀看了眼現在的時間,距離紐約被占領已經過了1小時。希臘異聞的機械軍團不止占據了紐約,還在前進路線中,占據諾威奇和埃克賽特兩城作為據點連通海上後勤路線
分向其餘方向的小部隊則戰果一般,有幾支在其他城市交戰即撤離,有幾支打殘守軍後撤離,有幾支則被消滅了。最特殊的自然是遠距離突襲華盛頓特區的一支。
鈴木友紀發覺這支分隊不同於其他純數字代號,它們標註有一個名詞——「大力神(Hercules)」。
像是注意到鈴木友紀疑惑這件事,主持會議的阿法芙發言說明。「其他分出去的機械生物分隊各有不同側重,襲擊這裡的機械生物都是注重力量的型號,尤其是它們的指揮官,也就是撞在博物館上的那一隻,力量大得驚人。我個人就用大力神這個詞先給這類型號標記了。」
結合達·芬奇抵達後對他的提醒,鈴木友紀腦海中正式拼裝出一種可能性。「Hercules(大力神)」這個詞本身是衍生詞,它形容某人力氣大得像——希臘傳奇英雄海格力斯(赫拉克勒斯)。
想到這,鈴木友紀不免有些興奮,又有些慶幸。自己如果沒能在那時候被亞瑟王的劍鞘救下,並隨後召喚來疑似亞瑟王的白堊從者擋住敵人,他可能現在是一坨肉泥了。迦勒底機構的教科書介紹狂戰士(Berserker)職介從者時,就用了海格力斯做案例,他們標誌性的狂化能力和多屬性提升,還有副作用難以溝通,耗魔量高之類。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鈴木友紀看著戰況推演結束,順勢問了一句。
「以紐約市為前沿基地,展開機械生產車間,批量生產同類。」阿法芙說完雙指挪移,放大選中的紐約市地圖。很快略模糊的全金屬工廠出現在地圖上,不只是一個兩個,整齊覆蓋在原本城市房屋建築上,一頭吸納各種材料,一頭將組裝完畢的零部件傳向下一端。
從剛才的戰況復盤,鈴木友紀發覺希臘異聞的機械生物沒一開始想得那麼強大,全賴自己這邊見到的第一台是其中的特殊機體,先入為主以為都有比擬從者的實力。按目前地圖上呈現的戰報,襲擊華盛頓特區的這支可謂是精英部隊,但即便是這支部隊也付出了不小的損失,更別提其他幾支分隊中有被當地守軍全殲的。
看出鈴木友紀的心思,達·芬奇補充道,「嗯,暫時只有一個異聞文明進攻,問題不大。不可以立刻把我們手頭上的王牌壓上去。另外五個異聞都看著呢?期待我們跟希臘異聞打個你死我活,而後入場收割。」
「也就是說要麼希臘異聞具備最強的實力,要麼它們比較衝動?」
鈴木友紀轉換視角,感覺到沒有配合單一勢力進攻的異常之處,到現在明面上另外五個異聞文明不動如山,沒有支援的意思,也沒有干涉的舉動。
「它們應該不是最強的。按妾身的情報分析,這六個異聞文明里最強的是占據北歐的異聞,裡面住民全員是女武神瓦爾基里,也就是被妾身之前抓到的那個。真正意義上單體實力可以比擬從者。」
鈴木友紀想起被達芬奇抓到的女武神希露德,那個倒霉的女武神被達·芬奇捕獲後戲法般留下腦袋,身體裝在了罐子裡。
「哈,你們還抓了個活口?」之前被呵斥回座位的依瑪努奇坐不住了,但站起來後發覺自己問達·芬奇要俘虜帶回去邀功不太現實。他略顯尷尬地要坐回去,被達·芬奇瞪了一眼。
「這點事情也大驚小怪?不過她現在應該被人救走了,就在希臘異聞進攻的時候,有人侵入了妾身的魔術工坊,帶走了她。很遺憾,孩子,你想邀功請自己上戰場抓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