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準備就準備,囉嗦這麼多幹嘛,美玲你也是。」
梅書玉看向大女兒。
她這一個月倒是一直在等小女兒回來道歉。
結果居然還真有點意外。
莫非對方真的打算跟顧家斷絕關係?她總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顧家在江南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可以說家族隨便一點資源,都足以讓他們不愁後半生。
就算她不願意,她的丈夫應該也會軟磨硬泡要對方回來才對。
畢竟一個鄉下賣魚的二道販子。
誰能想到女兒居然在新婚姻法實施之前,十八歲生日當天,他們去接人的那天早上跟這個男的領了證。
要是她知道有這一回事,絕對不會同意。
罷了罷了。
明天去看看吧。
梅書玉如此打算道。
其實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跟自己這個女兒斷絕關係,只是對方蹬鼻子上臉,她非常惱火這種行為說的氣話罷了。
「哦。」
顧美玲雖然對顧秋白和許林川,特別是許林川那個卑劣的鄉下人有意見,但其實她倒也是挺想這個妹妹回來把一些疑點說清楚的。
因為這一個多月她也是越想越不對勁。
「嗯,到時候一定幫哥哥你搶第二期。媽你不用給我錢,我那裡存有一點回頭給姐姐買禮物。」
顧晴晴看到母親的目光朝向自己,頓時一副貼心小妹的模樣。
梅書玉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原來是江藝的校刊啊,確實聽說他們最近出了一個《神龍》送到京城評選,那邊討論得也很激烈。」
他們這個家本身就是藝術世家。
而顧文清是學習藝術史論出身的,更擔任江師大的副校長,所以信息倒也較為靈通。
知道神龍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連環畫大賽更是為它請出了元老級的前輩。
「激烈是想拿下它的版權嗎?說起來我們《美術世界》雜誌的領導也在討論買《神龍》版權的事,對了晴晴你知不知道這個作者是誰?如果認識的話可以的話引薦給我們雜誌。」
顧美玲是《美術世界》雜誌編輯。
從目前江藝發出來的第一期可以看得出,這一幅連環畫有大火的潛質。
她們可以截胡對方,把人挖到他們雜誌來。
「倒不是這個,是是否能拿獎,這幫人吵了挺久。」
顧文清笑了笑對著說道。
妻子願意放下架子,他現在心情好多了。
「啊?可是《神龍》看過的都說好,為什麼會爭論到底該不該拿獎?」
顧晴晴有點疑惑的問道。
「應該是那個問題吧。」
顧美玲畢竟是參加工作的人。
知道一些社會規則。
「是的,太過超前。」
雖說現在思潮已經逐步開放,
可大家一個個都像久悶在瓶子裡的蟋蟀,突然掀開了一個口子見了光,既蠢蠢欲動又擔驚受怕。
所以這一屆連環畫大賽上邊還不敢跳出這個口子,可能更想要一點保守的作品,譬如宣傳、歌頌。
甚至改編小說、引用古典也能接受。
《神龍》雖說也借了一些傳統文化,但改編尺度太大,不敢冒險。
「唉,要是沒拿獎就太可惜了,姐,目前這個大林很多人都想找,等沒有具體消息,等我知道是誰一定給你挖過來。」
顧晴晴嘆息了一聲,並回答之前姐姐的話。
她其實也對這個人的身份很感興趣。
「能用筆名就代表著他並不想暴露自己,慢慢來吧。」
七點鐘吃完飯,顧美玲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明天應該送點什麼禮物呢?
顧美玲拉出了抽屜,裡邊是一塊上海牌的女士手錶。
上一年的28號,她是打算送給這個妹妹當禮物的,結果也確實是送了出去並讓她戴在了手上。
然後自己的手鐲被她偷了,最後確定是被賣掉之後,她氣不過從對方手上奪了回來。
爭執中磕到石頭摔壞了鏡片。
然後就一直躺在柜子里。
「要不明天去修一修?」
顧美玲想到這為自己這個決定點了贊。
記得當初妹妹是非常喜歡這塊手錶的。
高興得不行。
畫材廠。
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之後。
旁邊的小媳婦已經睡了。
許林川則是望著窗外,沒有手錶,沒有鍾,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是幾點,只知道是晚上十一點多。
唉。
要不是鐘太貴了,他多少得買一個。
目前的時鐘可不像是他們那個年代的電子鐘,現在的石英鐘貴的話要五六百塊錢呢,普通的也要一兩百。
除非自己發達了,否則就兜里這點錢不夠一溜煙。
「林川,你在想什麼呢?如果你實在是睡不著的話,就抱著我睡吧。」
時間悄然。
許林川正在倒數至極,突然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是小媳婦醒了。
畢竟一個人在旁邊一直醒著還蓋一床被子,那她還是有點察覺到的。
「原來我們家的小媳婦也沒睡?」
許林川從後邊抱住了顧秋白。
別說,軟軟的,暖暖的,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抱住對方的時候仿佛每個細胞都在釋放活力。
所有的困意都一掃而空。
「林川,你睡不著不會是二期的事情吧?我今晚就是隨便說說,實在是帶不回來也不會怎麼樣的。」
顧秋白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今晚說,如果《江藝》雜誌以後二期出了,可一定幫她帶回來一份的事為難自己丈夫了?
「二期?那都是小事一碟,等出了雜誌你老公必須給你帶一本回來,以後你要是想看原畫都可以。」
他已經想到了做什麼生意。
等他發家致富之後就給小媳婦看原畫!
「說大話也不閃了舌頭,既然不是為了這個那為什麼這麼晚還睡不著?是有什麼事藏在心裡邊嗎?」
原本背靠著許林川的顧秋白轉身過來,沒好氣的問著。
許林川看到她那一雙白淨的手觸碰自己的肩膀,月光下眼裡滿是溫柔和關切。
「確實是有事,憋了好久了。」
許林川此刻一把撐了起來。
剎那顧秋白的眼裡多出了一絲慌亂。
「小媳婦,生日快樂!!」
許林川跳下床。
直接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抓大白兔奶糖,還有一盒褐色的珍珠膏。
是永芳牌的。
在這個年代屬於十分火熱的化妝品。
價格也不低。
一瓶要十幾塊錢呢。
相當於半個月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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