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是干刑警出身的，那天扒了扒對方的信息，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卓牧閒帶著點南方口音，徐徐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垣夕心裡一雞凍，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你是說深空數據有前科？」
「是他們的實控人有前科。」老卓淡淡的說，「這家公司的實控人現在叫沙洪烈你知道吧？但他還有好幾個曾用名，比如黃宏量、黃亮、黃洪烈。」
「等等？黃亮？那不是，那不是特麼天朝網際網路卷包跑路第一人嗎？」楚垣夕遽然而驚，因為這事太有名了，對普通人來說可能都沒印象，但對創業者來說簡直如雷貫耳。
曾經有個叫黃鶴的王八蛋欠下3.5個億帶著小姨子跑了，但他是跑路界的晚輩，模仿的也不太到位。兩位大哥都姓黃，但段位不一樣，黃亮在世紀之初不知道怎麼混成了當時規模比較大的天朝事跡網的運營總監，然後藉助這個平台賣大件的電子產品，齁貴齁貴的。
那時候網上買東西都是先錢後貨的，沒有淘寶狗東的交易體系，靠的就是用戶的信任，然後這位黃亮，靠網站的信譽背書，收集到一批貨款，東西根本沒進，坦坦蕩蕩的跑路了，甩下手底下幾十個員工和網上嗷嗷待哺的用戶，把這個當年的大網站一擊打落懸崖。
應該說當年的網購，對雞賊的騙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場饕餮盛宴，對流量的利用簡單而直接，就是騙！當年對他的討伐帖子現在還能挖墳挖出來，都成了網際網路上的遺蹟了。
黃鶴這王八蛋坑的是他親叔叔，而黃亮就不一樣了，把被譽為「網際網路高速公路」的有可能發展成專業門戶的大網站給打倒了。縱觀天朝網際網路發展史，傷害力可以擠進跑路界的top3，另外兩位一個是黃鶴，另一個還沒回國。
連那個男人都不敢回國，黃亮還敢回來？楚垣夕小心翼翼的問：「你說的，是那個卷包燴的黃亮？」
「對，就是那個黃亮。」卓牧閒知道楚垣夕問的是誰，「他牛逼的地方不在於還敢回來，而在於……怎麼說呢，而在於回來之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和解了還是怎麼的，沒人追究他卷包跑路的事情？於是他大搖大擺的繼續犯罪。」
「什麼什麼？繼續犯罪？」
「我就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麼……」卓牧閒也面呈古怪之色，「收購贓物、合同詐騙、敲詐勒索等等的吧，反正他後來因為各種犯罪事實被抓了好幾回，蹲大牢的時間比在外邊長，不過這也是有前科劣跡的人的常見特徵，總是在外邊的時間短。直到他搞了這個深空數據，也不知道怎麼就完成了從黑鍋底到網際網路科技創業的華麗轉身的，可能碰上什麼高人指點了。」
「臥槽，我還說為什麼人家這麼牛逼呢！四面牆裡藏高人，這種經歷，想不牛逼都不行啊！」楚垣夕超興奮，倆眼冒光的問：「你是怎麼發現的？我也調查過他來著，什麼也沒看見啊。」
「哈哈哈哈哈——」卓牧閒發出一陣智取威虎山般的長笑，「這不巧了麼？我查了深空數據的工商信息，沙洪烈的公開信息里有他的身份證開頭，你知道咱們身份證開頭都是出生地區+生日的格式，這一查就查出來是哪的人哪年生的。」
「這個能有用？」
「有啊，我就覺得這人公開對全國人民耍流氓，肯定是個積年的老手，說不定有一些什麼東西落在法院裡。他不是玩大數據追蹤麼？我來個精確追蹤，就搜了一下最近十年的判決書，然後……」
「您就別賣關子了。」
「然後發現了他起訴別人的判決書，裡邊需要寫下起訴人所有的曾用名。就找到了上邊這些，呵呵呵呵……他的犯罪事實不止一次啊，每犯一回罪就換一次名，後來把姓也換了。問題是他久病成醫，後來熱衷於起訴別人，這就露出了馬腳。」
「所以，我建議現在就向公安部舉報他。您知道，一個光鮮的創業者，和一個劣跡斑斑的慣犯，在咱們這，待遇和重視程度都是不一樣的。以他們公司的犯罪事實，如果按正常的流程，控辯的時候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的，甚至舉報了也不被重視。
但如果是黃亮這個案底，那可就不一樣了，誰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沒經曝光的問題……」卓牧閒說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楚垣夕倒吸一口涼氣，通過刑事案件把對手弄進去，這是大公司才能使用的手段，因為需要龐大的能量。但這回不好說。他小心的問：「那我應該怎麼做？」
聽楚垣夕這麼問，卓牧閒短暫的一愣，「直接向公安部舉報啊。」
「怎麼舉報？我沒弄過啊。」
「哎你不是跟……噢你不知道？那你不用管了，我來吧，用不了幾天。」卓牧閒說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快步離去。
楚垣夕看著微博上跳的正歡的深空數據官博賬號，心說你們可以的，這是敦促我現在就開始挖角的意思啊！
於是他把信息和任務一起交給巴人的人資木璉小姐姐，不經陳綺的手，讓木璉聯繫合適的獵頭，對著深空數據裡邊兩個可以稱得上高工的技術人才展開攻勢。
這是個苦差事，經手的人資得有三寸不爛之舌，而且肯定會被對方鄙視一陣，雖然開出的條件非常好，大概率被人當成是下三濫的手段，獵頭要不是看在超高的獎金份上都不稀罕接這種任務。結果果然非常囧，獵頭們做好了被鄙視的準備，結果連人都沒約出來見面，直接被人微信diss了。
楚垣夕聽了木璉一陣吐糟，心說之所以會產生這麼多槽點，是因為舉報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公司里都還沒人知道呢。這種事屬於事機不密容易出波折的事情，當初卓牧閒十拿九穩之前連他都沒告訴，可見必須慎重操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