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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發自靈魂的拷問，也是扎心的利刃，楊健綱被一擊ko，半天沒說出話來。
趙傑跟楊健綱絕對是兩個奇葩，有一次他們相約上相親網站找女朋友，比賽誰先能找到，後來趙傑找到一個頁面bug，楊健綱則給網站提了十來條易用性方面的建議，把相親網站感動到給他送錦旗。
楚垣夕心裡怪笑，指了指黑板：「說說吧，你打算怎麼逆襲？」
「我想拍動畫片，不，應該這麼說，我想到一種極低成本拍動畫片的方式。」楊健綱重新坐下，說：「之前鵬飛出的那個遊戲，《少年天下》，你還記得吧？」
「你是說……」楚垣夕有點明白過來，「你是說用那種方式做山寨風的動畫？」
少年天下是楊健綱到鵬飛科技之後的第一款手遊，並以主策劃之尊親自捉刀了全部劇情，楚垣夕雖然沒帶這個項目，但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一般手機遊戲裡的劇情有兩種，簡單的由策劃配置一些對話，進行左右輪播；複雜的由程序和美術配合進行表現，呈現比較強烈的視聽效果。比如美術做好腳本，包括角色和物件的移動，包括攝像機的滑行等等，程序進行組裝；要麼程序直接把劇情需要的表現過程寫在代碼里，美術製作一些特殊的動作以完成劇情表現。
而《少年天下》不是這樣，楊健綱初來乍到準備大展拳腳，要求項目組的程序猿為他做了一套編輯器，由楊健綱提出一套劇情機制，程序來實現，然後策劃就可以通過寫表格的方式把劇情編出來。當然，特殊的美術資源還是需要美術進行製作的，比如角色的表情變化等等。
這套方案就讓劇情的編排變得特別靈活了，隨時都可以調整，而且最終打包的時候也不會占用特別多的資源。
只不過這套方法在展現複雜的動態劇情過程中就會顯得很山寨，比如說劇情中兩位仙人各自騎著飛行坐騎一逃一追，追的人還要不斷發波向前打，這就很難做到栩栩如生。
其實也不是做不到，而是要做到動畫片的水準必須要求程序和美術進行大量工作，提供更複雜細膩的機制和動作來實現這種劇情。這是必然的，不然為什麼動畫片的製作成本那麼高呢？都體現在這種工作量上。然而對遊戲來說這種工作的性價比是極低的，整個遊戲基本只會使用這一次，而成本一分都不會少。
因此「山寨風」是這個遊戲劇情的一個很刺眼的標籤，最終得到的玩家口碑也不好不賴。
然而一個不爭的事實是，成本大大降低了，程序猿一個人月的工作量和美術的些許配合即可滿足劇情需求，主要消耗的是策劃的時間。策劃又是編劇又是導演，還是掌鏡，楊健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這上面。
那麼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製作呢？基本上和做動畫片需要花費的成本差不多，而動畫片成本之高是讓遊戲開發者難以承受的，cg動畫的天價就不用說了，即使是正常動畫也需要每分鐘五萬元左右，而給遊戲做劇情動畫因為性價比低，價格還要貴的多。
楚垣夕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邊《少年天下》的天音後果，只聽楊健綱說：「我的理想是把這套劇情機制推而廣之，用來製作動畫片。然後建立一個動畫製作平台，讓所有人都能通過這種方式製作動畫。讓所有像我一樣有想法、有才能但苦於沒有實現途徑的人有機會做出自己的動畫，實現自己的價值！」
「你這偉大的理想實在太脫離現實了吧？」楚垣夕覺得有必要說道說道，「別的不說，你自己能玩的轉這套機制是因為你是遊戲策劃啊，你習慣看表寫表了，正常人誰玩的轉那套了？我都不行。」
楚垣夕逐漸回憶起來當初楊健綱給公司同事介紹這套機制時候是怎麼演示的了，那套機制需要一整套的表格來實現，比如動作有動作表，特效有特效表，對話有對話表，最終需要把他們都弄成一個個枚舉值寫進總表裡邊去，這樣才能組織成一個完備的劇情表現。
正常人看一張表都已經很撓頭了，玩這個會瘋。
「diao絲什麼都沒有，想逆襲，不付出點努力怎麼可能？難道沒有一個高貴的血統還想躺贏？」楊健綱不屑的說，「怎麼樣？你支持不支持？」
「你想過美術資源怎麼解決沒有？這沒什麼可實現性啊。」楚垣夕推脫，「比如說一個人想拍某個動畫，他有劇本，但是美術資源全都沒有，難道給他新作一整套？那得多大成本？」
「不是不是，你這個邏輯是反的。」楊健綱知道楚垣夕怎麼想的：「不是由創作者提出申請，然後平台製作美術資源，然後再由創作者去製作。這種流程肯定不行，只能服務少數人。」
正常人都會這麼想，就好比導演想拍電影，拿著劇本找電影公司，公司覺得行就拍板攝製，撥預算找演員碼卡司，攢一個盤子之後組織配套團隊開機。
只聽楊健綱說：「我要做的平台是，先攢好一波基礎的美術資源，然後讓草根製作人來學習這套機制，之後量體裁衣，就用庫里有的資源製作，明白嗎？如果一定需要少數幾個美術資源能大幅提升動畫品質但是庫里沒有，再提出來看怎麼解決。」
「這個……」楚垣夕為之失聲，因為這個腦洞實在太大了，半晌才說：「就算是基礎的美術資源也需要一個很龐大的庫吧？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支持你，做一批這樣的美術資源？你做過預算嗎？」
「我做過啊，主要的預算是引擎費用，美術資源花不了多少錢的。」楊健綱狡黠的一笑，說：「遊戲市場上那麼多屍體，有兩萬遊戲團隊就有兩萬具以上的屍體，滿滿都是報廢的美術資源，這多浪費啊？隨便收它幾十具屍體補一補，不就都能用了？」
楚垣夕的嘴大大的張開著，心說您還嫌山寨風不夠徹底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