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點其實在巴人和小康里都有所體現。巴人的dkp制度是鼓勵內部孵化為第一目標的，兌換期權、物資和崗位只是附帶，而dkp的使用，實際上因為數量問題，楚垣夕最開始的設想就是多人組隊模式才比較合適，否則孵化資金不夠用的。
從結果上來看肯定是跑偏了，從楊健綱開始就沒一個人是組團孵化的，但反過來想，其實是根本沒人能夠成功組團，內部阻力太大。
而小康，okr制度的本意也是讓員工在公司內部以下副本組野隊的模式接任務，核心成員提交報告-公司範圍內拉人組團-審核-確定任務發放。結果乾起來自然而然變成了一個項目組內分出幾個人去接任務，極少有跨部門的隊伍成功組織起來，每出一次楚垣夕都得親自去慰問。
這種企業文化讓規則的制定者徒呼奈何，遊戲規則再好，玩家不那麼玩也白搭。
從精神上，楚垣夕是站在多給員工留一些自己的時間這個立場上的，無論員工是用來遊戲、生活，還是提升業務，或者鑽研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過並沒有像3m一樣給員工留出工作時間來干自己喜歡的事情。
此時聽梁可年這麼一說，他只得訕訕的說：「雖然不是，但是有那麼點意思。可惜實際情況並不理想。吶，梁教授，我覺得你這個情況還可以，違約金那點錢我們公司出了就完了。然後，談點具體的？」
梁可年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這個楚垣夕還挺上道的嘛，知道主動提出來。所謂談點具體的當然是他入職之後的待遇了，薪資、崗位、職級和期權之類的。但是要是讓他自己提出來，就顯得很卑微。
不過楚垣夕給他發的這個待遇實在是……為啥入職的是巴人而不是小康咧？
「因為小康的cfo已經反覆向我警告現金流問題了，而且除夕那天已經達成共識暫時不再擴張，也就是不再創造新崗位了。」楚垣夕雖然並不覺得袁苜是小題大做，現金流問題也確實是必須重視的問題，但是確實帶來了一定的掣肘，不能敞開了花錢的掣肘。
不過他是個講道理而且重視承諾的人，既然答應了特殊時期暫時不擴張那就是一個崗位都不會擴張，因此說：「再說巴人小康雖然不是一體，但互相強關聯嘛，反正你入職小康也是連巴人一塊顧問的，一樣。」
梁可年心說我要是入職巴人那我要學習的東西可就多嘍。不過35萬年薪實發，外加dkp和獎金，怎麼也比繼續窩在現在的崗位上強多了，就當是產學研轉圈圈了吧。
而且，巴人集團無論怎麼說，現在已經功成名就了，而小康還是「待成功」狀態，從刷履歷的角度來講，有巴人集團高級顧問的實戰經驗肯定對今後的發展有好處。到時候作為巴人集團楚總的智囊……
「梁教授。」楚垣夕忽然打斷梁可年的暢想，「我先給你安排一下入職之後的任務吧。第一個任務……嗯，第一個任務，就研究一下小康的品牌營銷策略吧，怎麼樣？」
梁可年十分吃驚，「啊？你不是找我做智囊研究戰略的？」
楚垣夕心說戰略什麼的還是面了，本來是想找給人給我提供點子的啊，但是馮林這個不靠譜的也不提前說一聲您這麼年輕，只好算了算了。
「智囊是沒錯了，但是我不希望您成為馬謖那種智囊，有智慧但是完全沒有實戰能力。所以我的想法是先做點實事。」
「但是你需要給小康打造品牌營銷策略，你應該找『華與華』這樣的頂級專業品牌營銷打造機構啊。」
「這不是給您練練手麼？」楚垣夕哈哈一笑，因為小康的品牌打造方案不需要再假諸外求，但是作為新手引導還是不錯的。「人家都說巴人是個遊戲公司，現在就按遊戲的思路，您得先在新手村里做點任務，然後再進主世界。」
其實梁可年給的建議還是相當靠譜的，華與華是國內非常著名的品牌設計機構，服務過蜜雪冰城、西貝莜麵村、老娘舅等等不少成功企業。蜜雪冰城是不是成功可能有人持不同看法，但在楚垣夕看來無論正新雞排、蜜雪冰城還是華萊士都比瑞幸要成功。
當然，瑞幸從某種方面來看也很成功。
而且原世界中小康確實給華與華提過需求，但是華與華擅長的是對單產品進行包裝，從logo、形象設計、賣點、對競品的比較優勢等等入手給用戶洗腦，提供各種細節，甚至包括貨架擺放等等的一攬子解決方案，讓品牌被用戶認知，乃至記憶。
這與小康的需求就有點不搭，因此最終楚垣夕想到的是通過小康大電影來樹立自己的品牌形象。
想到此處，他說：「而且您也不用畫個圈把自己圈在智囊的角色上，您研究經濟的，財務方面肯定懂得一些，做個cfo的器量有沒有？」
「這……」
梁可年張了張嘴，正在考慮怎麼說話，忽然，老梁的臉又出現在屏幕里了，並且從後面把頭探出來，說：「你可別玩鬧啊楚垣夕，可年雖然還可以，但是他的經驗全都是在學界，頂多就是做做思想實驗的經驗。一下跳到產業界已經夠可以的了，cfo什麼的根本沒的想。」
「誰還是生來就有經驗的啊？」楚垣夕不以為然，「您2013年的時候認識我，那時候我有什麼當ceo的經驗嗎？」
「但是你有從沒有到有的完整過程啊。」老梁像說繞口令一樣，不過楚垣夕倒是能明白。
因此他說：「我不瞞您說，小康現在提供不了這個過程，但是巴人可以噠。巴人孵化的公司，因為已經孵化了一個巔峰視效到b輪了，還有兩個剛開始孵化。這種孵化中，我的體驗是能提供全部的流程，應該是可以產生不少經驗的，只不過這些經驗都被我吃了，問題是我的經驗槽早就爆了，相當的浪費。
實際上巴人集團里本身就有一個負責投資的子公司，但是一直都是我自己兼著的，沒有把架子搭起來，更沒有像正常的投資公司一樣運營，既沒有調研也沒人打野，根本就不對外投資，都是服務於巴人的孵化業務。您明白我的意思？」
即使隔著顯示器，楚垣夕都能感到梁可年的眼睛亮了。可能他當cfo還遠遠不夠格，但是給地中海遊戲和戈壁網絡做做融資評估之類的應該手到擒來。因此他的崗位，實際上是巴人投資的高級顧問。
說到底，小康的商業邏輯對一般人來說還是太複雜了，不但本身複雜，如何借用巴人力量方面更複雜。就連有實戰經驗的楊亨，楚垣夕聘他做顧問之後，對他開放了除線上內容外的其它資料，他也一樣花了很多時間都沒吃透，然後進程被楚垣夕強行中斷，匆匆開始再次創業的旅程。
相比於楊亨，梁可年作為學界出身，關係相對乾淨，又是老梁的兒子，從信任上比其他人更有優勢，是做cfo的好苗子。楚垣夕之所以一直沒給巴人聘cfo，小康也是直接拉的袁苜，是袁苜能力有多出眾麼？並不是，而是信任問題。
別的公司怎麼做的楚垣夕並不關心，反正對他來說cfo必須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人，否則還不如自己辛苦點兼了算了，財務這條線是他無比看重的。
比如說現金流吧，這對很多公司來說可能也是秘密，但對小康來說，以楚垣夕原世界中的經驗，企業崛起過程中肯定會出現不止一個時間段現金流非常薄弱。這種情況要是外泄，可能無事發生，但也可能致命，所以關鍵位子上必須是信得過的人。
不管怎麼說，徵辟了梁可年還是比較開心的事情，楚垣夕感覺類比於三國武將的話，梁可年應該是黃巾軍管亥級別的，雖然可能沒有特別強，爆發出來至少能跟關公戰個三十餘個回合，也可以了。想要直接撈到關張趙並不現實，撈到管亥就挺不錯的。
說到袁苜，其實他手機過了，只是楚垣夕這有正事不方便打斷。等結束視頻，他趕緊看微信，發現袁苜傳過來的是一條機密，當初楚垣夕需要找個人委以信息收集的重任，袁苜主動請纓，看來乾的還行啊。
裡面說的是昨天，正月初一，美多（呃，這家企業的名字作者君改成了美多以避免麻煩）完全不過節，而是找了一群投資者商量融資的事情。不過，是債券融資，不是股權。
美多融資？楚垣夕心說這可是大事，作為從香江交易所私有化退市的大型連鎖商超，占據了帝都三成以上商超市場，並且發力美多小店，被小康視為最大的勁敵。美多的體量目前已經是相當可觀的了，2019年銷售額500多億，一年新店開張300多家，妥妥的千億級巨擘。
這個體量如果開啟股權融資，複雜程度肯定爆表，因為涉及到大量的有息債務問題，而債券融資非常簡單，速度就要快的多。
楚垣夕順手就給袁苜發了個視頻邀請，很快視頻接通，袁苜帶這個兔子耳朵頭箍正敷面膜呢。
「您還知道回本宮的信息啊？大過節的有什么正事這麼要緊？今天才初二！」袁苜感覺被怠慢了，「多美這次融資你猜要幹什麼？」
楚垣夕心說那肯定是跟咱小康有關係，不然袁苜不會奪命連環call，跟小康有關的，要麼就是向上游展開併購，要麼就是去下游對用戶洗腦唄？聯想到今天早晨起來看到的小康昨天也就是初一的經營報告裡大漲的數據，還有除夕以及之前的，他腦子裡快速轉了一下，看來跟袁苜這對付兩句之後，得趕緊發出新的指令。
「我猜……我猜美多是打算併購？併購上游供應鏈？生鮮供給還是短保或者包裝食品生產加工企業？」
「啊？你還有其它的消息渠道？」袁苜驚得面膜差點掉下來，一陣手忙腳亂的，心說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只見楚垣夕把腦袋一搖：「然而並沒有。你都提示的這麼清楚了，山人掐指一算還不知道嗎？」
袁苜心說我讓你臭屁！她頓時冷笑一聲：「那你再掐指算算人家打算併購誰？」
楚垣夕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覺，聯想到之前交給袁苜的任務，他咂巴咂巴嘴，問：「天鮮配？」
「bingo！」袁苜把面膜小心翼翼的重新敷好，「人家打算併購六七家供應鏈企業，有大有小，你想染指的天鮮配也在其中。」
「嘶……這種規模的併購，美多也要舉債？」
楚垣夕心說美多可是千億級玩家，動輒操縱百億規模的併購和舉債，玩的手筆非常之大，而天鮮配還是小康目前體量適合狩獵的目標呢。
「肯定不都是天鮮配這種規模的了。」袁苜說著樂了一下，「人家還討論過要不要併購小康來著，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的呢？」
說到這裡，她變得嚴肅了一些，「我跟你說，就這幾天，美多的業務大大的爆發了你知道嗎？我稍微了解了一點點，極為可怕。我感覺比咱們強，我是說業務模式比咱們強。」
楚垣夕心說您的感覺可太對了！人家幹了多少年了小康才幹幾天啊？別的不說，人家可是有配送服務的，這個小康現在就沒有，而且大小店一起開，商超成為小店的中心倉，這個模式對物流的使用效率提升幅度超大，當然比咱們強了。
只聽袁苜凝重的說：「最近雙重因素影響，美多人手還沒恢復，訂單需求又暴漲，按說壓力肯定特別大吧？但是人家供應鏈梳理的特別猛，蔬菜兩小時上一次貨，一個店一天能賣出一萬多斤菜，比平常多一倍。不但如此，人家有能力讓產地不停工，設了巨額的專項金，不僅不壓賬，反而提前向農民伯伯支付了5000萬。」
楚垣夕吸了口氣兒，沒說話。
實際上小康最近的走貨也是暴漲的，原本他以為生意要受雙重因素影響呢，結果是向上影響。客流量小幅下降了，但是客單價恨不能漲了六七倍，每個人都恨不能買到拿不動為止，100元左右一單是常態，而且客戶突然對價格極度不敏感起來，很多平常出貨比較慢，經常壓倉的貨咔咔的就賣掉了。
這個態勢使得昨天市場總監韋力遼連著三次打電話給楚垣夕，提醒他別發優惠券了，然後被楚垣夕打了回去，告訴他說：「優惠券不發只能因為一個原因，就是供應鏈崩了，咱們進不來貨。否則是一定要發的，不要被眼前一點點小錢迷惑了。」
結合袁苜所說，接下來要發號的施令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就一目了然了……
只聽袁苜接著說：「然後，人家的配送採取臨時措施升級，不進自己的倉庫了，去供應鏈上直接取貨，從廠家出來打包一站送到用戶小區門口。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到時候咱們開配送到家服務，就是這個套路，對吧？人家直接搞出來了，而且是臨時隨便搞搞就搞出來了。總之，人家訂單翻了三倍，仍然處理的相當好。」
「這個確實很牛逼！」楚垣夕鄭重的點了頭，「但是咱們也不差啊。咱們訂單翻了六倍，而且也優化了放心購服務，增加了生鮮的款，極大的優化了物流。」
袁苜最近的注意力都在外部，內部怎麼搞的還真不知道，楚垣夕之前電話遙控指揮也沒給她安排事情，此時一聽完全愣住。只聽楚垣夕繼續補充：「其實現在所有新零售都在爆量，基本上可以理解為雙十一吧，這種狀態持續下去每天都是雙十一。」
實際上以小康的業態，以及現在特殊的形式，有沒有配送服務都差不多。別家的配送員基本都被小區擋在外邊，而小康有一半的門店是開在小區旁邊的，所以現實場景中用戶到門口拿配送還是去小康門店沒多大區別。甚至於有些底商門店的後門直接開在小區裡邊，雖然被物業要求鎖門，但是還有窗口啊，正好傳遞放心購的包裹。
當然那些開在商圈的門店就變清水衙門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也因此，門店管控已經開始調動人員了，閒下來的店員正在調配中，以避免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說到這裡，袁苜安靜下來，但楚垣夕反而有些著急，「我立刻開一個微信電話會議，布置一些任務，你正好也聽聽。」
「你等下！」袁苜趕緊搶話，「要是咱們的訂單也這麼爆，你看要不要把融資時間點提前？現在就開始融b輪？」
「啊？」楚垣夕十分意外，「用的著麼？我們現在融資的需求是什麼？估值能叫到多高？」
「估值？你做pre_b不是100億麼？以100億為基準談肯定可以吧？你別光考慮需求，我考慮的是形勢，現在銷量爆炸，形勢正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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