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塵平時喜歡像猴子一樣頭下腳下,單手撐地,甚至還會來個一指禪,一指支地,一手遮涼棚,盡情玩耍,臉上不時湧出雷辰曾經有過的傻笑。
趙凡塵擁有血魔一半的元神力量,雖然修為退到了出竅中期,神智不清,但是矯健的身手,精湛的功夫仍然沒忘。
那一指禪,普通人可學不來。
趙凡塵見雷辰與歐陽子嫻經常打坐,覺得有趣,也似老僧入定,盤膝而坐,閉目垂簾,一動不動。
雷辰與趙凡塵,各乘一匹馬。
騎馬顛簸,趙凡塵騎在馬上,盤膝而坐,四平八穩,一動不動,無意中施展出高深的輕功,
雷辰心笑,這樣也好,不言不語,落得清靜。
沿著官道向西,沿途路過幾個小村莊,田野遼闊,麥田青青,村民曬得臉色通紅,推著牛車勤耕細作。
村莊周圍,綠樹成蔭,流溪潺潺,一條涓涓小河,伸向遠方,古樸石橋下群鴨戲水,撲翅爭食,一付精美絕倫的田園畫卷。
離水月城五十多里路程,雷辰心弦一動,一縷令人激動的仙氣,從遠處山林中傳來。
才發現眼前一座山峰,沒有天水峰的險峻陡峭,略為微低矮,似一道弧線劃破天際,連綿數十里。
一條蜿蜒小路伸向山里。
雷辰與趙凡塵剛到山腳,山谷里傳來幾聲猿啼,響亮,餘音不絕。
趙凡塵,面色興奮,跟著長嘯一聲,跳下馬背,急切地沖入了山林里,還把自己當作一隻猿猴。
雷辰眉頭微皺,緊跟著趙凡塵。
趙凡塵伸出鼻子在空中嗅著,辨別出猿猴的氣味,迅速在山谷中穿梭,全力奔跑跳躍,轉過幾個彎後,來到一處山谷。
雷辰沒的喝止趙凡塵亂闖,因為他所往的方向,正是散發出仙器靈氣的方向。
山谷的石壁上,垂下碗口粗的藤蔓,幾隻猿猴爭先恐後,向上攀爬,行動如飛。
趙凡塵也想與猿猴一起攀爬藤蔓,被雷辰制止。
那縷仙靈,就在面前。
山谷里全是碎石,開始時,雷辰以為仙靈是某塊仙石發出的,低頭尋找,卻什麼也沒找到。
意識到仙器在亂石的底下。
雷辰從須彌異元戒中,取出一柄鐵鍬,開始掘地。
鐵鍬是上次從蓮花冰峰挖出須彌戒後準備的,估計還會遇到仙器,用鐵鍬挖,順手。
當,傳來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從地下挖出一小盒來,巴掌大小,盒身精銅所鑄,因年代久遠,生出了墨綠的銅繡。
盒子裡有軟木做成的支架,並排放著九根,長短不一,毫髮般細的金針。
雷辰感應到金針傳來的靈識,九脈神針,仙界至寶,藥仙所有,在那場仙界浩劫中,也掉到了凡間。
雷辰在天魔大陸,略曉歧黃之術,知道金針用來穿穴,治病救人,不過仙界九脈神針與眾不同,還能被當作飛劍一樣使用。
別看九脈神針,似髮絲般精細,卻柔韌萬分,就算用天雷錘也砸不壞,用仙劍斬不斷。
九脈神針貫入真力,凌空發射,無聲無息,專破護身真氣,就算修為達到三清界,最高境界的大羅金仙,都無法阻擋。
雷辰欣喜又得一至寶,與天雷錘相互彌補不足,相輔相成。
天雷錘至剛至陽,施展起來,雷震蒼穹,威力似排山倒海,九脈神針至陰至柔,細膩無聲,攻擊一點,無堅不摧。
嗖,嗖,光華閃過,三個道人站在雷辰面前,雷辰沉浸在獲得仙器九脈神針喜悅中,沒注意會有人施飛劍而來。
三個道人雖然是出家人,身穿八卦道袍,一付道家打扮,臉上卻浮現出著貪婪、邪惡的神色,目不轉睛地盯著雷辰手裡的銅盒。
一個中年道士留著八字鬍,尖嘴猴腮,目光陰沉,另兩個是青年道士,目光不正,勾頭縮肩,畏畏縮縮。
三人看見雷辰手裡的小銅盒,繡跡斑斑,肯定是件古物,價值不菲。
雷辰知道三人並非善類,感覺出他們眼中隱藏著殺機。
雷辰並不避諱,而將裝有九脈神針小銅盒高高舉起,嘖嘖稱奇,「好東西啊,古董啊,凡塵,這可是好東西啊。」
趙凡塵,聽雷辰說好東西,跟著傻笑著點頭。
雷辰就當道士不存在,取出懷裡的小包,露出塞得滿滿的,全是大面額的銀票,至少幾百萬兩,將小銅盒也塞了進去。
兩個青年道士看得口水都要留了出來,眼中閃爍著兇狠的殺意,準備向懷裡掏兇器,中年道士制止了他們。
中年道士老謀深算,向四周瞧了一瞧,這裡離山腳太近,經常會有砍柴的農夫經過,抱拳笑道:「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我們在哪裡見過」
雷辰胡作驚訝,「哦,我們見過嗎」
「是雷公子吧」
雷辰心中冷笑,賊眼好尖,看到了錢袋上繡的雷字,裝作驚喜道:「我是姓雷,道長尊姓大名是不是曾經替我家作法的道長」
中年道長與兩名青年道長,施了個眼色,嘲笑魚兒就要上勾了。
「貧道銀月觀主持,銀月,這是我的二位弟子,流風,流沙,貧道道觀就在前面不遠處,雷公子遊山玩水,肯定口渴,賞個臉去銀月觀喝杯茶吧。」
兩個青年道士隨聲附和:「今天剛摘了雲霧茶,雷公子口福不淺哦。」
「好吧,凡塵,我們就去歇歇,我也走累了。」
「雷公子,你們就兩人嗎這位是」
雷辰心裡冷笑,奸賊,打聽人數,想來個一網打盡,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們害了,「哦,我們就兩人,這位是我家的老僕人,頭腦有點不靈光。」
「好,好,好。」
銀月道人扯了扯八字鬍,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眼中凶光大盛,顯然已經定下如何殺人劫財了。
轉過山角,半山腰上,真的有處道觀,綠瓦紅牆,門楣上書寫銀月洞天。
道觀建在松海一隅,雙重院落,前面是三清大殿,後面是道士休息住宿的地方,道觀並不大,一條石階從山下直入觀內。
道觀內還有兩名青年道士,長得滿面橫肉,正坐在道門前,無聊地打磕睡,見銀月道長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文質彬彬的公子,嘴角露出邪笑。
雷辰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跟著他們進了後院,任由他們將道門緊緊插上。
道觀看起來,年久失修,大殿上爬滿珠絲,這幾名道士,雖然穿著道袍卻從不拜天尊。
雷辰坐在院子裡,石桌石椅,倒還乾淨,院中一株老槐樹,有四五人合圍粗細,根深葉茂。
「銀月道長,這兒的環境還不錯啊,石徑入洞天,樹海遮凡塵,凡塵,你不喜不喜歡這裡」
「公子,你可知,財不可露白」
說話間,五名道士,將雷辰與趙凡塵團團圍住。
雷辰一臉不在乎,裝作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只可惜了這麼一個清靜幽雅的地方,被幾個凶人占據,鳩占鵲巢,成了做壞事的場子了。
「知道啊,你們圍著我幹什麼為什麼沒人去倒茶,本公子渴了,想喝杯茶。」
銀月道長扯著八字鬍,抽出了懷中寒光閃閃的匕首,「雷公子,休要怪我們取你性命,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為了生計,無量壽佛,貧道儘量一劍下去,讓你沒有疼痛。」
「嘿嘿,你們想搶我的錢」
「貧道對錢財並不在意,不過你懷裡那青銅小盒,我很感興趣。」
「你要喜歡,就拿去撒,用不著殺我吧。」
四個青年道士以為雷辰貪生怕死,想求饒,一起笑了起來,趙凡塵也跟著傻笑。
銀月道長,表情冷酷,真是個冷血殺手,搖了搖頭,一刀向雷辰脖子上抹去。
銀月道長的修為至少是元嬰期,一刀快如閃電,卻發現撲了空,雷辰象一道浮光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身後傳來雷辰的聲音,「凡塵,殺了他們。」
趙凡塵伸出了手,他的手一直藏在袖子裡,聽到雷辰的命令,才把手伸出來,整隻手仿佛泡在染缸里染過,全是血紅色。
趙凡塵臉上仍然是那道傻笑。
血影閃過,銀月道長的腦袋,啪嗒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居然硬生生地被趙凡塵擰斷了,連皮帶肉,連骨帶筋扯了下來。
一隻白色小人,化作一道白光,鑽入了泥土中,那是銀月道士的元嬰,雷辰可不會讓他輕易跑掉。
雷辰拿起一枝竹簡,金針在手,迅速刻了一道天羅地網禁元符,對著元嬰落地的地方,念念有詞。
小人硬生生地從地底冒了出來,一臉的痛苦,倏地化作白光鑽入了竹簡。
四個年青的道士,雖然謀財害命,奸淫擄掠,卻從沒見過這種死法,更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死去。
嚇得後脊樑冷氣直冒,知道遇上高人了,撒退就跑,剛才的狠勁換成了極度的驚恐。
他們剛才將門插得死死的,包括院子的門,跑到緊閉的門前,哆嗦著,怎麼也開不了門,忽然感覺,是他們把自己推上了死路,關掉了生門。
幾聲慘嗥過後,松海如濤,飛鳥輕啼,一切恢復了安靜。
雷辰真的渴了,到了井邊打水,打了一桶水,喝了幾口,給趙凡塵也喝了點,剩下的給趙凡塵洗手。
一道陰風吹過,雷辰臉上露出久違的微笑,「小倩,你在來了」
「公子,你也在這兒,太好了,肯請公子替我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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