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蕭廷宴,梁羽皇又一陣氣悶。
若是早知道,雲鸞是有主兒的,他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的,對小雲動了心呢。
真是冤孽。
梁羽皇極力壓下心頭的翻滾。
平復了好一會兒的情緒,他才平靜下來。
耐心地與雲鸞分析利弊。
「其實,孤的父皇這幾年的身體,每況日下。他痴迷於長生之術,吃了不少丹藥……但凡是藥,都會有三分毒性。這些年,他吃了那麼多的丹藥,身體早就外強中乾了。」
「孤勸了他很多次,讓他不要再服用丹藥,可他忌憚孤,一點也不信任孤。無論孤說什麼,孤做什麼,他都非常的防備。這些年,他聽信讒言,屢屢出手打壓孤,剝削孤的權利……孤這太子之位,其實坐得很是艱難。」
「尤其是這兩年,父皇他疑神疑鬼,越發地不信任孤,屢屢產生要廢棄孤的想法。孤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這次孤被你算計,從而慘敗。恐怕回到京都,孤這個太子之位,就會岌岌可危。到時,孤的權利全都被架空……父皇他的野心,肯定會更加的膨脹。」
「之前他還會保留一些餘地,沒了孤這個障礙,恐怕父皇他會越發的肆無忌憚,傾盡全國之力,也要攻入南儲,殘害南儲的百姓,到那時,才是真的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雲鸞聽到這裡,她原本浮躁的心緒,這才漸漸的平穩下來。
其實梁羽皇說的這些,她之前就曾想過。
這些日子,她和梁羽皇相處,漸漸地就對他有了一些了解。
梁羽皇這個人,猶如他的表面一樣,都是宅心仁厚之人。
雖然梁國現在,是占領了他們南儲的兩個城池……可在梁羽皇的掌控下,他並沒有讓梁國士兵,殘害任何一個無辜的百姓性命。
這兩個城池的百姓,即使遭遇了戰亂,卻並沒有家破人亡。
他一直都在用寬仁之心,將他們當作是梁國子民一樣愛護。
倘若,梁羽皇這次回梁國,他一旦被架空了太子的權柄,以梁國皇帝的野心,他定然會再派其他主帥,以更加強悍的力量攻入南儲,那將是真正的血雨腥風。
那時候,處於邊境的百姓,才真的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到那時,還不知道要死多少的百姓。
雲鸞想著,臉上泛起了幾分凝重。
梁羽皇看她猶豫了,就知道雲鸞是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他繼續說道:「這些日子,你在孤身邊待著,應該也清楚,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孤可能比你都希望,這天下能夠太平……」
「但是以孤如今的處境和能力,恐怕事情會漸漸的脫離孤的掌控。雲鸞,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孤今天來,想要和你說的話。」
雲鸞抬眸,第一次回視梁羽皇的目光。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梁羽皇輕勾唇角,衝著她溫潤一笑:「梁國除了孤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弄權者。」
雲鸞挑眉:「你說的是霓凰公主?」
梁羽皇緩緩地點頭:「霓凰是孤父皇最疼愛的女兒……倘若霓凰是個男兒,恐怕這太子之位,就輪不到孤來坐了。原以為,霓凰這次去南儲京都,會死在那裡。誰知道,父皇不惜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也要將霓凰救回。」
「霓凰沒死,九死一生從京都逃回來了。霓凰的歸來,將是孤最大的阻礙……恐怕這次,孤的太子之位保不住,父皇沒準,會讓霓凰當皇太女。」
「霓凰這人,與孤父皇的秉性極為相似,他們都是嗜血且熱愛殺戮之人。一旦讓他們掌控梁國,恐怕梁國與南儲,就會徹底的不死不休,永遠戰鬥下去。」
「梁國的國力,與南儲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不要想著,在短時間內將梁國吞噬。最壞的結果,不是梁國吞了南儲,就是兩個國家兩敗俱傷,死傷慘重。」
這個話題,越說越沉重。
雲楓在一旁聽著,幾乎都覺得有幾分窒息。
戰鬥如果會永無止境地蔓延下去,這對南儲百姓來說,將會是一個毀天滅地的沉重打擊。
他幾乎不敢相信,往後的幾十年,南儲百姓都要處於戰亂中,永遠都不會再有平靜的生活。
雲鸞緊緊地攥著拳頭。
她目光灼灼的凝著梁羽皇:「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協助你,除掉霓凰?」
梁羽皇嘆息一聲,眼底滿是無盡的淒涼。
「不是要除掉霓凰,而是要除掉她背後的勢力與黨羽。但她背後的勢力與黨羽,相當於是孤父皇的勢力……所以,你可以想像,這有多難。」
「孤籌謀十多年,到現在,能夠堪堪保住孤的太子之位,那就算不錯的了。孤的父皇,最是薄情寡義之人……在他眼裡,他從未在意過孤。就算孤被霓凰給弄死,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雲鸞輕笑一聲,嘲弄的說道:「這樣看來,你那父皇倒是與蕭崇山有的一拼啊。」
梁羽皇嗤笑一聲:「蕭崇山算什麼?我父皇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若非孤有些本事,恐怕早就被吞得骨頭都不剩了。」
雲楓看著梁羽皇,不由得感慨道:「你也不容易,這麼多年孤軍奮戰,終究還是抵不過天命。」
「你可曾恨過你父皇呢?」
梁羽皇眸光閃爍,淒楚一笑。
「恨?一個恨字,豈能形容孤的心情?當年,母后的死,就是和他有關。」
雲鸞不禁對梁羽皇泛起了幾分同情。
「沒想到,你還挺可憐的!」
「倒不知道,你這話里,有沒有欺騙我們,故意誇大的成分呢?」
梁羽皇徹底被氣笑了。
他無奈地看著雲鸞:「孤騙你有何意義?你大可以,派人去查……倘若有半句虛言,孤不得好……」
最後一個死字還沒說完,雲鸞變了臉色。
「行了,堂堂一國太子,怎麼能隨便亂發毒誓?我信你就是……不過,這件事我得考慮一下,畢竟在你們梁國,我們南儲的人,可插不上任何的勢力。」
「即使我們想幫你,恐怕也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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