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在後續的指揮之時,更加注重支援的時效,不再犯輕敵毛躁的問題,勉強改善了局面。
大涼軍竟然開始退卻了。
雖然對整個戰場來說,那只是極微小的一點退卻,但他們還是看得出,大量的人員傷亡,已經開始給大涼軍不小的壓力。
袁立心中無比期盼著能先一步偷襲大涼軍的炮兵。
他甚至不奢望何非能直接把敵軍炮兵陣地全端掉,只要逼得他們無法立即反擊,熄火一段時間也成啊。
借著這個時間,他們就能一鼓作氣地逼迫著大涼軍後退,在他們後撤的過程中,通過強有力的衝擊,直接撕開他們的陣線,那時對於徐州軍就大大有利了!
袁立雖然表面上持之以公,但是在心底,卻一直更加重視自己袁氏的子弟,對於外姓將領帶有偏見。
但這次,他卻無比希望何非能表現得好一些,不要辜負他的期望……不,一定要帶給他驚喜才好呀。
就在袁立開始對何非的軍隊抱有希望之時,突然發現了大涼軍的火炮停了下來。
火炮齊射,當然不可能一直不停,總是有一定的裝填時間。
但是,他們已經接受了很長時間的火炮「洗禮」,對於火炮的轟擊頻率,已經有了本能的感覺,長時間沒有受到火炮轟擊,自然是大涼軍的後方發生了意外。
「好!何非等人果然已經得手了,快,把我們的後續軍隊壓上去,一定要趁著現在的時間衝破大涼軍防線!」
袁立大喜過望,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其他將領也沒有異議,催促各軍出動。
他們都判斷出何非在大涼軍後方得手,但是沒有人知道,何非到底打出了什麼樣的成果!
萬一他們並沒有徹底掀掉大涼軍的炮兵陣,只是造成了一定的干擾,徐州軍就不得不防一手,等大涼軍反過手來滅掉何非的部隊之後,又能恢復火炮齊射。
而且,側翼的樹林裡,徐州軍雖然也壓制了大涼軍的投石機,卻是靠著大量的人員犧牲換來的。
若是一旦給的壓力不足,讓他們的投石機騰出手來,後果也不堪設想啊。
時間,對於徐州軍來說有利的戰機已經出現,最重要的就是抱時間了。他們一定要先一步打垮大涼軍的防線呀。
就在這時,很多團的黑影突然從大涼軍軍陣後面飛了過來。
徐州軍大吃一驚,第一時間還以為這些是通過什麼方法丟過來的炸藥包,等看清之才發現這些都是首級,而且從某些頭盔來看,那是徐州軍的兵!
「是何非的軍隊!可恨,大涼軍原來早就已經把何非軍殲滅了!」
袁立稍一思索,終於反應了過來。
「主公,大事不好呀!」
「什麼事?」
「若這些人是何非那支軍隊的首級,這豈不是說明他們早就已經被大涼軍給消滅了,那大涼軍的火炮……」
袁立臉色大變。
在戰場上殲滅一支軍隊是一回事,要把他們的首級取下是另外一回事,再加上送到正面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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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拋出,中間的時間可並不短呀。
也就是說,何非的軍隊根本不是剛剛被殲滅的,而是死了有一段時間。既然如此,大涼軍的火炮肯定不是被他們干擾之後才「熄火」的!
這是個陷阱!
「快!讓我們的軍隊先退回來!」
袁立再無法保持從容的神態,幾乎是吼著下令道。
但已經晚了。
他們把後續援軍急著派上去的時候,就已經落入大涼軍的圈套之中了。
大涼軍的火炮重新發出轟鳴聲,也打斷了徐州將領們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們確實是落入陷阱之中了,劇烈的爆炸不斷地在徐州大軍軍陣中響起,而且那不僅僅是火炮造成的結果。
還有投石機!
大涼軍在樹林中與徐州軍交戰,迫不得已,讓投石機對正面的樹林外圍進行轟擊,才能逼退徐州軍。
但是,大涼軍在此耍了個花樣,他們並沒有投入全部的投石機。
在側後方,還有二十台的投石機其實一直在閒置狀態,既沒有主動轟擊正面衝殺的徐州軍,也沒有對樹林中的敵人進行投射打擊。
他們早早地調好了方向,就是等著這個時機給敵軍致命一擊。
徐州軍被短時間內格外密集的轟炸炸蒙了。許多的將領校尉也在這一輪輪的轟炸中丟了性命,過於密集的徐州軍連緊急散開都做不到,全都成為了敵軍的炮下亡魂。
先行崩潰的並不是大涼軍,而是徐州軍呀!
袁立的眼裡似乎要流出血淚來了。
之前的各種傷亡,他都承受得起,但是這種致死致傷的速度,哪個將領看了心中不發寒?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敢指望能通過持續衝擊打垮大涼軍了,反而是徐州軍只能被迫先撤回來,把剛剛取得的一絲成果完全讓於敵手。
更讓徐州軍感到喪氣的是,這一退,再想進攻的時候,等於要把之前的過程重複一遍,他們要承受的傷亡也是同樣的。
袁立等高層的心裡,首次對這一戰的勝利動搖了。
更讓他們吐血的是,項陽甚至沒有給他們時間猶豫,要不會發起第二輪進攻,因為大涼軍經過了極短的調整陣型的時間,竟然尾隨著撤退的徐州軍追殺過來了!
「瘋子!大涼軍全都是一群瘋子麼?」
袁立整個人都看呆了。
「主公,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們的大軍還沒退完呢,需要趕緊在後方組織防線,掩護撤退中的軍隊呀。」
徐州軍撤回的兵力不少,但是他們可是後背對著大涼軍,而且毫無秩序可言,真的在這樣的情況撕殺起來,徐州軍就變成待宰的羔羊了。
袁立立即警醒過來,讓自己的中軍先布一道臨時防線,同時讓所有將領高聲呼喊,要求退回來的軍隊從兩翼退走,不得衝撞中軍。
徐州軍雖退,卻不代表著他們已經失敗,至少很多將士還能冷靜思考,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基本不會失智到衝撞本方本陣。
可是,這裡的地形對於大涼軍也非常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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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徐州軍進攻高坡的時候,乃是仰攻,更另消耗他們的體力,而且哪怕跑動起來,也難以形成不錯的衝擊力。
大涼軍的反擊正好反過來,他們是從坡上往下沖,速度能跑得更快,氣勢也更足。
在這個過程中,就算有些不開眼的徐州軍想要停下或者減慢速度,也會被大涼軍直接衝過來「淹沒」掉。
徐州軍的理智隨著大涼軍衝殺得越來越近而不斷消失,聽著後面不斷響起的慘叫聲,感受著大涼軍的火炮再次向遠處覆蓋,甚至已經波及到他們的中軍陣列,在他們心中升起極大的危機感。
他們現在可還沒有跑出大涼軍的火炮射程啊!
大涼軍的火炮,到底能延伸到多遠的距離?
沒有人知道,那麼現在,只能埋著頭繼續往後跑,一直跑,跟大涼軍比速度,跟大涼軍的炮彈比運氣。
徐州軍本陣的將領,也沒料到自己方的敗兵突然之間失去了理智,而且他們的陣線直接遭受到大涼軍火炮的攻擊。
兩方的突變,加劇了他的軍隊混亂,竟然無法在第一時間制止己方的敗兵沖入陣中,把他們攪得一片混亂。
之後,大涼軍的殺神們殺到了!
徐州軍列陣之處,正好處於坡底延伸之處,大涼軍正借著下波的速度,把衝鋒威力提到最高,恰好給混亂中的徐州軍致命一擊。
在前方指揮的校尉直接被數道長槍捅了個對穿,沒有作出一個有效指揮就魂歸九天。
哪怕這些徐州中軍將士乃是生力軍,但是大涼軍只要在他們的陣線上衝出一個破口,就能直接把他們的阻擊軍陣撕碎,更何況還有徐州軍的敗兵作為他們的「幫凶」。
徐州軍中軍被逼得節節敗退。
即使還勉強能維持住一線陣線,他們也已經無法阻止大涼軍了。
袁立後背汗毛倒豎起來,眼看著剛剛派上前的中軍就被沖退回來,再退的話,那就等於退到他的臉前,連他這個徐州軍主公,大軍主帥也有可能死於亂軍之下了!
「快退!」
袁立自己雖然也習武,但他作為袁家家主,從來不是一員悍將,其實讓他在短陣之中撕殺的機會也不多,那都是比他地位更低的人應該去做的。
猛然間遭遇這種危機,讓袁立直接亂了方寸。
其他的一些忠誠的將領也趕緊護了過來,護著主公開始後撤,前面已經開始呈現出潰敗之象的戰線,早就不被他們所重視了。
徐州軍還算幸運。
因為袁立退得夠快,他並沒有被大涼軍直接殺掉。
也因為大涼軍的反擊,完全是依靠步軍的兩條腿,而他們的體力也是有限的。
借著坡度往下沖,衝勁完全消失過後,大涼軍的反擊也只能先停下,給敵軍也是給自己一個喘息之機。
徐州軍在最後方,還有一支預備隊,趁著這個空檔,擺到最前面列陣。
大涼軍若再要繼續進攻,就要正面衝擊他們的陣型,而且大涼軍的火炮終於無法覆蓋這片區域,也就是說他們無法「取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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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誤判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