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元嘆一口氣。
他從懷中掏出那串佛珠,慢慢的彎腰,將佛珠套在了徐泰和的脖子上。
一道瓊漿從天而降,擊中徐泰和的百會,貫注入他的身軀,充斥著身體的每一處,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甚至每一根毛孔。
徐泰和的臉色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雙眼漸漸明亮,神采熠熠,激動的看著胡烈元。
胡烈元搖搖頭。
徐泰和低頭看自己脖子上的佛珠。
佛珠正隱隱有瑩光流轉,仿佛一道清泉在每一顆珠子裡緩緩流淌。
「陛下……?」
「這一回死不了了吧?」
「是,臣已經無事,……神乎其神!」徐泰和臉上的驚嘆仍無法消散。
這一幕超乎他的認知,震撼了他。
胡烈元道:「運功看看,是不是真恢復了。」
他知道神水玄妙,可也沒到這般玄妙的程度,看來這串佛珠加持的回春咒更厲害了。
徐泰和氣息流轉,一股渾厚堅實的氣息瀰漫開來,拙政殿內仿佛有一座山拔地而起,便要將殿頂撐破。
徐泰和露出笑容:「無礙了,神乎其神!」
胡烈元伸手將佛珠摘下來,重新塞回自己胸口。
徐泰和笑容戛然而止,無奈的看著胡烈元。
胡烈元道:「不是已經好了麼?」
「還想多體驗一會兒。」徐泰和道:「陛下,這是什麼寶物?」
胡烈元哼道:「說說那些傢伙吧。」
徐泰和意猶未盡的嘆口氣,只能說道:「他們確實不太妥當。」
胡烈元道:「能確定?」
徐泰和慢慢點頭,神情篤定:「陛下還是不要指望他們了,恐怕已經離心。」
胡烈元慢慢點頭。
徐泰和先前施展傳音入密說了先前的情形,提到自己時,九龍峰的高手並無敬意。
而且徐泰和也是以皇宮供奉的身份過去的,所謂打狗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竟然下此毒手,便意味著不妥。
他們眼中,渾然沒有自己這個皇帝。
法空的話可能有誇張之處,可能他們還沒有殺自己的意思,但自己確實不能用他們了。
徐泰和道:「陛下,當初應該有御使他們之法吧?」
胡烈元瞥他一眼。
徐泰和忙道:「那臣便告辭,回去好好歇一歇,緩一緩,免得有什麼後患。」
胡烈元擺擺手。
徐泰和起身離開大殿,內侍們將羅漢床抬走,大殿內恢復了寧靜。
胡烈元臉色陰晴不定。
自己還真沒有駕御九龍峰的手段,能約束的手段只有誓言。
當初九龍峰的創立是皇室成員,是胡家子弟。
九龍峰的峰主是胡家的嫡傳,後來慢慢的一代又一代傳下來,九龍峰與自己也算是血脈相通。
誰能想到,九龍峰這一支竟然變了,或者是因為力量的強大而蔑視自己這個皇帝,或者是起了別的心思。
徐泰和所說,他們的力量強絕而詭異,防不勝防,他能擋得住十二招已經是極限。
其實一招也擋不住的,只是強撐著,他們的力量毫無阻礙的衝進他身體肆虐。
如果九龍峰破誓,自己其實是毫無辦法的,難道這九龍峰真會變成對付自己的力量?
他在大殿內負手踱步,臉色越來越陰沉。
「見過陛下。」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胡烈元霍的扭頭看過來,卻見一個黃衫中年正站在大殿中央,靜靜看著自己。
一襲黃衫乃是明黃色,隱隱閃動著金光,金光之中隱約是九條巨龍在蜿蜒遊走。
「你是……?」胡烈元遲疑不定,臉色卻平靜下來,溫和的道:「九龍峰?」
「九龍峰胡宏峰,見過皇上。」
「胡宏峰……?」胡烈元皺眉道:「你不是峰主。」
「在下奉峰主之令而來。」
「所為何事?」
「替皇上分憂。」胡宏峰微笑道。
胡烈元不動聲色的問:「替朕分憂,分什麼憂?」
他對胡宏峰的態度極不滿。
毫無敬畏,眼神之中透著平靜,甚至隱隱有幾分俯視之意,仿佛自己看群臣一樣的眼神。
自己即使在法空那裡也沒看到如此眼神,這九龍峰當真是狂妄,是把自己當成了弱者?
但在表面上,他毫無異樣,只是平靜看著胡宏峰:「九龍峰只有一個使命。」
「峰主覺得,皇上現在遇到難題,如果不解決,我們的使命恐怕難以完成。」
「為何?」胡烈元淡淡道:「朕怎不知有什麼難題,是將來會阻止你們完成使命的。」
「法空和尚。」胡宏峰淡淡道:「難道皇上不想除掉他?」
「想。」胡烈元頷首:「不僅是朕,便是大永皇帝甚至大乾皇帝都想除掉他,可惜,他是殺不死的。」
「峰主有把握殺死他。」胡宏峰說道。
胡烈元皺眉:「法空有神通,瞬間萬里,還有天眼通,可看破凶吉。」
兩者相合便是立於不敗之地。
天眼通失靈,陷入絕境,也能以神足通瞬間脫離,留不住困不住他。
「呵呵……」胡宏峰笑了。
胡烈元靜靜看著他。
胡宏峰搖頭道:「他的神通對旁人管用,對我們九龍峰卻是不管用的。」
胡烈元皺眉。
胡宏峰道:「他武功也不足為慮,想殺他,易如反掌!」
胡烈元濃眉一軒:「真這麼容易?」
他搖頭道:「要知道,即使拋開神通不談,他的武功修為也深不可測。」
胡宏峰呵呵笑了,搖搖頭:「他再強的武功,在我們跟前也與稚子無異。」
胡烈元露出懷疑神色。
胡宏峰道:「皇上先前也讓那徐泰和試過了,他修為如何?」
「自然是極深的。」胡烈元道:「老徐他一生痴迷於修煉,寄情於修煉,專注精純,修為之深堪為禁宮第一。」
「法空和尚比他如何?」胡宏峰道。
胡烈元稍一遲疑,搖頭道:「難說,按照常理來說,是不如老徐的,但他的存在原本就有違常理,所以未必不如老徐。」
「徐泰和在我們跟前也是不堪一擊,法空和尚也是一樣的。」胡宏峰淡淡道:「當世任何一門武學,在我們跟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不管修為深淺。」
胡烈元打量著他。
胡宏峰道:「皇上覺得我在吹法螺?」
胡烈元緩緩道:「如果是罡氣相剋的話,雲京城內不乏一些修煉異力之人。」
胡宏峰皺了皺眉。
他對這些異力很反感,整個九龍峰都很反感這些人,偏偏大雲朝廷並不禁止。
這讓他們極為惱火,卻又不可能越過朝廷直接對這些傢伙動手。
胡烈元道:「你們的力量也屬於這樣的異力?」
「這怎能相提並論!」胡宏峰斷然哼道。
胡烈元卻已然明白,果然是虛空之上的力量。
胡烈元道:「你們既然隨時可取法空性命,何必著急殺他?現在時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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