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一看就知道路數不正!」
「劍法還是很厲害的。」
「還會遁術。」
「至少是土遁與水遁兩者,否則我們先前不會沒發現他們。」
他們是先施展了土遁,再施展水遁,然後再施展土遁,在眨眼功夫施展了三次。
很顯然,他們的遁術是極厲害的。
他們的劍法也極厲害。
這般遁術,再加上這般劍法,還有如此狠決的手段,絕不應該是無名之輩。
「沒聽說過這種傢伙……」
「沒聽說。」
「我也沒聽過。」
……
眾人紛紛搖頭,都沒聽說過這樣的門派與勢力。
「難道是像五行宗那樣的?」關一鳴遲疑道:「故意遮掩,不讓世人知曉?」
「很有可能啊。」
「也只有這種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周雨輕聲說道。
她似乎在思索之際的自言自語,聲音極輕微的喃喃,很容易忽略。
眾人戛然而止,目光皆投過來。
周陽道:「還有什麼可能?」
「他們可能不是我大永武林之人。」周雨不好意思的看一眼眾人,垂下眼帘。
她這般似羞似怯的模樣讓眾人怦然心動,頓生好感與保護之心。
關一鳴精神一振;「周姑娘,你說他們不是我們大永人?很有道理啊!」
他扭頭看向其他同門:「有道理吧?」
祝萬疆皺眉:「是大雲還是大乾的?如果是大乾的,那沒這個必要吧?」
「那就是大雲的。」關一鳴道:「大雲神神怪怪的宗派太多,有這種詭異陰毒的宗門也不出奇。」
「那是大雲的哪一宗?」
「大雲宗門太多,誰知道呢!」
「大雲的宗門確實太多太雜,不過這種手段與實力的,恐怕也不會寂寂無名。」
眾人開始議論應該是大雲哪一宗的,爭來爭去,還是沒有個結果。
有的說是大雲玄冥宗,有的說是大雲赤華宗,有的說是大雲血劍宗。
結果沒辦法確定到底是哪一宗。
最終他們的目光投向了周雨。
周雨的目光投向某一處。
周陽猛的躥出去,帶起一陣狂風,吹得眾人衣衫獵獵飄蕩,頭髮飛舞。
周陽一劍刺進了一棵柳樹。
這棵柳樹一人合抱粗,樹身斜歪,數百上千根柳條低垂,如一個美人正彎腰婆娑起舞。
長劍毫無阻礙的刺進去,劍尖從後面透出來,卻變成了紅色。
他緊跟著一掌拍在樹身,發出「砰」一聲悶響。
隨著悶響,一道黑影從樹後飛出,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重重的撞在另一棵柳樹上。
軟綿綿往下滑的是一個黑衣中年,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已然昏迷過去。
「嘿,藏得夠深的,竟然沒發現!」周陽打量他一眼,哼道:「這是木遁?」
眾人臉色肅然。
遁術可是五行宗的根本妙術,現在竟然有人施展了三門遁術,讓他們起了不好的聯想。
莫不是與五行宗有瓜葛?
或者說,是五行宗?
周雨道:「這也未必是遁術,可能是匿息之法。」
周陽撓撓頭:「我還真沒見過遁術是什麼樣的,到底是匿息之法還是遁術?」
「是遁術。」黃子云冷冷道。
周陽嘿嘿笑道:「黃兄弟,這遁術真這麼神?竟然瞞得過你們所有人?」
黃子云沒好氣的道:「也瞞過你了吧?」
「沒瞞過我姐。」周陽得意洋洋:「他們也算是倒霉,碰上我們了!」
黃子云瞪他一眼,又看向周雨,抱拳一禮,然後轉身來到那黑袍中年身前。
眾人跟著來到黑袍中年身前,團團圍成一圈。
「他先前沒出來,是暗中偷窺觀察?」
「如果先前那群人是死士的話,那此人的地位應該更高。」
「先別急著弄醒,找吳師叔過來吧。」祝萬疆盯著這黑袍中年輕聲道:「我們恐怕問不出來。」
「這有什麼難的?」關一鳴笑道:「祝師兄,給他一記逆血指,還怕他不吐露實情?」
「對,逆血指!」
眾人紛紛點頭。
逆血指是一種逆轉血氣的奇功,中了此指,血氣開始逆流,可謂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此指難練,但威力驚人。
與人對敵之際,一指點中對方,基本就穩操勝券,對方很難抵抗得了。
這逆血指勝在突兀,與尋常的指法不同,暴起發難,待發覺不妥的時候已經中招,血氣逆轉。
除非意志堅定,忍受著非人的痛苦而能專注起精神運功,從而再次逆轉血氣。
想將逆轉的血氣再逆轉回來,除非有專門的法門,僅憑修為是很難做到的。
這種陰毒的指法很難練成,需要獨特的資質,在場的諸人之中唯有祝萬疆練成,其餘人都沒練成。
「……好。」祝萬疆慢慢點頭。
他腿一曲,便要彎腰出指。
周雨腰間寒光一閃,一劍刺出。
眾人還沒能反應過來,劍尖已經刺進空中的一隻拳頭,卻是黑袍中年忽然一拳搗向祝萬疆眉心。
「嗤!」劍尖沿著拳頭的食指中指縫隙刺進去,從手背透出,隨後往後一縮,她將長劍收回。
祝萬疆咬著牙,右手食指與中指駢成劍狀,如劍一般刺中黑袍中年胸口。
黑袍中年重新摔回去。
他仰面躺著,蒼白的臉上布滿冷笑與不屑,隨後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夠狠的。」關一鳴哼道。
他心跳得極快,嚇了一跳。
黑袍中年的動作突兀而奇快,換成自己也絕對躲不過去,太陰險了。
更重要的是,他明明已經甦醒,眾人卻沒能發覺,還以為他昏迷不醒。
祝師兄顯然也沒料到他忽然出手,毫無防禦。
如果不是周姑娘這一劍,祝師兄不死也要受重傷,這黑袍傢伙顯然是要拉著一個人陪葬。
祝萬疆臉色陰沉。
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麼多人竟然都沒發覺他醒過來了,都被他騙了,這感覺很不爽。
祝萬疆起身,朝周雨輕頷首。
已經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唯有容後再報,道謝反而顯得太過見外。
周雨道:「小心他施展秘術同歸於盡。」
關一鳴傲然道:「中了逆血指,他想同歸於盡也沒用,做不到!」
血氣一旦逆轉,則一身武功全都無處使,失去自身的控制,奇功又有何用?
周雨輕聲道:「如果他這種奇功也是要逆轉血氣呢?」
「退!」祝萬疆斷喝。
他飛身而起,直直倒退。
眾人跟著倒退。
「砰!」血霧猛的湧出,瞬間包裹了方圓十米範圍。
待被他們拂散之後,方圓十米已然成赤地,樹木與綠草皆消失不見蹤影,好像從沒出現過。
「確實夠狠。」周陽咋舌。
他扭頭四顧,最終看向周雨:「他不是遁走了吧?」
「不是遁術。」周雨輕輕搖頭,神情凜然。
祝萬疆臉色陰沉,緩緩道:「逆轉血氣而施展此術,恐怕這是玄血宗。」
大雲有玄陽宗,也有玄血宗。
玄陽宗平平無奇,玄血宗卻是一個神秘宗門,在大雲之中也是神秘莫測。
有的說是一個殺手組織,有的說是一個隱逸宗門,有的說是潛伏於市井與武林之內的影子宗門。
總之是五花八門的傳說。
「玄血宗?」
有人的人知道,有的人沒聽過,於是打聽。
關一鳴卻是聽過這玄血宗,滔滔不絕說了一番玄血宗的事,最著名的莫過於三妙門滅門案。
一夜之間,位於大云云京十幾里的三妙門被滅,三千多三妙門弟子,其中有數名大宗師,雞犬不留。
正常情況下,大宗師出動,方圓十幾里必有感覺,其他大宗師便能感應到。
雲京的大宗師一定會出動查看,看到這情況一定會阻止。
可這一次的滅門,雲京竟然絲毫沒發覺。
這玄血宗能神不知鬼不覺滅了一門,尤其是在雲京十里附近,一戰成名。
但名氣極大,卻很少有人看到過真正的玄血宗弟子,可能是見面而不識。
關一鳴一臉不解:「玄血宗為何跑來我們大永,而且還要殺祝師兄?」
「對啊,為何要殺祝師兄?」
「祝師兄,難道你有奇遇,得到了什麼東西?」有人好奇的問。
祝萬疆疑惑,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串暗褐色的珠子,看起來便是一串佛珠。
眾人頓時看過去。
祝萬疆道:「如果說我最近有什麼奇遇,那便是這串珠子了,是在一具屍首身上得到的。」
「一具屍首?」眾人更加好奇。
祝萬疆道:「可能是十天之前吧,我在山野之中碰上了一具屍首,剛死沒多久,便想著讓他入土為安,在搬運之際,掉出了這串珠子。」
眾人嘖嘖驚奇。
祝萬疆搖頭:「我當時還猶豫,此物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是死人身上的,實在不吉,便不想拿。」
眾人點頭。
他們行走武林,還是講究一些忌諱的,命運莫測,還是要心懷敬畏的。
祝萬疆道:「但覺得此物頗為投眼緣,最終還是留下了,覺得埋了入土有點兒可惜。」
關一鳴接過來把玩了片刻,搖搖頭遞給黃子云,黃子云也把玩片刻,遞給旁邊之人。
周陽急不可耐,忙招招手。
這串珠子最終落到他手上,由他把玩。
片刻後,他扭頭看向周雨,面露古怪之色的遞給了周雨。
周雨接過來後,皺了皺黛眉。
眾人看他們兩個神情有異,都好奇的盯著他們看。
關一鳴忍不住問道:「周姑娘,周公子,難道你們認得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