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唐清雪很早就醒了,以前,每天晚上陪著念念一起,需要照顧她,總會覺得整個人都很疲憊,所以睡眠也特別欠缺。每天都是等劉媽來了以後,她才替換著睡個回籠覺。
可是現在,念念不在身邊了,她是很輕鬆了,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整夜都沒有怎麼睡覺,就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等天亮。
此時,一抹淡淡的晨光從窗子裡照射進來,慢慢將那濃漆似的黑暗給驅散了,唐清雪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
走到窗子跟前,隱隱聽到了從對面院子裡傳來的笑語聲,她忽然想起,今天是銀魂十九與唐清雪大喜的日子,一時間心疼得無法呼吸。
突然,外面傳來了奇怪的異響聲。
她伸手抓起了桌面上的剪刀,一步步地走了出來。
晨光中,看到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她站在原地,厲喝了一聲,「誰?」
「是,是,是我!」
低沉的聲音傳來,她遁著聲音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劉媽,手裡的剪刀瞬間掉落在了地上,她瘋了似的沖了進來,「念念,你把念念帶到哪裡去了?」
劉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向著唐清雪磕了幾個響頭,「唐小姐,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唐嫣她威脅我,如果我把不聽她的話,她就要對我的家人下手。都是我不好,求你原諒。」
唐清雪的眼淚直往下流,她慢慢地鬆開了手,跌坐在了客廳里,一切都已經晚了,再找劉媽發火也不能挽回念念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唐小姐,你別生氣,我今天過來找你,是因為我想挽回這個事情,我昨晚上一夜未睡,我做了這樣的虧心事,心裡不安。」
唐清雪沉默不語,劉媽繼續念念叨叨著。
「……後半夜,我又認真地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一些線索。」
唐清雪眼前一亮,「你說,還有什麼線索?」
「是這樣的,當時我按照唐嫣的吩咐去做了,那個人抱走孩子的時候,還給我一些錢,這些錢呢是用報紙包裹著的。我當時有看到報紙上面有字跡。」
「然後呢,那報紙呢?現在哪裡?」唐清雪緊張地站了起來,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劉媽的肩膀。
「因為那個男人交待我,說我在外面躲一陣子再回來,我當時很害怕,拿著這些錢就在鄉下親戚家裡躲了幾天,報紙當時就隨手扔了。不過,上面的字我記得清楚。」
「快說,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當時,那報紙上用鉛筆寫了一行小字,說是什麼加油站,加了多少油多少錢之類的,叫什麼宜城加油站!」
「好,太好了。」
唐清雪立即又興奮起來了,如果是這輛車曾經出現在那個加油站,這就說明那加油站里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她連忙走進洗手間,胡亂地洗了一把臉,穿好外套的時候,劉媽還站在客廳里。
「你回去吧!」
「唐小姐,我不回去,我想跟你一起去,相互有個照應。我知道,念念是我弄丟的,你仁慈善良沒有報警抓我,而且,昨晚我兒子也勸說了我,讓我將功補過。所以,我一定要幫你找回念念,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劉媽雙手扯著衣角,情真意切地說道。
唐清雪愣了一會,她拿起手機拔打銀魂十九的電話,號碼按了幾個,最後又停了下來。
算了,他今天要結婚,一定有各種事情需要處理,她就不要去煩他了。
將手機收了起來放到包包里,轉頭看向劉媽,「我希望你這一次是真心實意地幫我的!」
劉媽立即點頭,「那肯定的,我知道綁架是犯法的,如果念念找不到,我也是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
看著劉媽那一臉的不安,唐清雪看出她說的是真心話,「你去外面幫我攔一個的士,我一會就來。」
劉媽點了點頭,出去攔的士。
唐清雪回到廚房裡,拿了一把水果刀塞進包包里,出門的時候,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為了救念念,她什麼也不怕了。
大門口,看到唐嫣穿著婚紗坐進婚車裡,四目相對,唐嫣眼裡都是得意。
唐清雪愣了一會,不再理會她,上了出租車。
宜城加油車在郊區,兩個多小時才到達。
下車之後,唐清雪問了一下加油站的員工,「大叔,你好,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事情,昨天有一個無牌的小麵包車在你們這裡加過油,請問你有沒有印象?」
那加油的大叔想了想,「無牌的車啊?你去前面看看,那邊有一個車輛報廢廠,全部都是無牌的車,這些車也就只能在這附近開開,不能開遠了,遠了就會被交警給抓了。」
「謝謝大叔!」
加油站的馬路對面,有一道宛延著向著大山里延伸,這裡人煙稀少,車輛也少。周圍都是茂密的叢林,萬一在裡面遇到什麼危險,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唐小姐,要不我們先去報警,我們兩個人闖進去,怕是有危險。」劉媽提醒道。
「來不及了!而且報完警,警察也不一定會到這裡來,劉媽你留在這裡,我自己去看看吧!」
這一折騰,都已經中午,再回城的話就下午了,就算警察出警,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時間拖得越久,風險也就越大,念念那么小,經不起任何閃失了。
劉媽猶豫了一會,看著唐清雪已經走了,也跟了上來。
沿著這條小路繞到山後,果然有一個廢棄的停車裡,裡面堆滿了許多報廢的汽車,不過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些廢棄的車都亂七糟的堆在一起,有些早就鏽成了一堆的亂鐵,還有一輛是停得整整齊齊,都被摘掉了車牌的。
突然,劉媽低低地喚道,「在這裡,就是這輛車!」
唐清雪回過頭,劉媽正站在一輛銀色的小麵包車面前,神色慌張。
唐清雪匆匆地轉身,車子沒有上鎖,她拉開車門,在上面找到一個被拋棄的紙尿褲,這正是念念的。
她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除了紙尿褲,車裡還有一些菸蒂,報紙礦泉水之類的廢棄物品。
既然車都被拋棄在這裡了,他們人去哪裡了呢?
「有人來了!」
劉媽始終是緊張,東張西望著,很快就看到有人從停車場的另一邊走出來。唐清雪急忙扯住了她的衣袖,兩個人繞到了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後面藏了起來。
只見一個穿著藍條紋背心的中年男人走到那輛麵包車上面,嘴裡還低低地哼著什麼,一會就發動車子走了。
「是他嗎?」唐清雪問劉媽。
「我當時沒有看見他的臉,他蒙著絲襪,不過,聽聲音有點像。」
那麵包車已經開出去了,唐清雪愣了一會,她順著剛才那男人走出來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那後面還有一幢房子,就像一個廢棄的修理廠房。她匆匆地朝著那方向跑了過去。
「老趙,盒飯買回來了?」一個男人正在水管子底下洗臉,聽到腳步聲便問道,話音剛落,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別動,告訴我孩子在哪裡,不然我就殺了你!」
那男人慢慢地舉起了手,「別,別,孩子,什麼孩子,你們是什麼人?」
「她是孩子的母親,你們快把孩子交出來,一會警察就要來了。」劉媽也跟著說道。
那男人一看見劉媽,便知道事情敗露了,更何況聽到說有警察來了,嚇得連忙道,「在裡面,在裡面……」
唐清雪放開了他,往那間廢棄的廠房裡奔跑進去。
這廠房很破舊,到處都堆的是舊的汽車部件,空氣里充斥著濃烈的鐵繡味道,「念念,寶貝,你在哪裡……」
她轉了一圈,焦急地呼喊著,明知道一個小小的嬰兒是無法回應她的,她還是喊了出來。
「唐小姐,那個男人跑了!」劉媽匆匆地跑進來說道,「他會不會是騙我們的啊?」
這廠房雖然大,但是並不複雜,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除了牆角有一張簡陋的木床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外,根本就藏不住東西。
「念念……」唐清雪絕望地又喊了一聲。
「嗚哇……」
就在唐清雪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從某個角落裡傳來,而且虛弱的幾乎聽不見。
唐清雪怔了一下,她轉頭看向劉媽,「我好像聽見念念的哭聲了,是不是幻覺?」
就在此時,那哭聲又響了一下,劉媽連忙指著牆角那口舊缸說道,「好像是那裡!」
唐清雪轉身匆匆地跑過去,那灰漆漆的古陶大缸上面還蓋著一隻木蓋,看起來就像鄉下人家裝米的大陶缸,混在一堆的汽車零件之中也看不出來。
此時,掀起來蓋子之後,那哭聲才更明顯起來。層層的被單下面藏著一道小小的身影,或許是太久沒有餵食,她虛弱的哭聲就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咪。
「是念念,是我的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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