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四剛放好東西,沈秋河左手便將那箭給扔了過去,五根全中。
而後,似是有些得意的看向喬故心。
喬故心緊緊的抿著嘴,隨即也沒數,抓起了一把箭,用右手狠狠的扔了過去。
只有一根落歪,其他全中。
下頭的人數了數,剛剛喬故心一把抓了八根,如此一來便是七根入內。
雖說換了手,可還是比沈秋河投的多。
沈秋河嘖嘖了兩聲,這次也換了右手,同喬故心一樣,數了八根出來。
而後,用力一扔。
不曾想,兩根落在外頭。
也就是說,喬故心贏了。
沈秋河隨即轉頭那恭喜的話還沒說出來,喬故心便哼了一聲,「我還有事,你自己玩吧。」
有這麼明擺著欺負人的嗎?
沈秋河看喬故心臉色不對,趕緊追了過去,「我這不是,想瞧瞧的你的實力?」
「我用你瞧了嗎,實力如何與你何干?」喬故心沒好氣的抱怨著。
你要不直接贏,還故意掉兩根,傻子也知道,這是在故意讓著自己。
兩個人爭執的時候,突然從遠處飛來了一塊石頭。
誰都沒防備,正好就砸了在喬故心的後腦勺上。
沈秋河趕緊扶住喬故心,「誰?」冷聲斥了句。
王四聽見動靜,趕緊順著石頭飛來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後便聽著,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
沈秋河也沒管,突然打橫將喬故心抱起,讓人請了府醫過來,趕緊給喬故心瞧瞧。
喬故心掙扎著想要下來,雖說後腦勺確實疼,可她剛才瞧了一眼那石頭,也不大,想來這一下也不會出什麼事。
可是沈秋河的那胳膊堅硬,喬故心掙扎半天也沒動分毫,倒將自己累得喘著粗氣。
府醫從相府回來,這剛睡下便被叫起來,衣裳扣子都扣歪了都沒顧的上。
過來一聽,喬故心竟然傷了頭了,府醫立馬嚴肅起來,仔細的檢查。
所幸,也只是起了一個包,問題該也不大。且喬故心雖說有些頭暈,可卻沒有想吐的感覺,估摸歇息個兩三日便就好利索了。
喬故心趴在塌上,看著沈秋河還在那沉著臉,「你要是再給我擺臉,立馬給我出去!」
她這都已經受傷了,還得看沈秋河的臉色?
不過心裡卻有數,在國公府敢用石頭砸她的,除了沈崇遠不會有旁人。
果不其然,很快王四就回來了,拽著渾身濕透的沈崇遠進了屋子。
「你放開我,放開我。」沈崇遠邊走,還在那邊掙扎。
到了沈秋河的跟前,王四隨即抱拳稟報。
果真如喬故心所言,是沈崇遠在那扔的石頭。
不過,沈崇遠大約也是知道自己闖禍了,慌忙從假山上下來,結果腳下一滑,落在了水裡。
「這是出了什麼事了?」沈秋河還沒來得及訓斥,何氏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一進屋子,很利索的將外衣披在沈崇遠的身上,「你瞧瞧,小臉都凍壞了。」
剛才還能站著的沈崇遠,此刻整個身子瞧上去似是有些無力的靠在何氏的身上,身子還在發抖,抽噎著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何氏一看沈崇遠這樣,都心疼壞了,趕緊招手讓陸嬤嬤先將沈崇遠帶下去,「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莫讓孩子傷了風寒。」
側頭,似乎這個時候才知道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臉色微沉,給王四使了個臉色,王四隨即擋住了陸嬤嬤的去路。
陸嬤嬤趕緊回頭,求救似的看向何氏。
何氏乾笑了一聲,「秋河,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秋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傷風寒又不是什麼大事,藥,我管夠。」
真的凍著了,大不了流幾天鼻涕罷了。
何氏看沈秋河還要往前,生怕他傷到沈崇遠,趕緊擋在沈崇遠的前頭。
沈崇遠這個時候倒是個機靈的,躲在何氏跟前,連衣服角都不往外露。
「可是,他現在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若是生病長的肯定慢。」何氏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總覺得現在的沈秋河,有些陌生。
那眼神,不對的很。便讓她,滿心的警惕。
沈秋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男子二十三還能竄一竄,不差這一年半載了!」
更何況,也用不了這麼久!
看何氏的嘴唇微顫,可卻沒有吱聲,沈秋河又往前邁了一步,直接伸手拽出了躲在後頭的沈崇遠。
沈秋河出手快,沈崇遠沒有防備,被沈秋河這麼一拽隨即慘叫一聲,那感覺就好像沈秋河在用針扎沈崇遠一樣。
何氏卻不管那麼多,聽見沈崇遠的尖叫,心疼的趕緊回頭抱住了沈崇遠,「我知道他做了錯事,母親代他同你們道歉,成不成?」
看著何氏放低了身段,沈秋河眼神微變,可手卻沒松,「母親,我拽著他的胳膊,您若直接跟我搶人,受傷的也只能是他!」
聽了沈秋河的威脅,何氏只能慢慢的放開了沈崇遠的手,「你莫要激動,你想想你的兄長,他死的悽慘。」
沈秋河卻沒空聽何氏說著往昔,何氏一放手,沈秋河直接用力將沈崇遠往裡屋拽。
沈崇遠大叫著祖母,可是根本無法阻止沈秋河,沈秋河扯著沈崇遠的衣裳,將他拽到喬故心的塌邊,「同你嬸母道歉!」
沈崇遠掙扎著回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何氏,希望何氏還能出頭,為他壓一壓沈秋河。
「王四,不許老夫人靠近!」沈秋河突然揚聲交代。
王四隨即一個箭步往前,站在珠簾之下,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何氏只能在外頭,看著屋裡的沈崇遠。
沈秋河再次揚聲斥道,「同你嬸母道歉!」
做錯了事,自然是要負責的,打了人讓他道歉,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何氏捂著心口的位置,「崇遠乖,莫要惹你叔父生氣,快給你嬸母道歉。」
她著急,可卻沒有法子。
一看何氏都妥協了,沈崇遠也沒法子了,只能按照規矩,在喬故心的塌前磕頭。
等著沈崇遠道歉認錯,沈秋河才放人離開。
接到沈崇遠,何氏哭的極慘,好像這一趟是從鬼門關過了一樣。
何氏說了幾句,讓陸嬤嬤趕緊將沈崇遠帶走,先將衣裳換下來。
等著安頓了沈崇遠,何氏定定的看著沈秋河,「我已經在你們兩口子跟前,卑躬屈膝的像個下頭人了,你們還想如何?」
「崇遠今日這事是做的不對,可是他這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許是瞧見你們投壺一時手痒痒這才做錯了事。可如今已經知錯了,不然也不會緊張的將自己掉在湖了。他受了驚嚇,你為何還要與他論個是非,果真,叔父就是叔父,遠上一層!」
何氏在外屋,微微抬高聲音,像是故意說給喬故心聽。
念珠為喬故心擦拭著府醫送來的藥膏,嘴微微的嘟起來,「自己做錯了事,還理直氣壯的。」
聽那意思,就跟是喬故心在挑撥沈秋河找事一樣。
倒是拿石頭砸人,被何氏說的無關緊要,還愛玩這才做錯,若是下次再愛玩,衝著人扔刀子也無關緊要?
何氏一聲接著一聲,似乎越說越氣,看沈秋河始終低著頭,何氏用力的抓著帕子,「你到底要讓我如何,是不是也需要我在你跟前跪著,你才舒坦了?」
聽了這話,沈秋河慢慢的抬頭,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母親是在心疼崇遠,他現在算是無父無母,我們這些好人,應該讓著他,可是母親,這個世上何時變成了,誰弱誰有理了?」
看何氏還要辯解,沈秋河擺了擺手,「母親就當我不孝吧,若我說要親自管教崇遠,母親定然不會同意,我不求旁的,若是今日的事再發生一次,那麼,咱們就分家另過吧。」
兩府分開,遠遠的,誰也挨不著誰,那也就沒什麼事了。
「你在說什麼?」何氏不敢置信的看著沈秋河,「之前你們將賬本分開,說什麼分賬不分家,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沈秋河,你如今翅膀硬了是吧,高官厚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的罵?這剛成親,就將寡母幼侄拋棄,這還是個人嗎?」何氏氣的咬著牙,就是在指著鼻子罵沈秋河不孝。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旁人怎麼說,與我何干?」
世人多同情弱者,若是這話傳出去了,許是真的有些不知情的人,覺得沈秋河是忘恩負義。
縱然,他們都說不出來,沈秋河到底忘了什麼樣的恩情了。
「母親要知道,我的名聲壞了,對於國公府而言,百害無一利!」除非沈崇遠立馬被立為國公,不然還是得仰仗沈秋河。
「母親要是不想你我母子反目,便將崇遠管好了。」沈秋河聲音放低。
他不知道別的母親遇見這樣的事會如何處置,可是她的母親,是個格外心軟的人呀。
他這個正常人,永遠不可能跟個死人爭過去。
所以,在何氏心裡會永遠的向著沈崇遠。
沈秋河著實想不出旁的法子來了,此刻也只能威脅何氏。
何氏捂著心口的位置,看了看裡屋,又看了看沈秋河,「好,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