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麼當家長的!」
「別吵了,孩子還要學習呢。你也不看看他現在多忙,哪一天晚上回來不得要弄到十一二點?你說他有時間去想去干你說那些事兒嗎?」
老媽這才反應過來:「要不要我去找找徐老師,別什麼事兒都指著肘子一個人干啊,那個言子兒又是咋回事兒?」
「聽說是校文藝匯演,肘子和婷婷要擔任主持,然後婷婷有獨唱……」
「她媽一早就滿樓說了,不過以前周至不是說過匯演的節目還要經過校領導審核嗎?還不是得審過了才算。」
周至實在聽不下去了,從外婆房間出來順便說道:「婷婷的水平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關媽媽驕傲也是人家婷婷的確優秀。」
「還有婷婷的節目趙校長早就審過了,《我的祖國》,趙校長說要作為壓場的大歌用,現在關媽媽正琢磨怎麼給婷婷打禮服呢。」
糖酒公司關媽媽和周媽媽喜歡相愛相殺,蘇秀琴明明喜歡關婷婷得不行,但是就因為關媽媽宣揚關婷婷的優秀時,往往過於外向熱情,就讓她有些吃味。
而關媽媽對周至,同樣也有類似情結,不過卻是以另一種形式來表現。
比如周至認識了池薛荔,卻沒有引薦自己會唱歌的漂亮妹妹給大主持人;抑或周至拿到了校廣播站的播音權力,卻沒有帶一帶以後鐵定要走文藝路線的漂亮妹妹,就是周至的不對,關媽媽就會說些酸話來刺激他。
周至對這種情況有些哭笑不得,一個校廣播站播音,大部分時間還是放放歌,哪裡就值當如此重視,事前酸話不斷,事後燒雞公招待。
不過不妨礙周至常拿這事兒來教育關婷婷,看你媽為了讓你得到一點點的鍛煉機會,她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光這樣的態度,就沒多少家長能夠做得到。
反正蘇秀琴是在家裡跟周至明說了的:「你別指望我像婷婷媽那樣,反正我做不到。」
給周至這麼一懟,老媽這才不說了,瞪了周至一眼:「人家婷婷是小姑娘,又是第一次當主持,你當哥的要多帶著點。」
看吧,就知道會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想想自家兒子也不過才主持第二回!
校文藝匯演的全稱其實應該叫「夾川中學一九九二年元旦匯演」,這是大會堂舞台上方紅布上,寫在黃色菱形紙上的一排宋體大字。
這是趙尚中的手筆,排刷刷出來的。
現在的老師很多都是一專多能的能手,比如趙尚中就會刷美術字;
周至他們這年級四個班主任,
徐有志會手風琴,會唱美聲;
何秀會排舞,會拿風琴彈鋼琴曲;
胡雪梅會會畫素描,水彩;
寧開江最搞笑,會炒菜,食堂那種大鏟子,炒大鍋菜。
說起來這都是以前的歲月里被夾川師資力量不足給逼出來,但周至還是很佩服這些老師。
節目審查周至和關婷婷也是要全程參加的,原因就是他們要看過各班出的節目之後,進行台本串詞,將晚會串接成一個整體。
此外關於整台匯演的節目先後順序排布,也要根據內容進行調整,比如關婷婷的《我的祖國》,那就得放到最後,比如周至的《校看江湖》,那就得放到開場三分之一的地方,用來炒熱氣氛。
趙尚中也是貪圖便宜,乾脆就給了周至和關婷婷一個任務——場記。
最後校園裡的傳言就成了老師們在審議內容,周至最後把關,導致有幾個被要求調整修改節目的班級跑來找周至尋求「指導意見」和「官方口徑」,搞得周至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折騰其實是要耗費很多精力的,好在還是讓哪條蛇兒來咬的問題,痛並快樂著。
這天正在幫初三三班調整節目的時候,穆如雲跟楊和找來了:「肘子。」
周至對小姑娘班長說道:「其實你們選的歌都有些老,不過沒關係,歌曲串聯也是個好節目,但是記得吐字要清晰。」
「也大可不必要忌諱,比如這裡《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最後一句,它象徵這純潔的友誼和愛情這裡,愛情兩個字很多同學就忽略不唱了,或者哼哼唧唧地不好意思。」
「不要這樣,唱歌就好好唱,美好的感情本來就是值得歌頌的東西,趙校長都說了沒有關係,那我們就大聲地唱出來,唱好。」
小姑娘班長喜滋滋地點了點頭:「謝謝周至哥哥,還有你給我們錄的串燒配樂磁帶,有了配樂,唱起來好聽多了。」
周至擺擺手:「這些你們要早去廣播站找我,早就弄好了。」
班長赧笑道:「我們都不知道還可以這樣配樂嘛。」
周至笑道:「現在都弄好了,那就趕緊練。」
說完走出教室,跟楊和穆如雲會合,三人並肩走在一起,周至問道:「發現是誰了?」
「嗯,費志剛,他好像昨天挨揍了,回寢室是一瘸一拐的,找李小兵要的藥,李小兵問他怎麼了,他說摔的。」
「李小兵說根本就不是,說費志剛找他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巴掌印,肯定是挨打了。」
「費志剛是老二班的,住校的吧?我對他不熟,和尚你應該熟悉。」
「去年他和劉浩在寢室里討論辛夷和舒意誰漂亮,最後約著在小樹林裡打了一架,這事兒你應該聽說過的呀?」
「靠!我就聽說過有這事兒,真不知道是這倆貨!等下……這個費志剛當時是站誰?」
穆如雲對周至這無厘頭的腦洞有些無語,翻著白眼道:「他當時站的舒意。」
「都是站舒意,路路通和這費志剛的人品,差別咋就那麼大呢?」周至摸著下巴看天。
「要找他聊聊嗎?」
「這個就不用了喲,多少事情忙不過來呢。」周至說道:「哦我家裡有瓶標牌藥酒,等明天我拿來,和尚你拿去給他吧。」
楊和點了點頭,穆如雲看怪物一樣看著周至:「你這是要以德報怨?你能這麼好?」
「說到底不都還是同學嗎?」周至說道:「再說了就算有一萬個不是,他到底也是喜歡舒意的嘛。」
「老子就沒搞懂過你在這上頭的思路。」穆如雲搖著頭:「你這意思是嫌對手不夠多?」
「張蔚然老子都沒當他是對手,何況費志剛?」周至不禁失笑:「在舒意那裡,我的對手,只能是我自己。」
「神經病。」穆如雲定性:「搞不懂你的花花腸子。」
「你娃要是能搞懂,葉欣也不至於和文玉走到一塊兒去。」周至說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們,啊?!自小一個鎮上長大,兩家在福寶鎮上數一數二,三歲開始相互認識,小學初中全在一個班,一個班長一個學習委員萬年搭檔,這特麼叫什麼?這叫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你說,怎麼就沒有走到一處去呢?」
「你特麼好意思說我?你跟辛夷不是一樣?」
周至想到張辛夷那萬年不冷不淡若即若離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怎麼聊著聊著聊到這兒來了?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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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