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的臉爛糟糟的,阿關湊著月光見了,忍不住哭了出來。在口袋急忙掏著,掏出了化人石,慌亂比劃著,憤恨用拳頭搥著樹幹、用腦袋撞著樹幹。
「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阿關大聲哭喊著,他不知道使用化人石的方法。千藥讓烏幸咬死,烏幸也讓黃靈殺了,月老還在主營,沒有人能幫他。
「阿??關??我好渴??」翩翩終於睜開了眼睛,無力看著阿關。
「好??好!」阿關二話不說撲上了溪流,用手掬著水,跑回翩翩身邊,手上的水卻漏得差不多了。阿關又氣又急,還是將所剩不多的水湊上了翩翩的口。
翩翩嘴巴動著,沾了沾水,卻咽不下。她的頸子也開始腐爛,外頭爛了,裡頭也爛了,腐爛的臭肉和膿血阻住了咽喉,十分難受。
「我??是不是很臭??很難看??」翩翩望著樹梢上頭的月亮。
「不是??不是??你還是很漂亮!」阿關大慟,連連搖頭,抓起了翩翩的手,感到她的手掌已經僵硬,皮膚和肉一片片落了下來。
「你知道化人石怎麼用嗎?我有化人石、我有化人石!」阿關鼻涕眼淚流了滿臉,拿著化人石在翩翩眼前晃著。
「我也不會??」翩翩無力搖了搖頭。「這不是你和??秋草妹子??大家??大家??現在怎麼了?」
阿關失魂坐倒,翩翩靜靜看著月亮,月光映下,像是在回想一些事情。
「誰能幫幫我??誰能幫幫我??」阿關一手握著翩翩的手,一手抓著頭髮嚎啕大哭,掏著身上,卻沒有一張符令。他握著翩翩的手稍微大力了些,只感到翩翩本來應當十分柔嫩的手,此時卻碎了。
碎了。
「哇──」阿關摟住了翩翩,哭叫著。
「唔!」阿關只哭了幾聲,只覺得背肩上突然疼痛一下,給石子扔著了一樣。阿關以為追兵殺來,捂著胸口驚訝掙起轉身。
原來是辰星一行和太歲已經一一落下,打他的是五部。
五部朝阿關做了個鬼臉,食指豎在嘴前,表示此時應當安靜。
後頭辰星哼了一聲:「你這笨毛頭,叫這麼大聲,不怕讓追兵聽見?」
月霜出聲緩頰:「要不是小歲星大聲嚷嚷,儘管靠著太歲爺感應,一時半刻也未必找得到他,也不算太壞。」
太歲看著靠在樹旁的翩翩,嘆了口氣。
阿關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跑了過去,胡亂哭嚷:「翩翩她就要死了,能不能??能不能把月老抓來,叫他教我怎麼用化人石救翩翩??」
「化人石在你身上?」太歲呆了呆,問。
「但是我??不會用??我不會用??」阿關哭得稀哩嘩啦。
「小子!你怎麼不早說?」太歲喝了一聲:「你不會用,難道我也不會用?」
「呃?」阿關愣了愣,太歲已經一把搶下了阿關掏出的化人石,趕來翩翩身旁,對著翩翩額頭。此時翩翩已經漸漸沒了知覺,身子慢慢僵硬,手腳部分都一片片脫落。
太歲念起了咒語,只見那化人石綻放出光芒,翩翩額頭上也現出了光芒,一股細細的流光似水一般飄出,流進了化人石里。化人石變得更亮了,裡頭的人形小胚胎閃亮耀眼。
辰星冷冷看著,月霜等部將則顯得有些訝異。
五部忍不住問:「歲??阿關大人,那不是你和秋草仙的定情信物嗎,你怎捨得?」
此時阿關早已笑逐顏開,抹去了臉上眼淚。五部問了兩次,阿關才聽見,想了想說:「化人石再做就有了??但翩翩死了就沒了,不是嗎?」
「況且??」阿關呼了口氣,說:「什麼成婚、什麼定情,都是你們神仙安排的,從沒人問過我的想法??我??我對林珊確實有好感,但一下子說要結婚,我還沒做好準備,凡人談戀愛哪裡是這樣的??」
「只希望??林珊能平平安安??」阿關抬頭看著夜空。
阿關還發愣著,月霜已經趨前,對他胸前施了幾道治傷咒術,阿關覺得胸口不那麼痛了。
太歲手上的化人石漸漸黯淡,裡頭的人形胚胎似乎活了起來,手腳動了動,似乎在呼吸著。太歲擦了擦汗,將化人石交給了阿關。
阿關小心翼翼接過化人石,兩手捧著,感到小小透明石子傳來了陣陣溫暖。看了看那樹下,翩翩原本的仙體已經碎了一地,像是一堆碎炭。
「小子,小娃兒就交給你了,這玩意兒會慢慢長大,數十日後就會羽化成人。」太歲叮嚀著:「不過最終幾日你得留神,小娃兒受了毒咒侵襲,這毒咒會不會帶到化人石中,老夫也不曉得??」
「交給我?那??你們?」阿關有些訝異。
辰星出聲說:「我和澄瀾有得忙了,你自個兒找地方躲起來,好好照顧那蝶兒仙。她是澄瀾手下第一戰將,羽化成人後,身手仍會保留下來,足夠保護你了,只是不能飛就是了。」
月霜不等阿關說完,伸手在阿關身上畫下了咒術,說:「這是隱靈咒,可以隱去你身上靈氣。」
同時,月霜也交了幾張符給阿關,叮囑著:「你找著了藏身處,便用這符與我們聯繫,若是有空,我們會去探你,順便補強你身上的隱靈咒。」
「我一個人?」阿關猶自愣著。
太歲點點頭,說:「我這身子恐怕得等上一陣時日才能復元,我也得躲一躲,卻不能和你一塊躲。大小太歲分開來,才不會被那些神仙一網打盡,你可得留神,各安天命吧。等老夫復元,自然會去找你,一同去找那黃靈算賬。」
阿關還有疑問,辰星手一招,部將們腳全離了地,升了起來。
太歲指了個方向,對阿關說:「向那兒去,可以離開山區,別猶豫了,神仙們正忙著收拾主營里的殘局,你騎著石火輪,一定逃得掉。」
辰星一行已經飛進了山林,漸漸飛遠,太歲講完也轉身跟上。
阿關牽起石火輪,卻見到翩翩那碎了一地的身子中還有些東西,他好奇過去看了看,原來是雙月刀和歲月燭。
翩翩仙魄進了化人石,仙體化成飛灰,以往藏著的雙月和歲月燭也落了出來。
阿關撿起雙月和歲月燭,卻發現還有些東西,伸手撥了撥黑灰,黑灰漸漸散去,是幾片冰晶。
「是在流水牆拍的照片!」阿關又驚又喜,冰晶一共三塊,其中一張是翩翩與自己的合照,還有一張是阿關裝的鬼臉,最後一張是翩翩的獨照。當時翩翩的綠毒只蔓延了半邊身子,冰晶中的半邊臉尚未染上綠毒,神情看來悽美動人。
阿關拾起了地上本來用來綁住翩翩的破外套,將雙月等東西都包起來,像包袱一樣綁在肩上;又將化人石放進伏靈布袋,還不忘朝空空的袋子裡吩咐:「你們小心,別捏著翩翩!」
跨上了石火輪,阿關朝太歲指著的方向騎去。月霜的治傷咒漸漸發揮效力,阿關胸口雖還疼著,卻已有足夠體力騎車了。
他越騎越快,石火輪仿佛化成了閃電,不一會兒已下了山。
阿關在城鎮中騎著,小心翼翼地感應四周,深怕碰上了太陰或是其他正神。
「阿關大人、阿關大人!」熟悉的聲音傳進耳里,嚇得阿關差點摔車。他在小路上打橫停下,原來是老土豆傳來的符令。
「俺剛才還在中部出任務呢,卻收到你已邪化的消息!是真是假?阿關大人!」老土豆的聲音十分微弱,像是偷偷講話一般。
阿關身上沒有符令,無法回答,只好繼續往前騎著,騎了好一會兒。終於上了交流道,騎上了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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