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百年

    洛南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他繼續堅定地向前走著。

    任何外在事物，此刻都無法動搖他！

    這段通道，讓他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個典故。走下去！只能繼續走下去！

    他邁著步，從容不迫，不疾不徐。

    一天過去了，洛南仍在通道里走著。

    十天過去了，洛南仍在通道里走著。他的眼神似乎隱藏了些疲倦，但總體仍是精神奕奕。

    一個月過去了。洛南仍在通道里走著。他的步伐沒有變化，仿佛精確丈量過似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間隔。他的眼神中，倦意非常明顯。

    這一個月里，他想了很多，把自己覺醒之後經歷過的事情幾乎都回想了一遍。有做錯的，但不悔。有當時認為做得不錯的，現在看來亦有改進餘地。

    終究，不悔。

    一年過去了。洛南的眼神疲憊到了極點。他的身上沒有半點塵埃，但總給人一種蒙塵之感。

    這一年裡，他回想了太多太多。甚至把本尊那一百多接近兩百年的經歷回顧了一遍。

    自小被選入師門琅琊福地，被當做種子培養，修為日漸精進，前程一片坦途；小師妹芊芊入門，自己一直看顧她，日久生情，卻只把這份深情埋在心底。

    小師妹芊芊對自己似也是有意的，令自己心旌動搖，一身修為差點毀於一旦。

    晉升神通境後，屢次外出歷練，斬殺魔道修士，匡扶一方正義。

    晉升金丹後，前往前線戰場，與妖族鏖戰，浴血而歸，積得足夠戰功，得以返回門派繼續修煉。

    本有望直接晉升神靈境，卻因心境不穩，不得不分割出一縷分魂，到地球轉世歷劫，積累資糧。

    ……

    如此種種，歷歷在目。

    十年過去了。洛南的步伐仍然沒有變化。他在通道中行走著，腿腳似乎變得沉重，眼睛蒙上了灰塵，不再剔透。他疲憊得直想倒下，一覺睡到死去。

    百年過去了。洛南的身上似乎生出了厚重的外殼，這是「時光」這種巨大的力量積累，他的身體沒有半點老化的跡象，卻像是從內部開始腐朽。

    他的心靈卻愈加剔透。

    兩百年過去了。洛南的本尊也才活了不到兩百年。人生有幾個兩百年？對大多數人來說，人生不過五十年，兩百年已經是幾代人。可是對得窺長生大道的大能修士而言，200年不過是閉一次關的時間，彈指即過。

    洛南終於踉蹌了一下。下一刻，他出現在通道之外，除了林姿宜，其餘一起進入通道的人都在外邊。

    「前輩，你來了！」林姿雅幾乎是哭著撲到洛南懷裡，「我一個人在通道里走了一年多，好害怕！」

    「一年多？對你來說，算是不錯了。」洛南拍了拍她的香肩，不著痕跡地將她推開。林姿雅自顧自地垂淚。

    「你們等了我多久？」

    「不久，不過一刻鐘而已。」祁有珏道。

    說話間，林姿宜的身影也已浮現。「你經歷了多少年？」洛南微笑著問。這個女人，心靈比他還強大。

    林姿宜笑得淡然：「不記得了。」

    那通道是幻境，否則他們這些溫養、神通境的人怎麼可能不吃不喝地走上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也不單純是幻境，而是糅合了兩界分割之術，此術非合道大能不能掌握。

    「有這番心靈上的收穫，這趟洞府之行已是不虛此行。」祁有珏嘆道。

    「但既然到了這裡，還我是要繼續走下去，探一探的。」洛南道。

    林姿宜目光飄向洛南：「之前看那牌匾上的題字，我還以為這不過是神靈境修士的洞府。看來是我想岔了。」

    洛南苦笑道：「我也是。你還繼續下去嗎？」

    「當然。既然是合道大能的洞府，此後必然有許多艱難險阻，當也會有令人心動的好處。收益與風險，一定是成正比的。此時，正是需要我儘快提升實力的時候，不闖上一闖，怎麼甘心？」

    「至於你們，」洛南看著其他人，「我不介意你們繼續前進，這裡是大能的洞府，變數太多，我沒把握護得你們周全。」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到了這裡，不往前探一探，終究是不甘心的，」祁有珏冷靜地笑道，「何況，還有走左邊通道那一路，說不定他們會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出去以後反而能壓我們一頭呢？」

    洛南搖搖頭：「這既然是大能的洞府，好處就不是那麼容易得的。合道境的大能，根本就不屑於我等螻蟻，不會刻意針對我們，但也不會讓我們輕易討了好去。留下洞府，不代表這位大能一定想留下傳承，我們的探索，很可能被視為掘墓之舉。」

    祁有珏等聽了這話，有些猶豫不決。他們聚在一起商量之後，還是說：「盟主，我們還是不甘就此退去。」

    「那也隨你們，反正我說過了，如果方便，我會救你們。如果自身難保，你們就自求多福吧。」洛南淡漠地說。

    「理當如此，總不能讓盟主為我們涉險。」

    一行人繼續前行。

    這裡似乎是一個山谷，谷中雲氣氤氳，只有一條天然形成的小路。除了洛南，餘人都沒有凌空虛度的功夫。洛南雖然懂得御劍飛行，但一來沒有合適的飛劍，二來顧慮空中有禁制，所以並不飛縱。

    眾人沿路前行，雖然沒有鳥語花香，但是植被蔥蔥，路上不時發現珍貴的草藥。祁有珏等自然是兩眼放光，每一株都去挖掘了，小心地收藏好。

    植物雖多，卻是沒有什麼動物，連昆蟲都不曾見到，仿佛沒有活物。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他們來到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門上沒有刻字，沒有花紋，光禿禿地樹立在那。門口有兩個石獅子，威風凜凜，栩栩如生。

    祁有珏正要上前檢查石門，洛南立刻叫住他「別亂動！」

    他的聲音有些緊張，祁有珏自然聽出來了：「盟主？」

    「這獅子是活物！」在他的感應中，這兩頭獅子體內妖力磅礴，堪比神靈境的宗師。

    這倒不奇怪，合道大能的洞府里，有堪比神靈境的妖獸看家護院，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