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招弟微微的抬手,讓她們三個都起來。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招弟這一說話她們三個又笑了起來。
「這是有什麼事這麼開心,說出來也讓我跟著你們樂呵樂呵。」招弟的臉色有些難堪,這種感覺就是好像被被人當了戲耍的猴子看了一搬。
只是招弟這一問她們三個笑的更是前仆後仰的,那個穿紅色衣服的最為誇張,邊笑還得邊抹眼淚。
「夫人,您的鄉音太重了,這在府里也就算了,要是出去應酬豈不是讓其他夫人笑掉大牙了。」紅衣姨娘是個能說的,旁人都不吱聲她卻將話直接挑明了。
招弟的臉一紅,手局促不安的都不知道該放哪了。
「夫人,我們姊妹們來請安,您好賴不說也該賞杯茶喝。」這個話題揭了過去,紅衣姨娘繼續說道。
「余。」招弟原本想說餘生的屋子她不能隨意的進去的,可剛發一個音突又想起她們說自己鄉音的事,硬生生的把話給咽了下去,只能求救似得看向李威。
「行了,夫人乏了都退下吧。」李威往前邁了一步,他的腳重再加上刻意為之,這一步趕緊踩的地面都晃起來了。
「那夫人我等告退。」這院子裡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害怕李威的,尤其是他一說話臉上的刀疤都跟著亂晃。
幾為姨娘趕緊退了下去。
招弟耳根子終於清靜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甚至心裡都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該聽喜弟的話死了對餘生的心,如今這麼大的家業,哪是她能應付的來的。
「剛才一身紅衣的是四姨娘,是先頭夫人的陪嫁庶妹,侍郎之女。」
「白衣話少的是三姨娘,父親是言官她身上多少沾了文了的傲氣。」
「最愛笑的是二姨娘,她是主子下頭最大鹽焗掌柜之女,五歲可看賬本,七歲被隨著她父親巡視鋪子,十歲便開始掌家,先頭夫人被休了之後,府里大小事情也都是二姨娘在掌管。」
聽了李威的話招弟點了點頭,算是心裡有數,怪不得看那二姨娘給人感覺舒服,原是商戶出生,左右逢源自然早以練就。
而最愛說的四姨娘,她姐姐被休即便沒有自己的原因,可畢竟是自己接替了先頭夫人的位置,也怪不得她說話句句帶刺。
「其實,按在規矩姨娘是沒有資格穿紅衣的。」李威看招弟在思索什麼,便在旁邊提醒了句。
這個規矩招弟是聽過,之前溫家郭氏進門就得穿粉色的嫁衣,原本她是知道這規矩的,可看四姨娘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還以為京城的規矩與他們下頭地方的不一樣,也不沒敢多問。
如此看來定是四姨娘故意挑釁,偏偏自己的反應怕是在人家的眼裡,與草包無異了。
李威無奈的嘆氣,「要是喜弟妹子在就好了。」
就她那脾氣,一直都是只有她欺負旁人的份,沒有旁人欺負她的份。
聽了李威的話招弟只默默的低下頭去,也怪不得餘生看上的會是喜弟,單獨處事這便是差距。
「你也莫要緊張,等過些日子讓主事給你尋個靠得住的管事婆子在你跟前提點,這些人定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李威看出招弟失落來了,趕緊在旁邊安慰了句。
說完自己又拍了自己嘴一下,「瞧我忘了,我們不能參與內眷的事。」
這是余家的規矩,省得前頭後院串通一氣,無端的鬧出些個矛盾來。
這般,李威更覺得發愁了,他一個外男連說話都不方便,偏偏餘生還讓自己照看招弟,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到了晌午的時候,招弟也沒個去處,李威領著招弟去下頭人吃飯的大廚房也不好,便路過小廚房的時候給招弟要了倆包子。
招弟本來都已經接過來了,可一想她現在是余記的當家夫人,在院子裡吃飯算怎麼回事。應該把包子給回絕了。
餘生也不知道在忙的什麼,一直到天黑才回來。
「你怎麼在這?」一進院子驚訝的問了句。
招弟等了餘生是整整一日,如今好不容易把人給盼回來了,卻是不冷不熱的來這麼一句,眼睛瞬間就紅了。
李威看招弟不說話,趕緊在旁邊替她回了一句,「這主子還沒給夫人安排住處。」
一聽這話餘生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夫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夫人的院子在哪?」
「得,算我沒問。」李威無奈的攤手,只能對招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跟我來。」
招弟此刻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渾身沒一點力氣,這會兒跟在李威跟前那是強打著精神。
即便是天已經黑了,招弟也怕被旁人看出錯出來,眼睛都不敢眯一下。
這夫人住的院子與餘生住的離著挺遠的,按照李威講的這都是有風水說法的,餘生頂天立地為乾,夫人守家為坤,各司其職各自本分。
終於到了夫人該住的院子了,老遠便看著牆頭上的垂柳隨風擺動,只這一眼便覺得住這院子的人,定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可惜此刻大門緊閉,李威推了一下沒有反應,想是被人在裡頭給別上了。
砰砰砰!
李威是個粗人,敲門都是用拍的。
「誰啊。」終於裡頭傳來了一個婆子的聲音。
「是我帶夫人回來。」李威喊了一聲,「趕緊把門打開。」
可那婆子沒任何的反應,「你們回去吧,大夫人說了這院子要休憩不能住人。」
「是主子讓夫人住進來的,大夫人有什麼話讓便與主子商議。」李威畢竟是跟在餘生跟前的,即便是聽說了這是余母的意思,也毫不露怯。
「李大管事,不是老奴不給你這面子,只是大夫人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老奴一定將這院子給守好了,若是您不願意勞煩您請東家給大夫人說一聲,也省的我們在這裡為難了。」對方看著是早有準備,隔著門說話,讓李威干著急沒有辦法。
李威惱的直接上腳踹,可是這夫人住的院子,門自然是頂好的,踹了幾下過去,除了腳疼些人家這門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刁婆子!」李威抬頭看著牆頭,自己嘀咕了一句。
「別李威哥。」招弟看出李威的意圖,趕緊把人給攔住。
畢竟余母對自己有意見,若是再為了一個住處這么小的事打了余母的人,估計日後在這院子更是寸步難行。
「不過是個住處我不挑的,住哪都行。」招弟扯了扯李威的袖子。
「就算不挑也是有個住處,總不能住下人的屋子吧,就算你想住也得找個能住的地方!」李威這是越想越覺得氣人,把個女人交給他算怎麼回事。
這大晚上,總不能他將招弟帶走吧。
是,他是一個人住那一間屋子,可畢竟是男人,就算他在院子裡守著也難免會被人說閒話!
「行了,去找東家去。」李威想想就覺的頭大。
「他,他忙了一整日了,這點小事就,就別。」招弟小聲的嘀咕,主要還是心裡有數。
余母是餘生的娘,她怎麼安排餘生怎麼可能會心裡沒數,要是真有心他就會親自跑一趟了!
既然不想管自己,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識趣點先躲過今晚再說。
「別什麼別,我還累了一日了,也得找個出去歇息!」李威是越想越上火,聲音也不自覺地抬高了。
招弟看著他們這的動靜引的左右的人紛紛側目,趕緊把頭低著,不敢再與李威爭論。
回到餘生的院子裡,餘生已經換了白色的裡衣,悠閒的品茶。
「請夫人稍等。」李威帶著招弟就要進去,可偏偏人家就把招弟攔住了。
「好,勞煩你們去通報一聲。」已經邁一隻腳的招弟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外頭吵吵什麼呢?」餘生品茶被人打擾了,有些不滿的斥責一聲。
「回主子,夫人求見!」
「進來吧。」餘生將杯子放下,坐直身子等著招弟。
「發生了什麼事了這是?」看招弟低著個頭,餘生眯著眼睛淡淡的問了句。
「也,也沒什麼大事。」今日一日將招弟打擊的話也不敢說了,這邊剛開了個口就趕緊把嘴給閉上了。
李威看招弟這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就覺得來火,「什麼沒什麼大事,夫人的院子大夫人不讓住,一整日了連個去處都沒有。」
聽了李威的話餘生微微的挑眉,「竟有這樣的事,怎不早與我說?」
「我看你...」
「行了,母親正在氣頭上也莫與她計較,既然她不讓你住那個院子,你便在我這院子暫且住下。」不等招弟說完,餘生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抬手招來下頭的人,「去把東邊屋子收拾出來,讓夫人先住下。」
「謝謝。」招弟趕緊福了福身子。
「夫人請。」有了餘生的吩咐,下頭的人也好辦事。
「夫人都餓了一整日了,我去找小廚房給夫人做點飯菜。」無論怎麼說餘生親自安頓了招弟,不管有沒有當夫人的體面,可終歸是餘生的女人,小廚房那邊也不敢怠慢。
「回來!」李威還沒走出去,卻被餘生給叫了回來,「她沒有嘴嗎?」
「這,夫人初來乍到也沒個用順手的人。」李威緊著回了句,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州城帶來的婢女全都被餘生給打發了。
聽了李威的說辭,餘生卻只是冷哼了一聲,「今日在余家的族人面前我已然說了她便是當家夫人,余家所有下人都是她的下人,多用幾個總會尋到順手的人。」
餘生的話乍一聽好像是有些道理的,可越琢磨越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可。」偏生,李威又說不上來。
「你這麼關心她,莫不是喜歡她?」
「怎麼可能?」李威想也沒想便反駁,說完才驚覺餘生問的什麼,「主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不然這樣您趕緊安排個婆子跟著她,我也好避嫌不是。」
「你是不是也覺得,她確實比不上喜弟?」
「啥?」李威驚訝的看著餘生。
「若今日來的是喜弟,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這般被動是不是?」餘生乾脆將話挑明了說。
「東家,喜弟妹子再好她已經是溫將軍的人了,您何必這般執著!」李威悠悠的說了句。
剛說完,餘生惱的將桌子的茶杯全都砸在地上。
「滾!」
看餘生是動了真火氣了,李威不敢再說話趕緊往後退。
「回來!」腳剛碰到門,又被餘生給叫回來了。
不過是瞬間,餘生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端坐在案前,「我答應喜弟讓你常給她寫信,今日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將保平安的信送出去。」
李威趕緊點了點頭,也不敢停留退了出去。
看李威離開,餘生微微的眯起眼睛,唇間帶著點點笑意,「常喜弟,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因為東邊屋子原來是下人住的地方,餘生安排招弟住在人家自然要好生的收拾收拾。
招弟一直在院子裡等著,餘生的話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招弟揉了揉臉,即便心裡發苦也要做出無所謂的表情。
只是在聽到門響後,知道是李威出來招弟下意識的躲到一邊,到底是不知道該以什麼姿勢來面對熟悉的人。
這一夜招弟睡的很不安穩,明明是累了好些日子了,該是碰到枕頭便閉眼,可招弟的眼睛一直睜的大大的,看著外頭滿天的星辰,她真的很想喜弟。
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喜弟幫她扛著,可如今卻不一樣了,喜弟遠在千里之外,就算有心卻也無力了。
凡事總是要靠自己。
這般想著竟然也來了睡意,只是到了半夜招弟的肚子疼,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受了涼的事。
一直到天明才緩和了些。
可剛上門也不好給人留下懶惰的印象,招弟早早的收拾著起來。
今日倒是比昨日強,至少有人給送吃的來了。
雖說只是一碗粥,也總能墊墊肚子。
喝完粥招弟本來想著要去主屋伺候餘生起來,可又想著進去還得稟報,若是餘生乏了沒起,驚了他的覺便不好了。
只是婢女在收碗的時候,看見招弟時候臉上明顯是有驚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