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弟抓了一把爪子照著溫言煜的臉上砸去,「越說越離譜了還!」
溫言煜抹了一把臉,只衝著喜弟乾笑了幾聲,「這不是家裡沒外人,我才隨便說說的。」
溫言煜越這般說,喜弟聽著反而越不痛快,「你還有理了不是,這人來往每日這麼多人,那一被人聽見了該如何是好?」
看喜弟這是真動了氣了,溫言煜現下只能是不停的賠笑。
喜弟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就沒個省心的時候。」
招弟在一旁瞧著好笑,明明是夫妻如今瞧著倒像是母子一般,不過這般卻也瞧出喜弟在溫言煜跟前確實放鬆。
若是跟餘生說話,每一個字都得深思熟慮後才能說出來。
聽見招弟的笑聲喜弟這才反應過來,起身挪到招弟跟前,「過年的新衣還沒做,成衣又不會那麼合身。」
招弟明白喜弟的心思立馬點了點頭,「成,我來做成了吧?」
得了招弟的許諾,喜弟眼睛都笑彎了,「這自然是最好的。」
這事說定了招弟便忙活起來,給喜弟做了自己也有,五六日功夫做出兩套新衣來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尤其是這些日子不再鋪子裡,招弟也沒做什麼新的花色,好不容易有了時間這邊也得趕著。
看招弟忙活起來,喜弟只靠在椅子上悠悠的嘆息,過年過節的最容易想那些個傷心的往事,只有忙起來才不會有這個閒情。
「我出去一趟。」椅子都還沒坐熱,喜弟又站了起來。
「我陪你。」溫言煜緊跟著起身。
喜弟斜了溫言煜一眼,「這次瞧著你真是很閒?」
溫言煜抓了抓頭髮,喜弟這意思他心裡領會,「倒也不很閒。」
「既如此那你便忙你的。」喜弟順勢來了句。
「等等。」還沒走出門去,又被溫言煜給喊了回來。
「又怎麼了?」喜弟沒好氣的問了句。
「倒也沒什麼。」溫言煜幫著喜弟將衣服往緊拽了拽,「只是我也還沒有,過年的新衣。」
喜弟看著溫言煜一臉為難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當是什麼要緊的事,等我辦完事給你買成衣。」
自己有人管了,溫言煜立馬露了個笑容出來。
左右天氣還早,喜弟從縣裡打個來回也不會天黑。
馬車用的自然是溫言煜的,這個擋風還穩當。
到了縣裡也才是晌午,喜弟從外頭吃了幾口包子墊飽了肚子這才去客棧。
到了門口看見有小廝在修整馬車,四周都縫上了棉被,而且這馬車很大,都得用四個輪拉著,遠遠的瞧著這便是一間能移動的屋子。
「勞煩您進去通報一聲,我求見余大姑娘。」就這麼大的排場,喜弟一想便知道肯定是余汝的。
那小廝停下手來,上下打量喜弟一番,「想來您便是溫將軍夫人是吧?」
喜弟微微額首稱是,小廝立馬讓出道來,「大姑娘吩咐過,要是您來不必通報。」
對於余汝的吩咐喜弟是一點都不意外,只讓人領路朝余汝住的屋子走去。
「大姑娘,溫夫人來了。」到了屋門外,總是要與屋裡的人打個招呼。
「進來。」裡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不過聽著卻不像是病聲。
推門進去,一股暖風襲來,屋子裡頭余汝只穿著白色的裡衣斜躺著塌上,喜弟趕緊將袍子解開,不過就這會兒功夫卻也熱的出了汗。
「瞧著大姑娘的氣色很好。」下頭的人奉了茶,喜弟也沒客氣直接坐在了余汝跟前。
余汝讓人將枕頭扶起來身子坐的正些,「全要仰仗夫人醫術好。」
「這個好說。」喜弟倒也沒客氣,看了左右一眼,「今日過來正好要為大姑娘查看一番。」
「這,如何查看?」余汝立馬問了句。
「自然是大姑娘想到那般。」喜弟讓人端來了水盆,先淨了手再說。
看喜弟已經準備上了,余汝臉上有些無奈,不過還是配合的讓下頭的人都出去。
喜弟給余汝檢查完,看余汝的臉上憋的通紅,想來是不適應被女子看了身子。
「余大姑娘恢復的很好,過上三個月便可嘗試著要孩子了。」喜弟故意換了個余汝最在乎的話題說,省的兩人都尷尬。
果然余汝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若是,若是真的能如願有孕,我定有重謝!」
喜弟聽了饒了興味挑了挑眉頭,「我自然知道余大姑娘出手闊綽,不過我想著事到如今是不是該加個價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余汝聽著喜弟話裡有話,不由的心生警惕。
喜弟輕輕搖頭,「姑娘莫要緊張,只不過大姑娘讓李威哥送去婚書,不就是為了試探我?也不知道這個結果大姑娘可還算滿意?若是滿意,只開從前的價未免顯得小氣。」
聽喜弟這般言論余汝反而笑了,「你怎知我只是試探?」
「難不成大姑娘真的希望我成你弟妹?」喜弟反問了句。
這婚書或許是真的,可真假又如何,左右李威是要將婚書先給余汝的,最後結果如何,還不是余汝說了算?
「我知道,李威與你有些交情。」既然被喜弟看破,余汝乾脆坦然承認。
這意思,便是想著讓喜弟來收拾殘局。
原本,余汝是不想假李威之手來與喜弟談,可上次去尋喜弟被溫言煜擋回去了,便失去了先機,若是不緊著安排餘生那邊自然知道她是有意拖延。
而且喜弟是聰明人,她教著李威說話她必然能聽出來,而且若是自己真有誠意,一定會讓李威帶去自己的話。
這般沒誠意,喜弟定然能看出來這不過是例行公事。
自己不願意成全這門親事,喜弟就算是真的點頭的,也會有不少麻煩事。
喜弟瞭然的點頭,「我倒也樂意幫著余大姑娘做活,端就看余大姑娘能付出怎樣的代價了?」
一聽喜弟這麼說,余汝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溫夫人果真爽快,就是不知道溫夫人想要什麼?」
看喜弟這般該是心裡有了打算,余汝這邊乾脆直接挑明了問。
「我要,余大姑娘的私印!」喜弟定定的看著余汝,一字一頓說的格外清晰。
「你說什麼?」余汝驚的差點站起來,這私印至關重要,說是將她名下所有的東西都收入囊中都不為過。
喜弟抬手示意余汝暫且坐下,「余大姑娘放心,日後不定咱們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我自然不會將事情做絕了。」
看余汝激動的還想說什麼,喜弟直接抬手阻止了,「余東家的心思如何想來大姑娘比我還清楚,若是這事做的有破綻,想來余東家定然能察覺,說白了,這也不過是看姑爺在余大姑娘心裡的位置了。」
余汝眯著眼看喜弟悠然自得的表情,她該知道從宋府的時候就該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如何信你?」余汝盯著喜弟的眼睛,不錯過她一絲的情緒變化。
喜弟忍不住笑出聲來,「余大姑娘莫不是想錯了,現在是沒得選擇,我若是手下留情,於大姑娘而言便該是驚喜了,您說呢?」
余汝抓著自己的被子,不得不說喜弟這七寸抓的剛剛好。
「余大姑娘何時起身?」看余汝不說話,喜弟左右也不著急乾脆隨意的聊上幾句。
「啊?」余汝正琢磨喜弟要她的私印做什麼,沒防備喜弟會突然問她話。
「看外頭已經備上馬車,想來大姑娘這個年該是去京城過的。」喜弟擺弄著手指,「只不過這就幾日,時間倒也挺趕的。」
接著喜弟的身子往前一傾,「不知道姑爺這邊,還能不能等了?」
余汝緊緊的咬著牙,縱然心裡有千萬不甘可此刻只能應下,「好,那我便信你一次,只不過你心裡要有數,若是做的太過,便是與我整個余家為敵!」
啪啪啪!
余汝這邊還沒有說完,喜弟直接拍起了手,「余大姑娘果真是爽快人,請您放心我一定將事情辦的妥當。」
「既然大姑娘馬上要回去了,我可否與李威哥說幾句話?」喜弟瞧著天色也不早了,便是要做些個正事。
「自然可以。」余汝巴不得現在就將事情處理妥當了。
不過余汝的屋子李威這個外男肯定是不能進的,便讓下去的人帶喜弟去尋李威。
等喜弟到了李威屋子的時候,李威已經得了消息正探著頭在外面張望,「喜弟妹子。」一瞧見人,李威這邊立馬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
「聽說你們馬上要回京城了,便過來瞧瞧你。」喜弟說著從袖子裡拿了一錠銀子出來,「從前多謝李威哥的照拂,我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法子才最實在的表達我心裡對李威哥的感謝,希望李威哥回到京城早日覓得偶。」
李威的笑容漸漸凝固的,「你的意思是,讓我回京城娶親?」
「有個人在你跟前照顧你,我也放心。」看李威愣在那不接銀子,喜弟直接塞到他懷裡。
「你若不放心,可以來照顧我。」李威脫口而出,說完李威的覺得這話不對立馬又解釋了句,「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嫁給東家,這樣,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也出不得事。」
「李威哥,以後這話莫要再提了,我與東家永遠不可能,我該說的都說了,祝你回京城一路平安。」喜弟說完扭頭就走。
「妹子,妹子!」李威看喜弟的臉色變了,趕緊追了幾步。
可喜弟這邊卻連看都沒看李威一眼。
看著喜弟的背影,李威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他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姑娘請您過去一趟。」李威剛垂著頭準備回去的時候,便被人請走了。
外面,喜弟出去之後去逛了成衣鋪子,臨近年關了這鋪子很是熱鬧,不過男子的衣服大多都是一個樣式,頂多是料子和顏色不一樣。
不過都已經到年邊了,成衣鋪不做新的衣服,賣的也都是之前存下的,也幸好溫言煜身子生的大眾,不然這衣服還不定能買的上。
只不過卻是連喜弟自己都沒察覺,溫言煜穿衣的尺寸,順嘴便說來。
「喜弟妹子。」剛出了成衣鋪子,便瞧著李威站在外面。
「這麼巧?」喜弟總是笑著打了聲招呼。
李威順著點了點頭,「這是買過年的新衣?」
提起這個事喜弟的笑容明顯是要比剛才的燦爛,「是啊,言煜從邊關回來也沒來得及做,趁著今日有空我便過來給他挑上幾套。」
喜弟說完將衣服全都拿了出來,里里外外的準備的周全。
李威的笑容有些難看,「這些個小事他自己不會做?」
喜弟讓人將衣服收好,「這些個小事自然我做便是,既回到家了有我照顧著怎還讓他事事費心。」
說著便準備上馬車,看李威在旁邊解了馬繩跟過來,詫異的問了句,「李威哥這便又是要忙去?」
「大姑娘覺得天色不早,怕路上不太平讓我送送你。」李威緊拽著韁繩,馬抬著頭喊了幾聲卻不往前邁一步。
「如此,便有勞李威哥了。」喜弟說完直接放下馬車的帘子。
等著喜弟的馬車走開了,李威這邊才反應過來趕緊放開韁繩夾了一下馬肚子讓馬走起來。
如今是新官上任,衙門裡一個個都提著心,平日裡尋街的人也多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觸新縣令的霉頭,這一路自是安穩。
李威在馬車右面跟著,有幾次都想著與喜弟說上幾句,可奈何喜弟的馬車帘子一直不打開,一路上李威只能唉聲嘆息的想起引起喜弟的注意。
「夫人,將軍來了。」剛走到鎮子口,車夫便對喜弟稟報一聲。
一直沒打開的帘子瞬間便掀了起來,喜弟探出頭看著溫言煜,「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過來了?」
「我放心不下你。」溫言煜說著直接從馬背上下來朝喜弟這邊走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值得你這般掛念?」喜弟說著便伸出手,拉溫言煜上馬車。
溫言煜拉著喜弟的手,笑而不語。
「我瞧著你掛念的不是我吧?」等進了馬車,喜弟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