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明率領截教仙殺過來的時候,其腳下黑雲與崑崙山的白色雲海,形成鮮明無比的對比,那叫氣勢洶洶、涇渭分明。
說真的。
觀禮台某些二三檔勢力的宗門,他們已經聯想到了什麼。
現在是真的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這群狠人突然就大打出手。
三教啊。
現在的情況就是三教齊聚,闡教、西方教、截教。
何況這還是闡教舉辦的盛會。
而截教仙的突然出現,若說他們能按什麼好心,其餘人那是一萬個不相信。
甚至於,
不少宗門的長老們,都已經給門下弟子進行傳音了。
「跑,只要頭頂上的傢伙們要動手,咱們第一時間就趕緊跑,千萬別藏著掖著,最牛的遁術直接用出來,否則我真怕你們再也沒機會用了……」
這種話看似說的很離譜,很多年輕的聖子、聖女們,也不是太相信。
他們誰啊?
敢在三大道宗聯手舉辦的盛會上砸場子?
然而,
年輕一代的修士不知道。
但老牌修士又如何會不懂?
自從三界隔絕以後,諸多二三檔勢力的宗門,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知曉了很多情況。
那就是,三界四大教,應該都有人在轉世重生。
其數量還不算很少,或者說很多。
更何況的就是,三大道宗憑什麼舉辦『十二道子之爭』啊?
若是沒有真正的轉世金仙主持,純陽宗有哪裡有這種底氣?
甚至於,
他們這群人不僅是來觀禮的,更重要的就是想要親眼見一下,道門十二金仙的真正風采。
尤其純陽宗掌教李道純,原本大名鼎鼎的修煉界三大劍仙之一,現在已然淪為一個出台接客的了。
這也無不證明,觀禮台上高高坐著的那數位道人,才是真正的十二金仙。
好在,直接開戰這一幕沒有發生。
因為純陽宗原本負責接待的掌教李道純,他已然被替換。
但同樣的。
似乎是截教仙的到來,也讓某些人不打算在藏著掖著。
眾人只見觀禮台有一位道人飛出,他獨自來到那片黑雲的正前方,輕笑道:「公明師兄,諸多截教的師弟師妹們,當真是許久不見啊。」
「也不知道你們不遠千里而來,可是要做點什麼?」
一言出。
整座純陽宗頓內足足數千位修士,無不就陷入了安靜,堪稱針落可聞。
旁的不說,
就算是小雷音寺的觀禮台上,同樣也沒有禿驢在竊竊私語了。
因為『公明師兄』那兩個字,代表的實在太多了。
趙公明,財神,曾經的截教外門大師兄,封神一戰之中,他連敗闡教諸多十二金仙,就算當前佛門的燃燈佛祖,同樣也被他追著殺了一路。
這是什麼人啊?
聖人之下有名有數的狠人啊!
至於截教……
不用說了,截教的大名,當真再次於萬眾矚目之下,重現修煉界!
這一刻。
不知有多少修士紛紛抬頭,目瞪口呆的仰望著那股洪荒的最大黑惡勢力。
沒辦法,
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截教的名聲在凡間界不算太好,但名氣同樣不小。
因為,
他們即是截教仙,卻也是無數人需要禮拜的天庭正神,享受著無數香火的存在。
只不過封神之戰以後,讓截教這兩個字,再也不是這群神仙的前綴罷了……
「赤精子師弟啊,我這不是閒得無聊,聽聞你們闡教舉辦什麼盛會,這不就尋思帶著師弟、師妹們,前來來觀觀禮嘛。」趙公明站立於諸多截教仙的前面,再次上前一步,挑眉道:
「怎麼,赤精子師弟……難道是不歡迎我等?」
「公明師兄這是哪裡的話,來來來,公明師兄、諸位師弟、師妹都這邊走。」赤精子洒然一笑,便要將眾多截教仙領入觀禮台。
然而,
觀禮台的座位是有數的,根本就沒有截教仙的位置。
雖說在場的確有很多人想讓座,但能和截教硬碰硬的……無疑就是闡教了。
可他們正處於闡教的地派,人家闡教金仙還未開口,其餘人又豈敢貿然站起來讓座?
這叫什麼?
打臉啊。
嘖嘖,聖人臉面打不得,他們這群小蝦米更是不敢打。
而且他們就算讓座,也不一定能被截教仙記住好。
或者說,
在當前的情況下,大家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嘴巴,屏住呼吸,一動不動裝死才是最妙的。
「喲,觀禮台大是挺大的,可也沒我們截教仙的位置啊,赤精子師弟莫不是瞧不起我截教門人,連個坐都不能有?」趙公明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
笑聲起。
「哈哈哈哈……」
伴隨著一道道笑聲響起。
闡教轉世的眾多十二金仙,便同時從觀禮台上飛出。
廣成子僅僅一揮手,就有兩座漂浮的仙山從雲海深處飛來,他來到趙公明面前,一把就握住其手掌,跟多年未見的老哥倆一樣,看起來感情十分深厚。
還不忘說道:「公明兄這可真的誤會了,咱們要觀禮,那肯定不能在那小小的觀禮台內呀,否則那不得把門內的弟子給嚇壞了?
來來來,咱們在雲山上面待著。」
「哎呀,還是廣成兄安排的妙,是師兄我想的太多了。」
「公明兄那裡的話,明明是師兄我的不是……」廣成子眯了眯眼睛,兩者對於誰是師兄的話題,那是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肯謙讓一下。
甚至於,
闡教仙、截教仙都已經各自飛到雲山之上以後,這倆人還在隔空對噴,就想在師兄弟的話題上,占據上風。
然而,
闡教、截教的兩位大師兄在針鋒相對,下面的修士也是有些迷糊。
但這都不是最尷尬的。
因為最尷尬的是小雷音寺的那群轉世佛陀、菩薩啊。
這群禿驢現在無不是一臉懵逼,還不斷給闡教仙們丟眼神,似乎在說:「大哥,我們還沒上車啊,┓(′?`)┏。」
難受,
老難受了。
不少禿驢都忍不住面面相覷起來。
他們有一定的理由去懷疑,闡教、截教之間在互相針對之時,還不忘記默默踩他們西方教一頭。
憑什麼他們兩家上了雲山,可以高懸觀禮台上。
但他們西方教的來客,卻要和凡間小輩修士同處觀禮台內?
「咳……」
伴隨著一聲輕咳,用著莫名的方式,響徹純陽宗。
眾人便將目光轉向觀禮台上的小雷音寺。
只見,
那是一位看似中年,實則沒有確切年齡、樣貌的和尚。
他身下坐著的是三品白蓮,朵朵蓮花慢慢長出,又慢慢消融於天地之間,只見其微微一笑,某些心性較低的修士,都忍不住會生出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此人是誰?
凡間修士並不知曉。
可對於轉世神仙來說,此人的來歷倒不算秘密。
接引聖人弟子,
白蓮童子。
當然,說是童子,可他前世卻有著大羅金仙的修為,實力頗強。
趙公明瞥了眼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因為就是他,讓龜靈聖母化為劫灰,其轉世之身至今不曾被找到。
其餘截教仙也是紛紛轉頭看去,氣勢迫人。
可想要想打,終究卻是打不起來的。
至於廣成子看了眼那白蓮童子,便揮手招來一坐雲山,正要起身開口說話……
嗒嗒嗒~
馬蹄聲是那般的響亮。
有人騎馬上山?
嘖,看樣不是凡馬啊》
觀禮台眾人轉頭看去。
只見。
那是一個身著白色僧袍,十分俊秀的年輕和尚,他正騎著黃色的駿馬,笑意盈盈的來到廣場,在對著眾人雙手合十以後,便輕咳道:「貧僧金蟬子,見過闡教、截教的各位師兄弟,見過白蓮童子!」
言出。
眾多修士的心臟已經徹底麻了。
金蟬子都出來了?
他轉世的速度還真特麼快啊。
百年前就有你身為唐僧的傳說,現在你又冒出來了?
白蓮童子微笑著對其點點頭,並說道:「金蟬子,隨我等上雲山。」
「阿彌陀佛。」金蟬子剛點頭,便往左右看了眼,還想說能不能把我兩個朋友帶上去。
那可是人教弟子,還有個前世徒弟……
若是能讓他倆跟著去西方教的雲山,這豈不是相當於西方教和人教聯手了?
然而,
他明明記得來到廣場之前,卞莊和那趙青蟬還在左右……
但他才稍稍分神的功夫,那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金蟬子聳了聳肩,他倆走就走唄,反正也沒有太多期待。
想著,他手裡就握緊馬鞭,想要十分熟練的抽那麼一下。
可也就在這時。
轟隆……
一道驚雷炸響,
天地也為之色變。
闡教剩餘的十二金仙,無不將那目光死死鎖定在金蟬子的身上,他手裡的鞭子上,還有他騎著的黃龍馬上。
因為那匹馬的大眼睛內,正以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闡教仙們流著淚珠。
其中還包含了委屈、難受、心酸、我又又又被人欺負了等意思……
這一刻。
白蓮童子原本正要帶人往雲山飛去。
可廣成子卻默默的揮了揮手,讓雲山陡然飛向了遠方。
「廣成子師兄你這是何意?」白蓮童子不知所措,挑眉問道。
「何意,你們西方教敢問我何意,你不如問問你們的金蟬子,到底是何意!」廣成子猛然站起身來,拳頭也忍不住握緊起來。
嘭——
才剛飛向遠方的雲山,陡然炸裂,巨響傳遍方圓百里之地。
白蓮童子稍稍皺眉,便發現不少闡教金仙的目光,無不看向了金蟬子,還有他身下的那匹黃龍馬上。
龍馬?
多正常啊,金蟬子就喜歡騎這個。
不過按道理來說,金蟬子更喜歡騎白色的龍馬……
這黃龍……
嗯???
白蓮童子目光閃過一道震驚,他轉頭看向闡教的十二金仙,仔細的查了查。
黃……黃龍真人哪去了?
於是乎,三息以後。
金蟬子便逐漸陷入了沉思,他右手不知在何時突然鬆開,馬鞭子也自然脫落。
因為白蓮童子用著十分疑惑、震驚、不解的語氣,給他傳音問個話。
「你騎著黃龍真人來闡教的地盤……」
「你這是接了聖人的旨意?」
「還是說,你是鐵了心的想要尋死啊?」
「不是,沒道理啊……」
「你就算尋死,也沒必要讓咱西方教跟闡教直接翻臉啊,你到底居心何意啊!!!」白蓮童子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
西方教轉世之人眾多,可他就沒帶幾個人過來。
因為他就沒打算打臉,純粹就是來觀禮的,並以此來給闡教仙一些信號。
但萬萬沒想到啊。
西方教出了個叛徒……
然而,
金蟬子也懵了。
他直接就恍惚了啊!
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屁股下的黃龍馬,是……黃龍真人?
「這怎麼可能?」
「黃龍真人可是十二金仙,大名鼎鼎的大羅金仙啊,他有那麼弱嗎?」
哦……
他有。
封神時期,黃龍真人一共出場過十次。
出場不要緊,上場均為敗績,其餘全是邊緣ob,屬於觀戰席。
可惜,
伴隨著闡教金仙們的紛紛起身,尤其廣成子已經拔出雌雄劍的時候。
金蟬子也是連忙翻身下馬,並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馬脖子,當他掃了眼四周,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闡教仙們,便咽著口水說:「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那就別說了。」廣成子眼睛一眯,握緊長劍,並未出手。
其餘闡教仙也後退半步,臉色頗為緊張起來。
「不不不,貧僧一定要解釋……其實不僅我出手了,還有人教的兩人,是跟我一起出手的。」金蟬子連忙說道。
「阿彌陀佛。」白蓮童子目光深沉的看了眼他,嚴肅道:「金蟬子,你別說了,就當師兄我求求你了,行嗎?」
「為什麼啊,師兄,他們闡教仙不讓我解釋,你也不讓師弟我解釋?」金蟬子愣住了。
你們這都幹嘛啊?
簡直欺人太甚。
你不讓我說,
我就非要說。
金蟬子眼見白蓮童子握緊拳頭,似乎想對他出手,他便連忙伸手指著黃龍馬,大聲吼道:「貧僧冤枉啊,我真不知道他就是黃龍真人。
我哪能知道黃龍真人有那麼弱啊。
再說了。
大家同為轉世神仙、佛陀。
貧僧哪能知道他比我修煉的還慢……還……弱……呢……」
說著,
金蟬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尤其當他瞧見觀禮台的眾多修士,無不紛紛向後仰了下頭。
這一刻,
金蟬子摸了摸下巴,稍作沉思。
嘶……
他似乎說的有點多了!
同一時間。
百位截教仙也是紛紛用手捂臉,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本來是防止小師弟被欺負的……
但萬萬沒想到啊。
還有這麼一處?
打人不打臉。
這就不是打臉啊。
西方教明明是將二老爺的麵皮扔在地上,再讓數百人上去就一頓猛踹啊。
………………
三界外。
某個佛門聖地之中,突然傳出一些對話。
「宰了吧……」
「師兄,蟬肉不好吃的。」
「不好吃沒關係,師兄我就是有點牙痒痒,喜歡吃皮子緊的。」
「有必要嗎?」
「沒必要,那等會若有人拎著幡來找你嘮嘮,師弟你也別求我……」
「???」稍微年輕點的和尚往後仰了仰頭。
至於嘛?
不至於啊。
多少年的師兄弟感情了,你這就不管我了?
於是乎,
較為年輕的和尚,無奈的點點頭:「那就宰了吧,我跟老二也不是太熟……」
「宰宰宰,宰你個頭,先看看下面怎麼解決,否則他稍後殺過來,你就站我後面,別說話。」
「……昂。」作為一個老六,讓他正面硬剛,那肯定是剛不過的。
而這一聲淡淡的『昂』字,也算道盡了無數辛酸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