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九龍鎮。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九龍鎮原名落溪鎮,因城鎮建立在一座大山上,而一條長長的溪流縱穿整座大山,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也沒斷流,故此而得名。傳聞在遠古萬龍大戰時期,有九條領頭的神龍在城鎮上空激戰,最後同歸於盡,皆命喪於此地。
因為這個緣由,落溪鎮改名為九龍鎮。
數萬年過去了,龍這個威嚴而神秘的物種已經變成了純粹的語言和文字,似乎早已被人們淡忘,九龍鎮自然也不會因為它的名頭而再受世人景仰。
此時正值仲夏,九龍鎮一個偌大的府邸內,幾個衣著單薄的年輕人正在宅院裡吵鬧。
「楊凡,這次算輕的,下次再敢對二小姐出言不遜,我打斷你的骨頭」
聽到這聲警告,剛被踢倒在地的楊凡立馬忍著身體的疼痛站起來,挺直腰杆,不願讓別人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他年約十五,穿著一件棕色背心,臉上稚氣未脫,留著向一邊梳的中等短髮,長著一對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儘管皮膚呈現出黝黑之色,但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少年的陽光氣息。
楊凡用憤怒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人,他嘴角還殘留著一絲鮮血,但他並沒有和常人一樣用手背去擦。他記得哥哥對他說過,男人絕對不能當著對手的面去擦血,要擦,躲回家再去擦。
楊凡握緊小拳頭,憤憤的說道:「就算打斷我的骨頭,我也不允許你們侮辱我哥」
「哎呀我說你這個小畜生,骨頭還真硬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骨頭硬,還是我拳頭硬」站在楊凡面前的男人卷了卷衣袖,摩拳擦掌,一副再要動手的樣子。他年約二十有二,長的眉清目秀,臉上白白淨淨的,是趙家二小姐的僕從仇二。
這仇二仗著背後有二小姐撐腰,經常對趙家的下人們呼來喝去。別說是楊凡這些小孩兒,就是楊凡的母親,那些在趙家做了多年工的老僕人,也沒少受他的氣。但他長相很好,又能說會道,總能把二小姐逗得很開心。所以除了趙家的人外,府中的外姓人還真沒誰敢惹他。
見仇二又朝自己凶神惡煞的走來,楊凡毫不畏懼,小小的身體裡似乎有著如山的勇氣,握緊雙拳冷冰冰的盯著仇二。
「仇二,住手。」仇二身後有五個女子,四個穿著統一的翠綠色衣服,拿的拿扇子,端的端水果,顯然都是丫鬟。而說話的,是被四個丫鬟簇擁在中間的一個紅衣女子。這女子年紀和楊凡差不多,長的很美,但眼神中充滿了戾氣,暴露出她暴躁的性格。她正是趙家二小姐,趙有馨。
「和他這個下人糾纏有什麼好玩的別破壞了本小姐的心情。」
聽見二小姐的吩咐,仇二連忙轉過身,如一條狗一樣對二小姐點頭哈腰,笑道:「是是是全聽二小姐吩咐。」
「我們走,去後花園看看。快到中秋了,也不知那裡裝點的怎樣了。」趙有馨伸出修長的手,從身旁丫鬟端的盤子上摘下一個果子,紅唇微啟,輕咬了一口。可能是這果子不合她胃口,她眉頭微微一皺,將果子向仇二拋去,道:「賞給你了。」
那仇二雙眼一亮,頓時一個輕跳,凌空一口咬住果子,然後蹲在趙有馨腳下,像是得到了仙桃一般,大口大口咬了起來,惹得趙有馨忍不住一笑。
看著這一幕,楊凡眼中對仇二充滿了鄙夷,小聲道:「真是狗奴才。」
旁人自然沒有聽見楊凡的小聲嘀咕,但趙有馨在轉身離去之後,卻又將目光投向了楊凡,淡漠的說道:「你這下人,倒也擁護你哥哥。但你要搞清楚,你哥哥楊樹已經不是當年的天才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廢物。」
趙有馨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面磨蹭,似乎有水果屑黏在了指頭上,冷笑一聲,道:「哼,好在當時我姐和他的年紀都小,沒有到成親的年齡。不然履行了婚約,讓我姐嫁給你哥這個廢物,那就真是丟盡趙家的臉了。」
言畢,趙有馨「咯咯」怪笑一陣,在仇二和丫鬟們的簇擁伺候下離去了。
「不許說我哥」楊凡剛要爭辯,一隻手從背後搭在了他肩上。
楊凡回過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長相英俊,風度翩翩,但右眼角有一道圓弧形刀疤的年輕男子。他臉色馬上柔和了許多,怔怔的叫道:「哥」
後者面無表情,那道刀疤絲毫掩蓋不了他俊俏的臉龐,反而還增添了一抹英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娘在家等你,跟我回去。」便轉身走了。
黃昏,有霧。
一間對於住了四口人來說實在算不上大的房子裡,家具簡陋,僅有一些簡約的廚具,桌子板凳和床,然後那牆壁上,油燈散發著微亮的光。
雖不大,但很乾淨,整潔。
一個四方桌,每一方坐著一個人,都低著頭默默吃飯,誰也沒有出聲,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終於,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的婦女放下筷子,望向坐在右邊的兒子,厲聲道:「楊凡,又和人打架了」
聞言,楊凡像是鬆了口氣,暗嘆母親總算發問了。他也放下筷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承認的倒也利落。
母親眉頭輕輕一皺,用更加嚴厲的聲音說道:「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現在寄人籬下,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得罪人,更不要打架。我們雖然窮,但不要打架,我們要有骨氣。」
楊凡努努嘴,朝坐在對面的哥哥楊樹望了一眼,道:「我不知道骨氣是什麼。我只知道,他們罵哥哥是廢物,我就要撕爛他們的嘴。」
「胡鬧」母親有些生氣了,喝道:「你這是跟誰學的就算是你哥,當初也沒你這麼橫我在趙家做工,我們一家人吃趙家的,住趙家的,你居然去惹那趙家二小姐,別人豈能容你到時候非得把我們一家都趕出去」
楊凡氣鼓鼓的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當初哥哥厲害的時候,他們把我們接進內院的大房子,每天好吃好喝供著我們,也不讓娘再幹活,還來了幾個丫鬟伺候娘。可哥哥一旦出事了,他們便馬上把我們趕了出來趙家都是些勢利的人,這種地方不待也罷」
「你太不懂事了我們要是被趕了出去,娘靠什麼賺錢,靠什麼養活你們三個你哥雖然快成年了,但你和你妹妹都小,能出去做事麼」
楊凡很少見母親生氣,在他的印象里,母親總是一副溫柔和藹的模樣。現在被母親這樣一說,他一時沒有了反駁的語言,只得喃喃道:「總之我不允許他們罵哥哥。哥哥是修煉魂術的天才,我以後也要像哥哥那樣,成為一個魂術高手,不再讓別人看不起」
「夠了我吃飽了,你們吃吧」楊樹放下碗筷,徑直走出了房子。
「唉」看著楊樹那落寞的背影,母親搖了搖頭,瞥了楊凡一眼。
那意思楊凡懂,說什麼不好,又說到了哥哥的傷心事。
秦嶺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也是一個生活坎坷的母親。她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人,也同樣是一個人生路上充滿艱辛的女人。十八歲那年,她生下了第一個兒子楊樹。兩年後,又懷上了楊凡。可就在這時,她被自己身世顯赫的男人拋棄,從此帶著兩個兒子流浪,最後在這九龍鎮安家。
秦嶺在趙家做工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而她本身外形不錯,又和其她的女僕人不一樣,仿佛天生具備著一種雍容的氣質。哪怕身份已變成下人,哪怕穿著粗俗布料的衣衫,那看上去就是和別的下人不同。而她也從不和別人說起她的過去,從不七嘴八舌嚼舌根,因而也讓趙家的人對她另眼相看。下人中甚至有傳聞,說趙家老四對她情有獨鍾,曾多次表達了對她的愛慕之意。但十多年來,她沒有再成家,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培養兩個兒子身上。她很努力,她的兒子也的確很爭氣。
且不說那段傳聞是真是假,但秦嶺的確在趙家找到了某種關係,讓大兒子楊樹接觸魂術。楊樹十四歲開始修煉魂術,十五歲便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十四歲開始修煉,養生,打基礎,進入塑體第二重。
十五歲塑體小成,進入第五重。半年後,塑體大成,進入第七重。修為頓時高過了趙家所有的小輩,成為塑體境宗師級別的人物。
而當人們的驚訝還沒完全消化,僅僅一年的時間,十六歲的他居然修煉出了魂力,進入塑體第八重,成為了一個年紀輕輕的魂客。
這種魂術天賦,這種修煉速度不僅在趙家引起了轟動,就在整個九龍鎮也掀起了軒然大波。楊樹這個名字,也理所當然的被冠上了天才的光環。
雖然是外姓人,雖然是府上的下人,但趙家哪能不抓住楊樹這個擁有無限價值無限潛力的天才。於是趙家家主趙誠把秦嶺一家接進內院,把楊樹當做自己的孫子一樣認真培育,親自傳授魂術,給靈藥,賜魂丹,總之是楊樹要什麼,他就給什麼。為了徹底的讓楊樹成為自己的人,他甚至把自己最疼愛的長孫女,趙家大小姐趙有靜許配給楊樹。只是當時兩人年紀尚小,只是達成婚約,沒有正式成親。但足以表明了趙誠對楊樹的喜愛程度。
那時候,秦嶺終日以淚洗面,感慨自己終於熬出了頭,得兒如此,還有什麼遺憾
而年幼的楊凡,從那時起,便以哥哥為榮,立志也要做一個像哥哥那樣的人。
因為從哥哥的身上,從家庭環境的突然轉變上,楊凡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擁有地位,身份,以及別人對你的尊重
然而世事難料,在一次中秋月圓之夜過後,楊樹突然生患重病,雖然事後康復了,但他昔日的天賦卻蕩然無存,原本已經塑體八重的他,居然退回到了塑體三重,而且再無精進。
楊樹從此心灰意冷,幾天的時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而趙家對秦嶺一家的態度也發生了大轉變,即來的榮華富貴頃刻間化為烏有,秦嶺依然做她的下人,楊樹和楊凡依然做下人的孩子。
一切仿佛像一場夢,夢醒過後,了無痕跡。
但正是因為這個夢,改變了楊樹,也改變了楊凡。
楊凡的夢想從此更加堅定:一定要成為強大的人,受人尊敬,讓一家人過上舒適的日子
「哥哥沒有完成的事,就讓我來完成」在無數個星空密布的黑夜,這是楊凡睡前必不可少的一句誓言。。
然而楊凡,也一直在為這個誓言而勤奮努力。
就如同那野草一樣,為了長成參天大樹,天天向上,永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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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廢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