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幾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都很年輕。
一身錦衣,身上佩戴寶劍,赫然是一身書生打扮,這個時代的讀書人裝扮不是拿著把紙扇風搔的搖來搖去,而是佩劍。身上沒有一把佩劍,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的讀書人,大唐的書生佩劍就跟後世的妓者配套一樣的重要,這個時代,動不動就拔刀相向的很可能不是武夫,而是所謂的讀書人。
君子佩玉,書生戴劍。
「三郎,你終於醒來了,真的是太好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沒辦法和姑姑交代啊。」一道身影走到程處弼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三郎啊,就算你不想娶那姓柴的女魔頭,也不用出家啊,大不了再娶位五姓七望的嫡女不就是了?以你程家的門第還差了你的妻子?」
他可不相信程家嫡子為了一個娼妓出家,一定是為了躲避柴家的那女魔頭的。
「額……」程處弼真是有些無語了,這位大表哥也太直接了吧?
剛才和程處弼說話的,是崔家的嫡子,名字叫做崔玉,字正如,算起來是程處弼的大表哥了。
「程三郎,剛才那首詩可是你做的?」催玉身邊的一名年輕郎君問道,這個人也就十四歲摸樣,但是長的那絕對是玉樹臨風啊,帥氣的程處弼真想一腳把他踹飛。
「哦,我忘記了介紹了,這位是上官家的上官儀,字游韶。」催玉介紹道。
「上官儀,上官游韶?我去!小爺我一來就見到這麼多的大人物啊!」程處弼不由的有些吃驚,程家的人自然不用說了,而這位上官儀可不簡單啊,將來官至大唐的宰相,他還有個有名的孫女上官婉兒。
不過看他一臉高傲不屑,似乎是不太相信程處弼能夠做出那麼一首詩來,整個大唐的人都知道程家的人都是一群大老粗,別說做詩了,就算是抄詩,也未必能夠將一首詩抄完整啊。
「沒錯,正是貧僧所做,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程處弼做了個佛號說道,小樣,還看不起小爺,小爺可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抄的,以後泡妞就靠抄詩了啊,豈能讓你小子小看了。
「哼,汝若能詩,吾食……」上官儀低聲的說道,從小上官儀就是屬於才華橫溢類型的,所以有些傲氣。
「程三郎這樣的大老粗,莫不是買來的吧?」
「我看像。」
「……」
不少人低聲說道,顯然不相信程處弼會作詩。
程處弼將眾人辭退,然後換上了新的白色袈裟,來到了寒山寺的大殿上,而這個時候,寒山寺的創始人之一,寒山大師正在大殿裡面閉著眼睛念經呢。
見到程處弼的到來,微微睜開眼睛。
「決定好了麼?」寒山大師問道。
「是的,師父,徒兒已經頓悟了。」程處弼微微行禮,對這位師父還是很尊敬的,因為程處弼四處碰壁的時候,只有他力排眾議,收程處弼為弟子,並且賜法號玄機。
更重要的是,這位寒山大師給程處弼點戒疤,程處弼才一命嗚呼哀哉,程玄機才能夠鳩占鵲巢啊,可以說寒山大師就是程玄機的再生父母了。
「去吧去吧,出家在家,都是修行,紅塵滾滾,等你看破紅塵再回來,寒山寺終有你的一席之地的。」寒山大師揮了揮手。
「是,師父,玄機這就告退了。」
程處弼走了出去,來到了寒山寺的大門口,這個時候,只見寒山寺的大門口,眾人已經等待著了,其中更是有不少的所謂的才子,見到程處弼,眼中似乎露出一絲不屑。
這些人也聽說了程處弼的詩,所以都覺得程處弼是從別處買來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在文人之中,買別人的詩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哎,研磨!」程處弼看了在場的那些所謂的文人一眼,道:「研磨。」
「三郎,在這裡?」程處亮問道。
「恩。」程處弼點了點頭。
「好吧,快給三郎研磨。」程處亮趕緊吩咐說道,他現在可不敢不答應了,生怕程處弼又鬧情緒,然後又跑別的地方出家了。
僕人趕緊拿出磨石,就地研了起來,少許之後,程處弼拿著毛筆,來到了寒山寺的女牆,在上面寫下:「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人塵埃。」
接著在旁邊寫下「玄機」二字,程處弼用的還是狂草字,讓人看了,不由的眼前一亮,這個時候,草聖張旭估計還沒有出生呢,至於惠能祖師爺,估計現在還是一個光著屁股到處跑的小孩子呢。
然而,上官儀等人見到程處弼的字和詩,一時間臉上露出複雜之色,緊接著以上官儀為首,紛紛向著程處弼作揖,表示心服口服。
「沒有想到程兄的才華如此驚人,我輩之楷模啊。」
「才華橫溢也不過如此吧。」
「我等真是小看了天下人了啊。」
「吾不如也!」
「……」
眾人紛紛開口說道,這些人大多是世家子弟,算起來還是親戚呢,世家聯姻,就算是皇室也不敢小看啊,這個年代的世家是相當的囂張也相當的團結的,據說世家為了落李二的面子,竟然聲稱世家嫡女不得嫁入皇室,讓李二很下不來台啊,但是拿他們有沒有辦法,至今李二的後宮之中還未有一位世家嫡女。
「程三郎,你這詩裡面充滿了禪意,吾確實不如汝,汝之狂草,儼然有成為一代宗師之趨,吾亦不如汝,吾不該小看汝也。」上官儀不由的說道,他年輕氣盛,但是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如今程處弼露了這麼一手,他再也不敢小看程處弼了。
「我說三郎啊,你這字是從那裡學來的?」程處亮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你上學堂腦袋就疼,一看書就能夠睡覺,這字……」
「槽糕,裝逼過度露餡了!」程處弼暗叫一聲不好,不過很快的就想好了說辭了。臉上露出一絲悲傷:「二兄啊,三郎我自從出家之後,受到了師父的點撥,終於明白了虛度光陰是一種莫大的罪過,所以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都看書寫字抄經文,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用在了學習上,終於有所小成了,阿彌陀佛,各位兄台,莫要虛度光陰啊,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萬事成蹉跎,世人皆被明日累,明日無窮老將至,晨昏滾滾水流東,今古悠悠日西墜,百年明日能幾何,請君聽我明日歌。」
「一日三首詩,真乃一代狂士程三郎啊!」
「真狂士也!」
「非也非也,三郎乃是出之家人,應當叫一聲狂僧!」
「狂僧也!」
「……」
不知不覺,這狂僧程三郎的名號竟然就這樣傳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