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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志尚在禁足中,不過到底是世子,雖然還未襲爵,可他要出門,下人們也不敢強行阻攔。
「啪——」
裴承州一把拍下筷子,臉色有些沉:「有什麼天大的事,連母親的命令都不顧,大哥越發不像話了!」
趙瑾有所預料,可以說她禁足裴承志,除了嫌煩之外,就是為了再給他扣個帽子。
畢竟禁了足,還怎麼同心上人卿卿我我呢,裴承志不急,小白花也要急。
「大哥離府前,可有見過誰?」裴承允腦子聰明,很快就想到了關鍵。
惜冬回道:「回三公子,早間珍寶閣的管事求見世子,不多時世子便執意出府了。」
珍寶閣是平陽侯府的產業,向來由管家打理,裴承志素來不理庶物。
不過在平陽侯離世的情況下,作為旁人眼中板上釘釘的未來侯府之主,從來都不少人與他示好行方便。
趙瑾眼神玩味:「管事來府,不找我,卻找世子?」
惜冬斟酌回道:「大抵是有要事吧。」
這話就純屬上眼藥了。
管事上門,按規矩都該先拜見主子,主子見不見另說,頭卻是一定要磕的,更別說有要事了,拿主意不找主子找主子的兒子?
這就是沒規矩。
惜冬是一心向著趙瑾的,所以毫不猶豫就給珍寶閣管事上了眼藥。
趙瑾不置可否。
原主嫌麻煩不願接管侯府產業,倒是因此將這群管事的心都養大了不少。
「或許你大哥有要事,尚未有定論前,還是莫要冤枉了他。」趙瑾制止裴承州的怒罵。
說罷,她對惜冬道:「世子回府後,便叫他來見我。」
惜冬應是。
因為這個插曲,屋裡的氣氛顯而易見的有些沉悶。
幾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出殯當日的鬧劇,裴承州更是肉眼可見的怒火高漲,若非礙於往日的兄弟情與長幼序,他早就忍不住動手揍人了。
「大哥也真是的,有什麼了不得的事要現在出府的,那日就鬧了一場笑話,若今日他出府沒個正經由頭,叫旁人知道又要笑話我們侯府了。」裴歡顏嘟囔了幾句,臉上有些不高興。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和緩和,她也恢復了些往日的活力,因為原主的偏寵,她在趙瑾面前也不掩性情,敢直接表達不滿。
「左不過就是見那心上人了。」裴承州冷笑一聲,「傷風敗俗,不知羞恥!」
聞言,裴歡顏臉色也漸漸難看了起來:「母親,您可不能叫大哥這樣胡鬧,一個平民女,做妾都是高攀,如何當得世子夫人之位?」
趙瑾說了句場面話:「若那女子是個好的,你大哥喜歡,便是娶了也無妨,只是」她嘆了一口氣,「那女子實在心思不正,只怕還打著攀附權貴的主意呢。」
她可不覺得女主無辜,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更別說在這約束諸多禮教嚴苛的古代,沒有婚約定親就獨自上男方家門,還是在對方父親離世出殯這樣的日子
後頭還鬧出了孝期有子這樣的醜聞,女主口口聲聲尊敬平陽侯,可她但凡將這個「未來公爹」放在眼裡,也不能鬧出這樣的事,還有裴承志給原主送毒酒時,女主可是眼睜睜看著卻一聲沒吭的。
「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她進門,一個粗俗不堪的民女,怎麼配進我侯府大門!」裴歡顏氣呼呼的。
有一個出身不堪的嫂子,她以後還怎麼在小姐妹間抬起頭來!
「大哥真是色迷心竅!」她咬牙恨恨道。
趙瑾看了她一眼,安撫了幾句。
這姑娘性子隨了原主,極度愛面子愛虛榮,在外也向來以侯府千金為傲,容不得一星半點叫她丟臉的存在。
不過小姑娘麼,有點小性子也正常,趙瑾並不覺得愛面子有什麼不對,人性格都千般變化,只要大節無損就是了。
就是覺得平民不堪的這一點得掰掰。
大多權貴子弟普遍都有這個毛病,不過趙瑾還是不希望自己養的孩子自視甚高。
用完早膳,裴承州與裴承允兩人先告退了,裴歡顏留下來陪趙瑾說了會兒話才離開。
「夫人,該換藥了。」惜春拿著藥進來。
趙瑾點了點頭,感受著額上不容忽視的疼意,她微蹙眉頭,都好幾天了,怎麼還這麼疼?
「真的不會留疤麼?」她面露憂愁。
惜春道:「夫人放心,雖然您的傷深了些,不過徐太醫的傷藥是見效最好的,李太醫也說持續用著徐太醫的藥,十有八九不會留疤。」
說話間,藥已經換好,也重新包了紗布。
趙瑾摸了摸額頭。
她接收了原主大部分記憶,可對於額上這傷是怎麼來的卻毫無印象,雖說前幾日在賓客面前用這傷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不過這話也就騙騙外人了,原主可沒半點殉情的念頭。
這幾日她陸續試探了幾句惜春她們,得到的結果是原主自己摔傷的,奇怪的是當時她身邊空無一人。
據惜春所言,原主當時因平陽侯之死心裡煩悶,在花園裡散步,還特地吩咐了她們不許跟著。
結合記憶,趙瑾知道原主是真的煩愁,雖然她不喜歡這個悶葫蘆丈夫,也不滿於侯爵夫人的身份,可那是相對於王妃甚至后妃皇后而言,實則她很清楚自己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是因為誰,平陽侯的死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可記憶沒錯,那就是花園那日有異常了。
這傷口分明是奔著要人命去的,不慎摔傷可摔不到這麼深。
若非她穿來,原主這殉情的名聲只怕就真要做實了。
趙瑾沉吟了半晌,腦中人選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裴承志那張溫潤俊朗的臉上。
無論是作為既得利益者,還是所謂愛情至上論,裴承志都太有嫌疑了。
不過叫她猶疑不定的一點是——原著中從未有過這一幕。
原主的死,是在白瑤青進府,她作為惡婆婆刁難後,才被裴承志下毒毒死了。
就算她穿來會有蝴蝶效應,可她這還沒煽動翅膀呢,再說時間也不對。
實在想不通,趙瑾暫且放下了這個疑惑。
眼下還是先接手平陽侯府的產業和原主嫁妝里的產業吧,再放任下去,只怕各路管事眼裡就沒這個女主子了,今天能通風報信行方便,明天就能運砒霜進來暗害舊主了。
「叫管家來見我。」她想了想,對惜春道。
後者應是,下去吩咐了一句。
管家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