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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建文帝對二皇子究竟抱著何種複雜心思,趙瑾暫時是得不到答案了。
她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林清茹誣陷你叛國一事,到底是大皇子所為,還是二皇子也插手了?」
裴西嶺道:「應是二皇子給了她假證據叫她誤以為我叛國滅口林山,後又誘導她借大皇子的手去告發舉證,府中那個內鬼暫時沒有查到是誰的人不過應該不是大皇子的。」
趙瑾嘴角又是一抽。
裴西嶺語氣里的看不上和嫌棄都要溢出前院了。
平日裡瞧著大皇子分明還挺有腦子一人,怎麼的一遇上二皇子和裴西嶺就顯得這麼傻缺呢?
甚至被二皇子無知無覺利用而不自知,昨日事後,滿朝文武都知道是大皇子看不順眼平陽侯府,蓄意指使林清茹誣陷了。
二皇子卻穩居幕後,甚至除去少數知道內情的,大家還當他清清白白一朵蓮花呢。
有時候,實在不怪建文帝偏心。
趙瑾無語了片刻。
裴羨這時問道:「便是二皇子心思再縝密,南疆之事也無法插手太多吧?那證據只怕要麼過於簡單,要麼破綻更多,母親先前曾說林清茹被林夫人教養的極好,人也極聰明,怎得她竟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麼?」
趙瑾搖了搖頭:「萬般鐵證,敵不過人心罷了。」
林清茹敬重父親,便是知道他養外室也從未在外透露過,甚至可能都是瞞著林夫人的,可見她對林山的孺慕之情。
一個將父親當做高山般敬仰的姑娘,又怎麼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通敵叛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所以即便二皇子手中的證據有再多破綻,她也心甘情願被利用。
饒是趙瑾也不得不承認,在拿捏人心這點上,二皇子實在出類拔萃。
疑惑解開,趙瑾也沒了心思留在前院,同裴西嶺說了聲便準備回去。
裴羨見狀,立即跟上。
後頭的裴西嶺看著她們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眼神深沉。
二弟圖謀他爵位,被他揍了一頓,到現在不敢上門,與斷交無異;長子裴承志大不孝,揍了一頓,掃地出門,斷絕往來;裴芙害他女兒,斷絕往來。
現在又是養女這個更狠更炸裂,差點給他坑沒了。
揍了一頓,掃地出門,斷絕往來。
回來不過短短時日,人生為何就變成如此不堪模樣。
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他莫不是要做孤家寡人?
想到這裡,他眼神更加深沉。
外頭的常昆眼睜睜看著裴西嶺一身低氣壓的「啪」一聲關上了門。
雖然隔絕了視線,他卻不知為何,不時便能感受到裡頭隱約傳來的自閉氣息
關於裴歡顏被請家法後送回甄家一事,趙瑾對外的說法統一是犯了大錯,但絕口不提她做了什麼,便是趙夫人聞訊趕來她都沒有露半句口風。
建文帝有心遮掩她不敢拆台,但她也不樂意再幫著遮掩了。
叫外頭猜去吧。
倒是雙胞胎回來後特地問了一回,對著他們沒什麼好隱瞞。
聽明白後,裴承允面色平靜。
倒是裴承州有些難以置信:「分明一起長大,為何她她會變成這般陌生又惡毒的模樣?」
推李二姑娘下水,與二皇子勾結,出賣林山,背叛父親。
樁樁件件,難以置信是外表柔弱可愛的裴歡顏會做出的事。
便是裴承州從前心中對裴歡顏還存有一分兄妹之情,在清楚知道她幹過的事後,就再升不起半點情分了。
——他只恨自己沒有親手打斷她的腿!
「人心隔肚皮,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裴承允安慰他道,「你還能做她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呸!!」裴承州虎目圓瞪,瞬間呸他一臉。
裴承允臉色一僵。
「還蛔蟲,我惡不噁心,膈不膈應!」裴承州冷笑,「那畜生里里外外都毒透了,我活在她肚子裡都看不著明日的太陽,我能看清什麼!黑心黑肝黑肺黑腎,連血都是黑的,人家一心尋死的只怕都看不上她那一肚子黑水!」
裴承允嘴唇動了動,看面色似乎在咬牙。
趙瑾嘴角也抽了抽:「你是不是見五皇子了?」
「母親怎得知道?」裴承州詫異看她一眼,便點頭道,「昨日五皇子與秦王世子仗義執言,更揍了那潘城一頓為母親出氣,兒子自是要去謝過他們的,所以今日也回來晚了些。」
五皇子自上回拒婚後就沒去上書房,被建文帝責令反省。
——不過他以為的反省大概是秦樓楚館個個來一遍吧,昨兒還約了秦王世子去懷興坊聽曲呢。
「你說的是,我也備過重禮,叫人送去了宮裡和秦王府的。」說到這裡,趙瑾倒是想起了另一樁事,「聽說今日秦王世子被參了?」
裴承允正了面色,輕聲道:「潘城到底是朝廷命官,秦王世子當街暴打他,御史台自然不會放過。」
何止呢。
御史台連秦王都沒放過,連帶著參了他一本教子不嚴。
「母親不必擔心,不過小事罷了,秦王不會放在眼裡。」裴承允道,「御史的話,皇上肯聽才是諫言,皇上不肯聽,便不過廢紙一堆。」
趙瑾點點頭:「我明白。」
這對秦王還真不是個事。
畢竟秦王世子不是第一回被參,秦王也不是第一回給兒子擦屁股。
不過是這回涉及到平陽侯府,她才多嘴問了一句。
秦王世子不論出發點如何,卻是實實在在給他們出了口氣的,趙瑾可太謝謝他了。
誰能懂眼睜睜看著傻逼在自己跟前蹦躂還不能動手的憋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