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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三人皆都頓了一瞬。
趙瑾很快進來了,她眼神直直掃向裴歡顏,目中嚴厲不言而喻。
裴歡顏同雙胞胎一起乖乖起身行禮:「給母親請安。」
「坐吧。」趙瑾走到主位上坐下。
寧安院的丫鬟忙上茶上點心。
「你們方才的爭執我也聽了一耳朵。」趙瑾道,「顏兒與州哥兒的事先不論,我只問你一句話,五皇子來府,你知不知道?」她直直看向裴歡顏。
裴歡顏小聲開口:「我知道。」
「明知有外男,依舊還往跟前湊。」趙瑾反問,「你可知錯?」
「顏兒知錯。」裴歡顏抿了抿唇。
趙瑾一看便知她並沒有當回事,認錯認的比誰都快,就是堅決不改。
其實作為現代人她並沒有覺得裴歡顏這做法有什麼不對,喜歡就是要大膽爭取。
可在禮教森嚴的古代,這做法就有些不妥了,誠然這裡女追男的例子也有,可在時下大多數人眼裡,這就是不端莊不安分,尤其裴歡顏還是個在意旁人眼光的性子。
「你當真知錯了?」
趙瑾看著她。
裴歡顏不自覺的移開視線,繼而不甘心地開口:「知不知錯又如何,我並沒有錯,我喜歡五皇子,想做五皇子妃,父親已經沒了,再沒有好人家會念著平陽侯府的權勢來求娶我,我想要高嫁,不靠自己又能靠誰?」
趙瑾眼神沉了下來。
「所以你便篤定,我與二哥不會大有作為,撐起侯府。」裴承允淡聲道。
裴歡顏移開視線:「我沒有這樣說,可父親的功績有目共睹,想要達到他那樣的成就何其之難,便能到那一步,必定又要數年之久。」而她的花期卻只有這幾年。
她言下之意,三人都聽懂了。
裴承州臉色也難看起來。
趙瑾緩緩道:「所以這就是你迫不及待著紅穿綠,不顧尚在孝期,不顧自己和兩位兄長的名聲,一意奔著權勢去的原因?」
「我知如此會叫自己名聲不好,可與兩個哥哥又有何相干,母親不必這樣與我套名頭!」裴歡顏硬著聲音。
趙瑾道:「五皇子是你哥哥的客人,你進的是你哥哥的院子,如何能與他們不相干,你自己自作主張,可落在旁人眼裡,只會說我平陽侯府勢弱,需要靠姑娘翻身,說你兩個哥哥賣妹求榮,吃相難看!」
裴歡顏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更不必說你還尚在孝期,你父親他鄉埋骨不足半年,你便有心思談婚論嫁,你是如何想法,傳出去旁人又會如何鄙夷於你,皇室又會不會要這樣的皇子妃,你當真沒想過麼?!」
裴歡顏臉色終於白了起來。
孝期不可輕易出門,她見五皇子的機會本就少,今日他上門,她只想著不能放過,哪裡想得到這麼多。
趙瑾再次問她:「你知錯了麼?」
裴歡顏眼淚倏而掉了下來:「我我知錯了,母親,現在該怎麼辦,我已經五皇子已經離開了,他已經知道了,我該怎麼辦」
趙瑾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哪裡是知錯了,分明是害怕了。
而她害怕的,卻只是自己名聲有損,怕自己在五皇子心中落下不好的印象。
裴承允道:「五皇子不是愛說閒話的人,今日之事不會傳出去。」
裴歡顏心裡鬆了一口氣,眼淚卻止不住。
裴承州心裡有氣,但還是看不過去,彆扭的給了她一塊帕子。
趙瑾緩了聲線:「你想嫁高門,嫁皇家,這並不算錯,可你行事太過莽撞,想法也太過簡單,全然不顧後果如何,顧頭不顧尾,這樣的性子」如何能嫁到那種吃人地方。
後半句話她沒說出口。
裴歡顏低著頭抹了抹眼淚。
趙瑾道:「我們是一家人,你有何想法,都可以與我們明說,母親與哥哥沒有不盼著你好的,若五皇子當真是良人,母親便是舍了臉面去求皇后娘娘賜婚又如何,你哥哥們雖尚未入朝,可也不是毫無能耐,哪有叫你自己謀劃的道理?」
自己悄摸摸謀劃就罷了,還搞的破綻百出,把柄遍地。
「只望你日後行事前,三思後行,多顧慮一二,想想自己,想想家人。」
裴歡顏低著頭小聲回答:「我知道了,母親的話,顏兒一定謹記。」
趙瑾點頭:「還有你與你二哥的事」
裴承州咳了一聲:「也沒什麼要緊,兄妹間打打鬧鬧很常見,母親不必放在心上。」
裴歡顏兩手揪緊衣擺,又紅了眼眶:「謝謝二哥,顏兒知錯了。」
裴承州反而有些不自在:「沒事沒事。」
趙瑾最後道:「今日是你之錯,便如你三哥所言,罰你抄禮記一遍,如何?」
「顏兒知曉了。」
趙瑾點頭。
禮記雖然字數有點多,可她並未限時,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算。
禮記終究治標不治本,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上頭。
更重要的還是裴歡顏的教育問題。
她是真的發愁,明眼見的好像有些長歪了,可她也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灌輸大道理孩子也聽不進去,單純叫她讀書明理又用處不大,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計可施。
裴歡顏回去後,趙瑾並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轉頭看向裴承允。
裴承允的點頭:「五皇子有意結親,不過兒子拒了。」
裴承州沒想太多,當即就接話:「不是,你怎麼就給拒了,小妹的心思你還不了解麼,好歹回來問問咱們,問問母親呀。」
裴承允反問他:「五皇子衝著什麼來,你當真想不透嗎?」
五皇子與裴歡顏素無交集,能叫他短暫接觸片刻便定下結親之意,說是貪圖平陽侯府的人脈地位、平陽侯留下的斐然功績,以及裴承州兩兄弟未來可期,都比一見鍾情非卿不娶要靠譜的多。
皇家沒有傻的,更沒有蠢的。
便是表面跋扈張揚的五皇子,都也不會是個表里如一的單純性子。
裴承州皺了皺眉:「可小妹喜歡五皇子,便是五皇子目的並不單純,可只要有利可圖,只要我們兄弟倆足夠得用,她的地位便會足夠穩當。」
聞言,趙瑾倒是高看了傻兒子一眼。
能說出那番男德發言的人,倒是對後宅之事看的足夠清楚,也並不妄求一定要自己與家人都得到真愛才罷休。
審時度勢這點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