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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永嘉帝頭一個孩子,所以宮內宮外俱都很關注。
尤其是宮中,從接生嬤嬤到奶娘,太后就準備了十二個,這還不算以後貼身伺候小皇子或小公主的宮女嬤嬤及太監,永嘉帝與太上皇私庫里的名貴藥材更如流水般往鸞鳳宮裡搬。
如此盛況,直叫宮中眾人側目。
在臨近裴羨預產期時,趙瑾被請進了宮,雖說宮裡各種嬤嬤都不缺,但女子生產,看到親娘更能有安全感,所以在徵求過裴羨的意見後,永嘉帝便叫人將趙瑾接進了宮,近日暫住慈寧宮中。
對此太后倒很是高興,她與趙瑾一起長大,幼時姐妹二人也曾同榻而眠,卻在嫁給太上皇后便再沒有過這般親近時候了,倒不想兜兜轉轉,裴羨做了她兒媳婦,倒叫她與趙瑾成就了另一段兒女親家的緣分,也更親近了。
趙瑾來過皇宮不少回,卻是頭一回留宿,感覺也蠻新奇,不過她也沒什麼心情賞景享樂,整日裡除去與太后聊天,就是陪著裴羨。
不過她看著裴羨的肚子,還是有些遲疑:「似乎比尋常人臨產前的肚子更大了幾分?」
她徵詢的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也瞧了眼裴羨的肚子:「是稍大些,不過太醫說過無礙,只是羨兒孕期養得好些。」
趙瑾笑了:「若非太醫早診過脈,我都要以為這是雙胎了。」
「母親當初壞如意糕糕時肚子可比我如今大些。」裴羨撫著肚子,笑回道,「我這般大小,可沒有雙胎的福氣了。」
趙瑾也沒再說什麼。
雙胎固然好,卻生產艱難,尤其是如裴羨這般的頭胎,若真是雙胎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且若如裴羨肚子這般大小,一旦是雙胎,只怕裡頭兩個孩子要小很多,在這醫學不發達的古代養不養得活都兩說,所以趙瑾還是希望當真如太醫所言,裴羨腹中只有一胎。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只求閨女平安無事,外孫到底要靠後一層,更別說可能會累得閨女生產艱難的雙胎了。
三人說著話的當口,一旁的嬤嬤瞧了眼外頭天色,適時上前道:「娘娘,眼下日頭正好,不如出門走走,賞賞景?」
裴羨自是沒有意見的。
她這胎懷相雖好,但到底胎兒似乎比尋常人稍大些,適當多走走有益於生產。
她被嬤嬤扶著起身,太后與趙瑾也準備一同與她出門。
「初春時節到底還帶著涼意,娘娘多披件狐裘吧。」趙瑾囑咐道。
裴羨一邊叫嬤嬤披著狐裘,一邊含笑道:「其實我倒沒從前那般怕冷了,如今這天兒穿多了只覺得熱意十足。」
太后笑了:「有了身子便是如此,哀家當年懷玉華時,數九寒天還能往外頭去賞雪賞梅,連湯婆子都不用。」
「若如此,想來是孩子在護著母親了,有了身子可不輕鬆,我亦是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才忽覺母親當初的艱辛,想來玉華妹妹也是如此。」
說來也是有趣,裴羨從前叫玉華長公主一聲表姐,如今嫁了永嘉帝,倒要隨著他叫一聲玉華妹妹了。
趙瑾也笑問道:「說來近日喜事當真是多,前頭榮王妃剛生了小世子,後頭長公主就有孕了,可見喜事盈門接連不斷啊。」
說起玉華長公主,太后笑意更深:「她啊,沒個定性,都成了婚還跟個孩子似的,也就駙馬慣著,如今她終於有了身子,到底要安分許多。」
「姐姐這話可是炫耀了,長公主天性率真,與駙馬琴瑟和鳴,滿京上下誰不羨慕呢?」
說笑間,三人剛走到鸞鳳宮後頭一座小花園。
因著時節差異,永嘉帝擔心裴羨冬日裡繞遠路去御花園有了差池,便叫人在這裡種上了滿園梅花,應節應景還離得近,若站在鸞鳳宮院中,還有梅香撲鼻而來。
此時太后看著滿園梅花,語帶調笑:「照水梅名貴稀有,難為皇帝能搜羅這滿園來,只為博美人一笑。」
裴羨有些不好意思:「先前隨口一提,未想皇上便叫人種了滿園,過後我竟才知。」
「如此才見心意啊。」趙瑾笑容開懷。
裴羨也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忽地臉色一變,撫著肚子的手頓時青筋跳起。
「我我肚子好疼——」
「是不是要生了?」趙瑾臉色也變了,忙叫嬤嬤抱她回鸞鳳宮,自己也匆匆跟著離開。
太后則有條不紊地叫人準備起生產的一應事宜,還打發了人去給永嘉帝和太上皇報信。
鸞鳳宮側殿早就被布置成了產房,關於裴羨生產的各處準備也都做好了,近幾日連小廚房都是日夜燒著熱水候著的,所以此時縱然得知裴羨發動,眾人匆忙是有,但並不慌亂,各司其職地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而這邊,裴羨被放在床上後,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開,遲疑開口:「我不太疼了。」
「這是陣痛,很正常。」趙瑾握著她的手道,「小廚房膳食都是準備好的,待會兒你先用些墊墊,生產不能沒力氣。」
裴羨點頭應是,看著她們鎮定的面容,心下也微微安定下來。
膳食很快被端上來,裴羨用了一小半後,陣痛又開始了。
此時太醫們也匆匆到了,為裴羨把過脈後確認過她身子無礙,便去了外殿候著。
趙瑾和太后都以為裴羨是頭胎,怕是要消磨許久羊水才能破,沒想到不多時嬤嬤便察覺她羊水破了,立即叫無關人等出門候著,開始接生。
趙瑾在裡間陪著裴羨,太后則在外頭坐鎮。
永嘉帝姍姍來遲。
他剛下早朝就得知裴羨發動的消息,連龍袍都來不及換,匆忙就趕了回來,進門時正聽到裡頭裴羨的慘叫聲。
永嘉帝臉色瞬間慘白。
他抬步就要往產房闖,被太后先一步攔住。
「母后——」
「皇后生產容不得絲毫差池,你現在進去,只會驚了她,叫她生產更難。」太后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