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羅佳帶歪全場的能力十分了得,在他的影響下,學姐組織的讀書會,很快變成了詩詞朗誦大賽。
「聽我的,你們聽我的。」李默然的小女朋友急不可耐舉手說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劉蓓言罷,眾人輕輕鼓掌,齊夢舟學姐點頭道:「柳永的這首寒蟬淒切,果然驚艷,當得起千古絕唱,正好我也想起一首,你們聽著。」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平羽櫻眼睛一亮說道:「這是白居易的問劉十九,我上學的時候也曾學過呢。」
「霓虹也學中文詩詞嗎?」李默然好奇問道。
安然道:「很正常,整個東亞地區都受華夏文化影響頗深,影響力大到什麼程度呢?連霓虹歷代天皇的年號,都出自華夏典籍。」
劉蓓接口道:「可是這一次他們的年號令和,是源自霓虹自己的萬葉集,還說今後都不會再從華夏古籍中選取年號了呢,似乎有著擺脫華夏文化影響的意思。」
安然笑著說道:「擺脫?你們知道令和這年號是什麼意思嗎?」
平羽櫻頓時面露尷尬,而多數人輕輕搖頭,表示不知道令和是什麼意思。
安然解釋道,「令和,出自萬葉集,初春令月,氣淑風和。翻譯過來,就是今天天氣不錯的意思,而令和之前的兩個年號,分別是平成和昭和。」
「昭和者,百姓昭明,協和萬邦!」
「平成者,內平外成,地平天成!」
「令和者,哎呀呀,春天的暖風吹在身上,可真舒服啊!」
「發現沒有,霓虹之前的年號,全都有著遠大志向,不是希望逐鹿群雄,就是渴求天下安定,而到了令和,畫風急轉直下,忽然就小清新起來了。」
安然的話,讓大家忍俊不禁,但平羽櫻就在身邊,他們只是輕笑,並沒有太過誇張。
平羽櫻臉色羞紅,向大家鞠躬道:「抱歉,年號的事情給大家添麻煩了。」
羅佳皺眉,十分費解說道,「不是吧,你怎麼又道歉?年號也不是你選的。」
平羽櫻連忙解釋,「父親說,萬葉集先講時間地點的格式,學習自王羲之【蘭亭集序】,而令月一詞,出自儒家十三經之一,【儀禮】,至於初春令月,氣淑風和這句詩,模仿自張衡的【歸田賦】,原文為,仲春令月,時和氣清。」
「總之,霓虹和華夏幾千年來文化交往頻繁,一衣帶水,幾乎所有的霓虹古籍,都源自華夏,政府那些人竟然宣稱,令和出自霓虹古籍,與華夏無關,實在是井底之蛙,貽笑大方,給大家添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啊
眾人聽了平羽櫻的解釋,不僅沒有瞧不起這位霓虹姑娘,反而心生敬重。
「小櫻姐的父親好厲害啊。」劉蓓驚嘆道:「他是中文系的教授嗎?竟然懂得這麼多,【儀禮】,【歸田賦】,這些書我都沒有讀過唉。」
平羽櫻搖頭道:「不是了啦,父親雖然有很多做教授的朋友,但他並不教書,只是一家公司的閒散股東而已,讀書是他的業餘愛好。」
「原來是這樣啊。」劉蓓點頭,「可我還是覺得你和你父親都很厲害,你父親通讀古籍,而你也漢語說的這麼好,又畢業於麻省理工,感覺你們一家人都很有文化的樣子呢。」
劉蓓並不了解內情,平氏是霓虹皇族,雖然已經漸漸沒落了,但傳承依然在,平羽櫻家人讀過的漢唐古籍,只怕比大多數華夏人更多。
詩會繼續,齊夢舟學姐興致盎然,再次搜腸刮肚,背了一首李清照的點絳唇,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寥寥數語,就把少女的活潑與嬌羞,刻畫的淋漓盡致,眾人紛紛讚嘆,李大詞人,果真是才高八斗。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
且挨過三冬四夏,暫受些此痛苦,雪盡後再看梅花。
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
不知不覺,時間竟已過了午夜,眾人讀詩詞,飲清茶,絲毫不覺倦意,反而興奮異常。
劉蓓伸了一個懶腰,意猶未盡道:「讀了一晚上詩詞,感覺受到了文化薰陶,整個人的境界都升華了呢。」
齊夢舟學姐道:「說起來,還要感謝羅佳,論優雅和底蘊,世界上沒有什麼能超越唐詩宋詞,你這本書乍一亮相,當真是碾壓全場了,可憐我們還拿著所謂的外國名著當寶貝,卻不知真正的寶貝,其實就在我們身邊。」
羅佳笑著說,「你們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更流行百年孤獨這類的西方名著,而不是唐詩宋詞嗎?」
「為什麼?」大家一起好奇問道。
羅佳淡淡的說,「因為欣賞美好的事物,不是誰都能做到,是需要門檻的,我們可以理解百年孤獨的魔幻,明白莎士比亞的偉大,然而那些老外,終其一生,也無法明白詩詞之美。」
「所以我們還是要有文化自信,這個世界上不流行唐詩宋詞,不是因為唐詩宋詞不好,而是因為詩詞對那些老外來說,實在太難了。」
算是偶爾的放鬆吧,無論羅佳還是雙然,平時都太忙了,很少有時間能聚在一起。
眾人又鬧了一會兒,時間來到凌晨一點的時候,大家便起身告辭,畢竟齊夢舟懷有身孕,需要按時休息
羅佳把國內廠商拉攏起來,成立了被動元器件聯盟,與此同時在東京,一個抵抗聯盟也迅速成立了。
現在這年頭,星辰科技都快成禍害了,只要羅佳盯上哪個領域,哪個領域就會如臨大敵。
抵抗聯盟由霓虹雙雄,村田和tdk發起,羅姆,太陽誘電,三星,北美兩家被動元器件廠,簡單來說,就是華夏之外的所有廠家,都準備抱團和星辰科技死磕。
沒成想抵抗聯盟剛剛成立,便慘遭當頭棒喝,灣灣省老大國巨電子,一夜之間就被打殘了,星辰科技夠狠,直接讓合作夥伴撤訂單,擺出一副誰敢給國巨訂單,就是與星辰科技為敵的架勢。
國巨電子的發展重點並不是電容產品,而是電阻,他們僅次於霓虹太陽誘電,是全球第二大電阻生產商,於是大量訂單被轉移到太陽誘電手中,至於其他人,都在等著看國巨電子的笑話。
「老陳,他們怎麼能隨便撕毀合同呢。」
「就是,野蠻的大陸人根本沒有法律意識,不懂合同的神聖。」
「我給你出個主意,去法院告他們!讓他們賠償損失!」
「有道理,真要是告贏了,光違約金就有一大筆。」
一群灣灣省的小廠,紛紛給陳老闆出主意,而陳老闆越聽越生氣。
他一個灣灣人,跑到大陸狀告華為違約,這官司可不好打,而且羅佳是最喜歡使用法律武器的,養了一大群訴棍,專門和別人打官司。
現在的情況是,沒有訂單,陳老闆資金鍊眼看要斷,而打官司是會花錢的,只要羅佳這邊用拖延策略,過個一年半載,國巨電子自己就要破產。
而拓展新的合作夥伴,也沒有可能,全球最大規模的製造業就在華夏大陸,去韓國發展,韓國企業沒理由不照顧三星,進入霓虹市場那就更不可能了,畢竟霓虹企業也是要照顧自己人生意的。
陳老闆搞了半天,回頭一看,好嘛,感情人家都有自己人幫襯,只有自己里外不是人,一旦大陸翻臉了,他就什麼也不是了,雖然灣灣省自己覺得和霓虹很親近,但霓虹認識你是誰啊,你丫又不說日語。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陳老闆惆悵了一個多星期後,終於從霓虹傳來好消息,太陽誘電集團,打算讓國巨電子代工,生產半成品,然後運到霓虹包裝一下。
這樣一來,倒是解決了國巨電子的吃飯問題,只是利潤今非昔比,能保本就不錯,大頭全都被太陽誘電賺走了。
事到如今,陳老闆只能認栽,簽了太陽誘電的不平等合同,成了霓虹廠家的代工商。
「真是太不要臉了!」
安然氣哼哼的給羅佳看一條新聞,灣灣新聞網的頭條消息。
消息是這樣的,陳老闆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大罵星辰科技搞霸權主義,同時對霓虹感恩戴德,聲稱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還是霓虹朋友靠得住,拉了自己一把。
陳老闆宣傳,希望灣灣省各行各業的老闆們,都要保持警惕,小心星辰科技的狼子野心。
「切。」羅佳看完新聞之後,不以為然的說道:「賤人,就是他媽的矯情,你那邊要是準備好了的話,就直接開始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