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空魔神跑了,而且,跑得還非常的快,只是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傳說中的收縮自如,恐怕也不足以形容裂空魔神此刻的速度。 .
但他的頭終究還是有些小暈,這也讓他的這一次逃跑並沒有逃出太遠的距離,而且,位置也並不完全精確。
不過,這都不是事兒。
能跑掉,而且,還能跑出足足幾步的距離,這對於現在的裂空魔神而言其實便已經足夠了。
因為,只需要再稍微給他一點兒時間恢復,他便又可以再次展露出強大的實力和雄壯的威風,變得生龍活虎。
但就在他從空間中衝出來的一瞬間,卻突然感覺不太對勁,那種感覺就像是陷入到了泥潭中一樣。
「凝!」一聲輕脆的聲音在裂空魔神的耳邊響起,不算太大,但是,卻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絕世威嚴。
「什麼?!」裂空魔神的臉色在這一刻終於變了,他自然是知道這個聲音代表著什麼,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更能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聲音會距離他如此之近,近得就像是早早就知道他出現的位置。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裂空魔神不相信,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哪裡,池孤煙又怎麼可能準確的判斷出他的位置?
但無論他信不信,現在似乎都已經晚了。
因為,在這個聲音傳入到他耳中的一瞬間,他的眼前也出現了一道妖異的紫色光芒,很亮,亮得足以讓日月失去光華。
「不!!!」裂空魔神的口裡發出一聲嘶吼,眼睛瞪得滾圓,身上湧出來的冷汗讓他腦海中的暈眩徹底消失。
可這一切都不可能再改變,因為,紫色的光芒已經落下,以一種快到極致的速度,從他的身上划過。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道紫色的光芒太過於鋒利,鋒利到即使是厚重的黑色鎧甲也不足以擋住這樣的一道光華。
裂口從他的胸口出現,光滑平整,這是被一道利劍划過的口子,鮮紅的血液自裂口中噴出,就同噴泉般壯觀。
這讓裂空魔神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滯。
因為,他已經有太多的時間沒有受過這樣的重傷,即使是在上古的戰場中,他的身體也沒有被人如此重創過。
然而……
一切似乎還並沒有結束。
當這道劍光斬下的一瞬間,另外一道劍芒也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接著,裂空魔神便感覺世界變得有些顛倒。
某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天似乎就是地,地似乎就是天,或者,是天地在旋轉,不停的旋轉……
裂空魔神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下方,然後,他就發現他的身體依舊靜靜的停留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但是,他的視線卻依舊在旋轉。
……
所有的妖王們,在這一刻都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尊由石頭化成的雕塑一樣。
而在他們的臉上,都有著同樣的一種表情。
驚恐!
是的,正是驚恐!
因為,他們不可能不驚恐,畢竟,他們看到了令他們終於都無法忘記的一幕,一顆頭顱在空中翻滾。
單論頭顱被一劍斬落,其實並不能算在太誇張,但如果這顆頭顱是裂空魔神的,那無疑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裂空魔神的頭……
被砍下來了?!
妖王們如何能信,他們唯一看到的就是白光一閃,接著,等他們的視線恢復後就看到了眼前這樣的一幕,他們又如何敢信?
不單是他們,就連站在神樹下方的烏玉兒還有天虛聖人的燕千里也無法相信。
即使,烏玉兒已經知道方正直出手反擊了,但是,反擊到這種地步,一劍斬下裂空魔神的頭顱,這就多少有點過於過不真實。
畢竟,那可是神啊!
從上古時代,從真正戰場中走出來的魔神啊!
震憾,其實已經不足以形容烏玉兒等人現在的心情,但更震憾的是,方正直和池孤煙似乎還沒有放過那顆頭顱的意思。
「死!」方正直的口裡發出一聲冷喝,人影也再次動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拉著池孤煙向著那顆拋飛的頭顱衝去。
「母親!!!」雲輕舞的口裡再次發出一聲急切的喊聲,不知道是在關心妖帝白芷身上的傷勢,還是在關心裂空魔神拋飛的頭顱。
但可以肯定的是,雲輕舞幾乎鮮少露出像現在這樣慌亂的表情。
「轟隆!」一聲巨響在這個時候發出,接著,一道雪白色的光華也綻放開來,猶如萬千冰雪盛開。
那是一根根堅如金鐵的雪白毛髮,每一根都如同尖針一樣,而且,覆蓋的範圍極其的廣闊,就像是要將整個天空都鋪滿一樣。
「什麼?老妖婦她……」方正直並沒有看到裂空魔神刺入妖帝白芷咽喉下方的傷口位置,但是,在他的計劃中,妖帝白芷應該要死了,或者說,即使是不死,也不可能馬上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難道,裂空魔神刺偏了?
是因為雲輕舞在那個時候喊的一聲退,使得妖帝白芷產生了一絲猶豫嗎?
方正直不確定,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計劃似乎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變故,而這一點小小的變故,讓他的最後一擊似乎再也無法刺出。
「轟!」如金鐵般的狐尾轟在了方正直的後背,一根根如尖針一樣的雪白毛髮刺穿了他背後早就裂開的黑色鎧甲。
方正直的身體一顫,一口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噗!」鮮紅的血液噴在裂空魔神那顆拋飛的頭顱上,給那張冷厲的臉上增添了一抹血腥與猙獰。
而就在鮮血噴灑在裂空魔神頭顱的一瞬間,方正直的耳邊也響起了一聲近乎於咆哮般的嘶吼聲。
「啊!!!」這個聲音自然是從裂空魔神的口裡發出,而在這個聲音發出的一瞬間,裂空魔神的頭鼎也消失了。
但很快的,裂空魔神的頭顱便又出現在了三步之外的距離,只是,裂空魔神的頭顱現出來的一瞬間,額頭上的那顆漆黑如墨一樣的魔眼中,卻突然間綻放出一道無比明亮的金色光芒。
很詭異的一幕,金色光芒綻放的瞬間,魔眼中也流出如同稠密金水一樣的液體,順著那張被鮮血染紅的冷厲臉龐不斷的流下。
而更詭異的是,當那些金色液體流下之後,竟然凝而不落,並且,以一種極為誇張的速度在不斷的膨脹,翻滾。
只是傾刻間……
便有了一具人形身體的稚形。
「果然沒死嗎?!」方正直其實並不敢確定裂空魔神的頭顱被斬下後會不會死,但是,在他的心裡確實有著心理準備。
人類的致命位置在心臟,妖族的致命位置在妖丹,而魔族的致命位置,自然便是額頭上的魔眼。
對於達到聖境以上的魔族,幾乎可以說是魔眼不滅,生命不滅。
而裂空魔神作為神級的魔族強者,魔眼中蘊含的能量自然更加強大,這種強大甚至有可能在瞬間重塑肉身。
這是方正直心裡的猜測。
正是這種猜測,讓他沒有放棄對裂空魔神拋飛頭顱的追擊,只是,他卻沒有計算到妖帝白芷最後時刻的阻攔。
「一點點,只差一點點!」方正直的牙關咬得很緊,即使是背後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都有些不穩,可他的目光卻依舊緊緊的盯在面前的裂空魔神身上。
望著那不斷凝聚的金色液體,他很想再出一劍,可是,他卻能感覺得到,等他重新穩住身體再衝過去的時候,恐怕一切已經來不及。
因為,裂空魔神現在的實力雖然消耗巨大,但進入空間的能力卻依舊存在,即使進入的時間短到僅僅只能移動三步。
可一旦給裂空魔神足夠的時間恢復,一切又會重歸原點。
方正直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事實上,為了能夠成功的斬殺裂空魔神,他的計劃可以說是每一個環節都嚴謹到了近乎於苛刻的地步。
第一劍,他斬在了裂空魔神的身上。
這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裂空魔神的致命點在魔眼上,而是他雖然能夠憑藉著與池孤煙心意相通了解到裂空魔神可能出現的位置,可是,這種了解卻並不能知道裂空魔神是以何種姿勢出現。
說得直白點,就是他的第一劍是在裂空魔神出現的一瞬間斬下去的,連裂空魔神到底是跪著還是站著他都不可能看清楚,所以,根本無法直接刺中裂空魔神的魔眼,或者說要刺中的可能性最多只有不到一成。
等了這麼久,卻只賭不到一成的機率,方正直是不可能這樣做的,所以,他選擇了第一劍先讓裂空魔神重傷。
而為了抓取最有效,最極限的時間……
這第二劍,自然就是由池孤煙出更加合適,因為,池孤煙比起他來更加冷靜,也更加果斷。
但同樣的道理,池孤煙的第二劍要確定能斬中,也一樣不可能等到裂空魔神完全現身出來,最多也就是看到裂空魔神大概的影子。
那麼,在看都看不真切的情況下,直接一劍刺中裂空魔神額頭上的魔眼,其實同樣有著很大的風險。
畢竟,魔眼的目標太小!
而且,最主要的是,方正直並不能判斷裂空魔神會看多久時間的催眠之眼,他也不確定裂空魔神在被自己一劍斬中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勢,有沒有可能在最後的那一瞬間再次遁入到空間中。
所以,這第二劍方正直對池孤煙說的計劃是讓裂空魔神傷上加傷。
而池孤煙做法顯然是霸氣到爆炸的,一劍,就直接將裂空魔神的腦袋斬了下來,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超乎了方正直的預期。
當看到裂空魔神的頭顱飛起的時候,即使是方正直也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但即使他愣了一下,也依舊有著足夠多的時間來到裂空魔神的頭顱面前。
因為,池孤煙的這一劍實在太過於完美。
完美到如果沒有妖帝白芷在背後的突然一擊,即使是方正直打著哈哈,哼上幾句小曲兒,也可以隨意的斬殺只剩下頭顱的裂空魔神。
畢竟,正如眼前所看到的,裂空魔神即使逃,也逃不出三步,這樣的距離,對於沒有受到妖帝白芷一擊的方正直而言,就是一個手起劍落的時間。
但事實終歸還是事實。
即使方正直再不甘心,他也必須要承認,妖帝白芷的一擊,確實讓他錯過了最有可能斬殺裂空魔神的機會。
「無恥小賊,還有最後的一個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飛速的傳入到方正直的耳中。
「還有機會?」方正直自然知道這個聲音是池孤煙的,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池孤煙所說的最後機會是什麼。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非常清楚,在自己遭受一擊的時候,其實,池孤煙也同樣遭受到了妖帝白芷的攻擊。
那麼,如何還能有機會?
方正直不明白。
可很快,他的眼前出現了驚人的一幕,池孤煙竟然沖了出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裂空魔神沖了過去。
就如同一道掠過天際的雷光一樣,帶著一抹鮮艷的粉紅,一往無前的朝著裂空魔神飛去,手中的長劍上,星光璀璨。
「怎麼會這麼快?為什麼會這麼快?!難道……」方正直的心裡一驚,望著池孤煙後背上那血淋淋的傷口,他的眼睛也瞪大了。
那裡有著遠比他身上更多的鮮血,那是身體被完全刺穿的後背,如泉水般的鮮血,將池孤煙的長裙完全染成了血紅。
到了這一刻,方正直終於明白池孤煙為什麼可以在受了一擊後,還擁有著這樣恐怖的速度,原因是,池孤煙剛才根本就沒有抵擋妖帝白芷的一擊。
換句話說,池孤煙是憑著不到聖境的身體……
硬挨妖帝白芷爆發性的強力一擊?!
然後,再借了妖帝白芷這一擊的衝擊力。
方正直的心顫抖了,這是一種兩敗懼傷,甚至有可能同歸於盡的打法,可是,在池孤煙的臉上,他卻看不到絲毫的後悔。
不單沒有後悔,還有著一種絕對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