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不折不扣的王扒蛋一個,一大早我們去見孫權,沒見著。
原因據說是昨晚飲酒過多,他家主公尚未起床,我們只好等。
我們在孫權殿外等候,這江東真是個好地方。山明水秀,民風淳樸。
我在研究著院子裡的一盞行燈,你不得不佩服我們的先人,他們用最粗糙的工具造出最精美的物件。
「哎,葉都郵。這玩意兒怎麼往裡面加燈油?」我擺弄著這盞楠木燈罩,被油紙將燈麵糊住的行燈。這樣夜晚的時候放在院子裡就不會被風吹熄或者被雨淋滅。
「你試試拔一下。」老狐狸也有些頑童心性。
「你大爺的,拔不出來。」
「你個孫子,讓老子來。臥槽,拔不動?沒道理啊。」
「滾開,你個老不死的行不行,你試試四個角掀一下。」
「還是不行啊。」
我倆像個剛進城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兩個現代人,掌握著現金文明技術的兩個人在研究我們祖先幾千年前就發明出來的的一盞放在院子裡的行燈。要命的是我倆居然猜不透其中的原理。
我很羞愧,羞愧來源於老狐狸這貨居然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用。
老狐狸很羞愧,羞愧來源於屠夫這個王八蛋居然不知道這玩意的原理。
於是我倆互相羞愧,我們兩個在和一盞燈較勁。
突然門口一人咳嗽了一聲,我們抬頭,孫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他像看兩個二傻子一樣看著我倆。
場面極度尷尬,我們來要人,借兵。我們應該裝作成熟穩重,胸有成竹。而我們此刻兩個人卻像個傻缺一樣對付著一盞燈。
我抱著燈柱,老狐狸抱著燈罩。我倆被定格了,史上之滑稽莫過於此。
「你可以旋轉一下試試。」孫權看著我倆。
我和老狐狸對望一眼,我抱著燈柱,老狐狸旋轉了一下。燈罩打開,裡面一盞燈油和一捻燈芯。
我倆悻悻的把燈具放下。
孫權看著我們,我們很尷尬,就連老狐狸都感覺自己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老狐狸只好拍了拍衣服,他想緩解一下這種尷尬:「不錯啊,不錯。小屠啊,這燈做的很精緻,居然還有旋轉合扣。厲害啊,還能造出這麼精緻的東西,佩服。」
老狐狸很不要臉。我放下燈柱,也不好意思的笑著:「是,是很厲害,啊。」
我和老狐狸想緩解這種尷尬,沒想到卻加倍尷尬。
「葉先生不會專門為了來和我府上這盞燈較勁的吧。」孫權笑了笑。
我見過臉皮厚的,我自己就是。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老狐狸就是一個。
老狐狸又開始大言不慚的胡說八道:「好燈啊,好燈。我們就指著這盞燈打敗曹操了。」
孫權當這是玩笑:「一盞燈能打敗曹操嗎,哈哈哈哈……」
老狐狸一本正經的:「怎麼不能,我們還就指望它了。」說著拍了怕這盞燈。
「哈哈哈,葉先生可真會說笑。」說著孫權邁開腳步準備下來迎接我們。
我眼睜睜的看著,難以置信。孫權動了動右腳,他要邁右腳。我要賭贏了,老狐狸要給老子倒一個月的洗腳水。這是我最盼望的,比我中了五百萬大獎還值得高興的事。
可孫權動了動右腳又縮了回去,他猶豫了一下,邁出了他的左腳。沒錯,孫權確確實實的邁出了左腳。
我本來很小的的眼睛此刻瞪得像個鈴鐺,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事莫過於此。
我看著老狐狸,真懷疑老狐狸不是人變得,他一定有妖術。一定是的,要不然不會這樣厲害。
等孫權走下台階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老狐狸不是什麼妖怪,他不過是個王扒蛋而已。孫權是一瘸一拐的。
沒等我們開口,孫權也尷尬的解釋了起來:「昨日飲酒過多,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葉先生見笑了。」
我終於明白了孫權為什麼先邁左腳的原因了,可是老狐狸怎麼知道的?
「嗨,男兒大丈夫自當肆意快活,瀟灑人生。怎能怪酒呢。」
二人隨即哈哈大笑,「好,葉先生此言深得我意。我已通知魯肅先生,你們拿著我的虎符書印去東大營。我東吳男兒皆已整裝待發。」
老狐狸大喜:「如此甚好,我等定會凱旋歸來。打的他曹操的先鋒片甲不留。」
「一切全都仰仗先生了,」孫權一抱拳。
「告辭。」老狐狸看著我,我看著那盞行燈。我們走出了孫府。
「你大爺的,說。」我拽著老狐狸。
「說什麼?」老狐狸裝著一臉茫然。
「你怎麼知道的,孫權崴了腳?」
老狐狸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你是豬嗎,昨晚僕從那裡聽說的啊。」
我看到老狐狸眼裡的我不是一個人形的倒影,而是一隻猴子。我被當猴耍了。
「這不算,老子不給你倒洗腳水。」
「願賭服輸,你他娘的自己選右腳的。」
我只好認了,可我還是不甘心:「你怎麼知道我會選右腳的?」
老狐狸笑了笑,笑的很陰險:「就你,小屠。你想的多,你什麼都不相信,多疑。你啊,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
「你大爺啊。」
老狐狸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哎,下次我們再賭一把。我還是賭孫權先邁左腳。」
我倔勁上來了:「老子和你賭了,我還是賭右腳。」
「成交!」
「等等,我賭左腳。」我又開始懷疑。
「你確定?」
老狐狸說的沒錯,輕不言信,杜絕熱情。是我這種人為自己人生掘的墳墓。
於是我又開始懷疑,我糾結該選哪一個。我生氣,我生氣的不是我要給他到洗腳水,而是為什麼我就賭不過這個老不死的妖孽。
「右腳。」老子不改了。我就不信孫權腳好了以後還是先邁左腳,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平時都是先邁右腳。
「你賭不過我的,走啦!」老狐狸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我賭啦,老子就賭右腳。一個月,孫權那孫子要是還敢邁左腳,老子就砍斷他的腿!」
「人家是這個地盤的老大,只會打斷你的狗腿,你只有給人跪舔的份兒。走啦,走啦,帶兵打仗去啦!」
我被老狐狸打擊的無處宣洩,我狠狠地踢了一腳旁邊的一顆小柳樹。
柳條隨風搖擺了幾下,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而我,差點折了我的大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