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明里一套暗裡一套
闞棱別看身材高大,體重是兩個人的體重,然而他卻非常敏捷,健步如飛,僅僅十數息功夫,就拉近了與戰馬的距離,並且越來越近。
長孫無忌望著這一幕,膛目結舌。
秦王府有比較厲害的武將,比如秦瓊,弓馬嫻熟。長孫無忌曾見過秦瓊徒步追上戰馬,但是那只是一般的戰馬。
這匹「血里紅」是頡利可汗的座駕之一,據說是擁有汗血寶馬的血統,速度非常快。李世民曾經騎著「血里紅」從太原城到葦澤關,足足有三百多里。如果普通戰馬,至少需要一天時間,然而這匹血里紅,只需要三個時辰。
雖然不見得血里紅可以快普通戰馬一倍的速度,但是血里紅比普通戰馬快三分之一的速度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然而,闞棱居然可以追著血里紅跑,而且拉近距離,恐怕秦瓊也比不上闞棱。
就在闞棱去追「血里紅」的時候,長孫無忌又繼續拿著禮物向江淮軍將領和文武官員送禮,他給了輔公佑麾下大將陳當世一柄上好的馬槊,馮惠亮一柄開山重斧,陳正通一柄丈八鐵矛,徐紹宗一柄方天畫戟。吳騷則是一柄高錳鋼橫刀。
長孫無忌如同散財童子一般,將江淮軍大小將領,只要是說得著的,排得上號的人,全部送上一柄將領趁手的武器,就連左遊仙這個記室參軍,也送了一副可以斬十二捆草蓆的高錳鋼劍。
長孫無忌拿著一套明光鎧甲,送到孫安手中的時候,向著孫安顯擺道:「這鎧甲包括頭盔、肩甲、胸甲、脛甲,都是精鋼製造,而且份量還不是很重,算上頭盔也不過二十斤。就這麼一副鎧甲,基本上可以對弓箭免疫了,射上了都只有彈飛的份……」
輔公佑望著這一幕,目光與左遊仙在空中一碰。左遊仙知道輔公佑的擔心,皺起眉頭道:「這些劍、長槍,這些橫刀,還有甲冑,可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啊,他居然拿來白白送給人家,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禮下於人,必有何求!」輔公佑目光陰森森的望著長孫無忌道:「看來這位秦王殿下的所圖不小!」
「江淮還能有什麼值得他們所圖的!」左遊仙淡淡的冷笑道:「無非是咱們江淮軍這十幾萬兄弟,他肯定是想奪江淮軍的兵權,要不然王雄誕,何必從長安回來?」
「吳王已經不是當年的吳王了!」輔公佑痛心疾首的道:「多年的兄弟情義,到頭來還是水中月,鏡中花,不值一曬!」
左遊仙道:「只怕……吳王肯定留下後手!」
「你願意將性命交給人家嗎?要殺要刮,只在人家一念之間?」輔公佑望著左遊仙道:「你願意嗎?」
左遊仙搖搖頭道:「傻子才願意!」
「可是呢,人家吳王還真拿我們當傻子呢!」說到這裡,輔公佑望著長孫無忌道:「長孫參軍,你這次來江淮,到底有什麼用意?明說無妨!」
長孫無忌滿臉堆笑道:「對輔僕射而言,只是些許小事,不足掛齒,無忌還從長安帶來美酒三十壇,輔僕射,與諸位不妨先嘗嘗長安的美酒!」
說著,隨長孫無忌而來的隨從,紛紛從車上搬下來一壇壇美酒。
長孫無忌隨手拍開酒罈口上封泥,一股誘人的酒香,迅速瀰漫開來。
闞棱終於追上了那匹血里紅,人馬一陣相爭,身大力不虧的闞棱,終於征服了血里紅,這時,他正騎著血里紅,得意洋洋的返回。聞著誘人的酒香,闞棱從馬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大廳中,抱起一罈子酒,連碗也不用,直接往嘴裡倒。
長孫無忌剛剛想提醒闞棱。
只是闞棱的運作太快。
「咳咳……」一股酒箭從闞棱嘴裡噴出。闞棱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目瞪口呆的吼道:「這是什麼酒!」
長孫無忌攜帶的就是上林里出產的蒸餾酒。陳應引來大唐時代,開創了外科手術,隨著手術數量的增加,因為每一個傷員的免疫能力不同,傷口感染的現象也屢見不鮮。為此,大唐博仁醫院,在陳應的指點下,開始反覆蒸餾酒,製造出高度白酒。雖然距離陳應要求的酒精還差很遠,可是這些高度酒,卻可以從一定程度上起到殺菌消毒的效果。不過,這個時代糧食依舊不足,陳應並沒有把這些蒸餾酒當作商品銷售,而是成為了軍中醫護隊的良藥。自從在定襄之戰,負傷的程知節偷偷的喝了這個良藥,慢慢了高度白酒就成了軍中猛士的最愛。
三十壇高度白酒,事實上是李世民軍中三個月的補給量。
長孫無酒笑眯眯的道:「此酒乃是英雄酒,非英雄不得飲!」
嘗到白酒的江淮軍將軍紛紛爆發出與闞棱一般無二的神情,此酒其實口感非常差,但是對於沒有接觸過高度白酒的人來言,是一種新鮮而又刺激的東西。
聽到長孫無忌這話,眾江淮軍將領們咬著牙也要硬撐著把酒咽進去。
隨著眾人紛紛暢飲,江淮軍將領已經醉倒了一片。
輔公佑這時又道:「長孫參軍,禮物也送了,酒也喝了,你有什麼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長孫無忌淡淡的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秦王麾下有幾個幕僚,比如名不見傳的房玄齡,想來江淮擔任東南道行台尚書丞,褚亮擔任杭州刺史!」
說著,長孫無忌將李世民的信,遞到輔公佑的手中。
其實,李世民還是真沒有想一步到位,把輔公佑逼反。他動的只是地方官員,其實最大的還是房玄齡擔任,東南大行台尚書丞,這只不過是一個正五品的官職,而褚亮也只是一個從四品的杭州刺史。
至於軍中將領,基本沒動。而是委為長孫無忌為江淮軍左大司馬,這其實就是為將來收買,拉攏分化江淮軍將領做準備工作。
然而,非常意外。輔公佑僅僅掃了一眼這個李世民擬定的江淮官員任免名單,其實這個名單並沒有太多的問題,即使是褚亮的杭州刺史,原杭州刺史周舫,升任許州刺史。許州隸屬河南府,屬於上州,周舫不僅僅官職未降,反而升了一級。
可是輔公佑卻毫不猶豫的將李世民的這個官員任免名單,擲到長孫無忌的臉上。
長孫無忌陡然一愣,緩緩後退,難以置信的望著輔公佑。
輔公佑的聲音陡然抬高八度,高聲吼道:「什麼時候,江淮軍輪到你這種貨色插嘴?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長孫無忌氣得渾身哆嗦,伸手指著輔公祏道:「輔僕射,你可看清楚,這是大唐尚書令、當今秦王殿下的教令,你竟然視秦王殿下的諭令於無物。輔公祏,你這是想造反麼?」
輔公祏上前一拳將長孫無忌打成滿臉花,破口大罵道:「反你娘又怎麼了!」
王雄誕望著輔公佑,正準備上前,孫安卻拉著王雄誕道:「打已打了,別為了外人,咱們自己兄弟,鬧得不愉快!」
王雄誕聞言,心中一動。
周圍的江淮軍將領們一擁而上,七拳八腳圍毆長孫無忌,別說長孫無忌這等文弱書生,就像讓秦瓊、程知節這等猛將來到數十上百名江淮將軍陣中,他們也討不到好處。
長孫無忌發出悽慘的叫聲。
慢慢的,長孫無忌的慘叫聲漸漸的弱了起來。
王雄誕起身道:「好了,都散開!」
王雄誕在江淮軍威望非常高,他一出聲,眾將領憤憤的離開。
王雄誕上前看了一下長孫無忌,好在眾將領還算沒有下死手,長孫無忌雖然外表非常悽慘,不過卻沒有致命傷。
王雄誕讓人抬著長孫無忌出去,等眾隨從離開後,王雄誕目光咄咄的望著輔公佑道:「輔帥,你是什麼意思,應該向眾兄弟解釋一下吧?」
輔公祏冷冷的笑道:「李唐背信棄義,食言自肥,要瓦解我們江淮軍。李唐對待降軍,歷來如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重新自立割據,讓李唐的什麼太子皇帝知道,咱們手裡拿著的,不是燒火棍。」
王雄誕頓時面露焦急神色道:「輔帥,就算反唐,我也沒有意見,吳王殿下在長安也是掛著一個兵部尚書的名頭,毫無實權。關鍵是現在吳王還在長安,我等若是舉旗自立,吳王焉有命在?不可不可!」
闞棱醉著眼睛,吼道:「不錯,咱們不能害了吳王殿下!」
「對,現在反了大唐,倒不是不怕,絕對不能害了吳王殿下!」
周圍一群將官幕僚也齊聲勸阻。
輔公祏目光凌厲的望著眾江淮軍將領道:「我已派遣密使,率領眾死士前往長安,迎回吳王。」
王雄誕望著輔公佑道:「吳王沒有脫險之前,輔帥,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還有」
王雄誕大步上前,目光如電,環視江淮軍眾將領道:「你們不要逼我,這麼多年做兄弟不容易,不要逼我手足相殘!」
闞棱手中的陌刀揚了揚道:「老王說得沒錯,誰他娘的敢明里一套,暗裡一套,俺不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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