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天策府生死一念而決
陳應看著李淵態度堅決,只好勉為其難的道:「臣怕辜負陛下信任!」
看著陳應一臉卑謙,李淵甚是滿意。他沖中常侍陳齊招了招手,陳齊捧著一個檀木盒子,走到李淵身邊。
李淵輕輕打開檀木盒子,從中取出魚符,緩緩道:「以你在軍中的威望,掌握左右武候衛應該不難吧!」
陳應苦笑道:「只是……臣需要便宜行事之權!」
說實話,左右武侯衛本身軍卒算不得驕兵悍將,在陳應面前也沒有叫板的本錢和底氣。關鍵是這些武侯衛早已被各個世族門閥滲透得像篩子一樣,不用說各級將領,就算是普通的校尉、旅帥恐怕背後都有一個強大的背景。在有背景,有後台的人,陳應如果沒有臨機處置之權,殺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完全無法威服全軍將士。
李淵想了想道:「朕賜你白旌黃鉞,如臨親臨正四品以後將官,不服令者斬之!」
聽到這話,陳應徹底放心了。白旌黃鉞也就是戲言裡所說的尚方寶劍,左武侯大將軍屬於正三品,有兩個中郎將正四品,其他都是五六品的將官,也就是說陳應可以嚴懲不服從命令的任何人。
陳應雙手捧過魚符,躬身道:「臣遵旨!」
說著,陳應正準備退出。李淵又道:「等等!」
陳應不解的望著李淵。
李淵道:「取朕寶甲!」
兩名小宦官邁著小碎步,不一會兒就捧著一套金光閃閃的明光鎧甲,陳應如果同木頭人一般,任由兩名小宦官給陳應披甲。
這件漆成金色的明光鎧甲,帶著鏤空文繡披膊(筒袖)和明黃金線雲文短膝戰裙,兜鍪上披掛護頸部的點綴。
陳應望著這一身金色的鎧甲,心中暗暗吐糟不已。如果他穿著這一身上戰場,肯定會成為戰場上的靶子。
等著陳應穿好鎧甲,李淵上下打量著,滿意的點點頭道:「威風凜凜,英武不凡,有朕年輕時的幾分氣概!」
聽到這話,陳應在內心裡非常鄙夷李淵。
李淵男生女相,與李建成長相頗為相相似,如果不是現在一臉大鬍子,可以想像李淵在年輕的時候,根本不用化妝,就是一個妥妥的偽娘,陳應實在看不出哪裡英武了。當然這話,他絕對不敢當著李淵的面說出來。
陳應道:「謝陛下賜甲!」
李淵擺擺手道:「去吧!」
陳應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陳應離開太極宮,走到宮外的時候,在宮外守侯的郭洛一臉震驚,難以置信的望著陳應道:「大將軍這一身打扮……真是……」
郭洛窮詞,不知道如何形容。
陳應擺擺手道:「打起白旌黃鉞,咱們去左武侯衛軍營!」
長安城宮城有左右武衛駐守,外城包括城郭則屬於左武候衛管轄。陳應帶著郭洛、周青以及阿史那思摩抵達左武候衛的時候,整個大營寥寥無人,就連守營門的執戟士也不在其位。
陳應縱馬走到點將台前,沖親衛道:「擂鼓聚將!」
「遵命!」
郭洛親自上手,拉著鼓槌,奮力的敲響戰鼓。十六面三尺余長的戰鼓,整齊響起,咚咚的鼓聲,聲傳數里。
左武侯衛衙門裡,左武侯左中郎將元弘善與右中郎將長孫安業以及十數名心腹正在吃酒。
別看元弘善與長孫安業官位不高,他們二人都是有來頭的人。比如長孫安業他是長孫無忌與長孫無垢的義母后,嗜酒如命,不務正業。
而元弘善則是右武衛大將軍劉德裕的外甥,也算是開唐官二代。
他們二人不僅僅在軍營喝酒,同時還讓一些眉清目秀的士兵咿咿呀呀的唱著淫、詞浪調。就在這時,戰鼓聲響起。
長孫安業聽到鼓聲,明顯一愣。隨即破口大罵:「誰他娘的敢敲聚將鼓?」
元弘善一臉憤憤的道:「不知道誰他娘的皮癢了吧,來人去把這個亂敲鼓的給本將軍抓來,今天耶耶把他挫骨揚灰!」
一名校尉起身憤憤的道:「真他娘的作死,連喝個酒也不讓安生!」
校尉踉蹌著醉步,探出身子突然望著點將台上的陳應。
陳應那張臉在大唐,特別是軍中可不陌生,畢竟陳應這張臉他們太熟悉了。
對於大唐將士來說,陳應就是軍神,是他們信仰。
一名士兵怯怯的道:「頭,好像……好像是陳大將軍!」
校尉的酒意一下子嚇驚了,忙不跌的跑回衙門裡,衝著長孫安業道:「長孫將軍,好像是陳大將軍來了!」
校尉匆忙跑過來,神色惶恐道:「娘唉……好像是陳大將軍」。
長孫安業大著舌頭頭道:「啥……陳大將軍?」
校尉重重的點頭。
別看長孫安業在左武候軍中跋扈,可是他卻沒有跟陳應擺譜的本錢,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的大後台,大妹夫李世民,也可恭恭敬敬喊陳應三姐夫!此刻,他嚇得酒也醒了,急忙連滾帶爬朝著將場跑去。跑到門口,長孫安業轉身沖麾下將官吼起來道:「都他娘停屍啊,等著吃板面。(軍杖)」
眾左武候士兵有的跑得鞋子掉了,赤腳著朝校場跑。
有的甲冑拿在手中,根本來不及披甲。
有的摟著兵刃,亂成一團。
望著眾左武候軍士兵的混亂表現,阿史那思摩滿臉鄙夷的道:「就這種貨色,給我三千兵馬,我可以踏平左武候軍營!」
陳應沉聲道:「給我閉嘴!」
阿史那思摩想拍馬屁結果拍到了馬蹄子上,只好訕訕退下!
郭洛道:「當心禍從口出!」
阿史那思摩頗為不以為然的道:「本來就是嘛!」
陳應沒有理會左武候軍營的戰備情況,畢竟這是一個警衛性質的部隊,對付的都是長安城的突發情況,除非個別時候,一旦長安需要左武候衛出面鎮壓的時候,那個局勢已經壞得太壞了!
陳應搖搖頭高喝道:「軍營酗酒者出列!」
包括長孫安業等喝了酒的校尉和官官,低著頭出列。
陳應接著道:「衣甲不整者出列!」
那些沒有穿甲整齊的將士走出一旁。
就這樣,陳應剔除喝酒的將校數十人,衣甲不整者數百上千人。陳應沖親兵道:「親兵隊,士兵升任伍長,伍長升伙長,伙長升隊正、以此類推,接管全軍!」
親衛隊其實就是陳應的軍官教導隊,哪怕給陳應十萬新軍,他也不會缺軍官,因為他的親兵折衝府一千五百餘人大都可能充任軍官。
陳應指著那些衣衫不整或醉步踉蹌的軍官道:「阿史那思摩,我給你留下五百人,這些人都交給你了,五天之內把他們訓練出兵樣子!」
阿史那思摩摩拳擦掌的笑道:「末將領命!」
長孫安業還想張嘴求情,陳應凌厲的目光瞪過去,他嚇得腦袋一縮,不再說話。
陳應正愁立威找不到對象呢。
就這樣,陳應帶著左武候軍隊整齊列陣。陳應道:「郭洛!」
「末將在!」
「你率領左武候分領勛一府、勛二府、翊一府,接管長安外城郭十三城門!」
「周青!」
「末將在!」
「你率領左武侯翊二府、角手府接管宮門城外防務!」
「驍衛府、親衛府跟隨本大將軍出營,包圍秦王府!」陳應說罷縱馬出營!
郭洛擔憂的道:「大將軍,您率領驍衛府與親衛府是不是人馬少了一點?」
此時,驍衛府只有一千二百人,親衛只剩六百餘人,加起來不到兩千人。而秦王府僅護軍就有多達三千人,一旦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陳應搖搖頭道:「秦王是聰明人,別說本大將軍率領一千八百人前去,就算本大將軍帶著一百人前去,他也不敢造次!」
左武侯衛大軍浩浩蕩蕩出營,朝著秦王府而去。
大街上行人紛紛閃避。
莫約半個時辰,陳應率領左武侯衛一千八百餘名將士抵達秦王府,
陳應縱馬抵達秦王府門前,冷聲喝道:「封鎖秦王府四門,任何人嚴禁出入!」
眾將士紛紛各就各位,刀出鞘,槍上肩,弓弩上弦,嚴陣以待!
……
段志玄打開角門,從門縫裡看著大門前耀武揚威的陳應,急忙轉身,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大廳,朝著李世民急道:「秦王殿下,左武侯大軍把咱們包圍了。」
大廳中正在議事的將領們,頓時躁動起來。
侯君集悲憤地抽出戰刀道:「是我誤了大王,我去向陛下陳情,自裁以謝罪。」
長孫無忌眼前不禁一亮,淡淡的道:「這也是一個辦法!」
李世民搖搖頭道:「他們要的不是你,是我!」
侯君集頓時氣勢全無,頹然坐回位置上。
李世民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紙,道:「張亮出事,首先就是我犯了錯誤,知己不知彼,低估了東宮、齊王府在關中的勢力。現在殺出去,那便是錯上加錯。」
長孫無忌點頭道:「齊王敢帶著幾千長林軍,去搜捕張亮,背後肯定是陛下在支持。」
李世民沉吟道:「這是自然,李元吉就算再莽撞,他也不敢私自在長安城裡調動長林軍!」
侯君集死死地皺著眉頭。
長孫無忌道:「現在已經得知張亮就在齊王府,咱們能不能派出精銳,攻打齊王府,救出張亮?」
李世民苦笑道:「陛下已經知道,他會給咱們機會救出張亮,或者逃出長安城嗎?」
程知節上前道:「大王,你說那現在怎麼辦?俺老程絕對沒有二話!」
李世民伸手一指程知節道:「你先坐下,咱們等!!」
程疑惑的道:「等?」
李世民點點頭。
長孫無忌分析道:「現在只有等!若是張亮還在齊王府,說明陛下還不想聲張此事;若是把張亮移交大理寺,那就說明,陛下要將天策上將府,連根拔掉。」
李世民神色凝重的道:「張亮若是隻字未吐,陛下的懲戒,就只是針對我這個兒子;張亮若是招供了,大家就準備開戰吧。」
段志玄苦笑道:「恐怕陛下不會給咱們開戰的機會!」
程知節憤憤的道:「老段,你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俺老程走南闖北這十數年來,從來沒有怕過誰!」
段志玄望著李世民道:「大王可知此時包圍秦王府的人是誰?」
李世民想了想道:「如今京中最受陛下信任就是淮安王叔?現在領軍的是淮安王爺?」
段志玄搖搖頭,一臉無奈的道:「不是淮安王,而是我們都不想見到的人!」
長孫無忌驚叫道:「是誰!」
段志玄垂頭喪氣的道:「是鎮國大將軍陳應!」
「是他!」長孫無忌身子軟軟的跌坐在地上,一臉沮喪的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程知節眼睛一瞪,嘶吼道:「爹個鳥,陳……陳又能如何,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耶耶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由陳應在也好,承乾和觀音婢不會有事,否則他肯定無法向三姐交待!」
長孫無忌一臉死灰!
雷永吉突然進入道:「秦王殿下,剛剛得知消息,齊王已經將張亮轉送大理寺!」
李世民神色恍惚,跌坐在坐榻上,喃喃的道:「看來,陛下真不給我們天策府活路了!」
……
長安東宮,顯德殿內。太子舍人徐師謨與魏徵一道前來東宮。
李建成一臉驚喜的道:「玄成,你可回來了,想煞孤矣!」
魏徵身子欠了欠道:「臣有罪,勞煩太子殿下掛念!」
就在這時,許敬宗拿著一個文書,沖李建成笑道:「太子殿下,您看!」
李建成接過卷宗,匆匆掃了一眼,驚訝的道:「元吉以門下侍中,加司空銜,與宇文士及,共掌門下省?」
許敬宗點頭道:「這是剛從封相那裡得到的消息。」
李建成道:「還有什麼?」
許敬宗道:「齊王一早,就將張亮送到大理寺,上午便與大理寺的人,一起審問。」
魏徵打斷道:「大理寺誰來審理?」
徐師謨道:「應該是大理寺卿戴胄與大理寺新任少卿侯莫陳旭!」
李建成急忙問道:「陛下有無敕旨給寡人?」
許敬宗道:「有一道,著殿下領尚書令,總領政事堂會議,諸臣,事太子當如事陛下。
李建成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徐師謨有些憤憤不平道:「本來沒有齊王什麼事情,現在倒好,讓他把持門下省。」
魏徵神色的淡淡的道:「張亮此人,是瓦崗舊將,我很熟悉,雖然生性憊懶油滑,卻心志堅毅,並非易與之輩……」
李建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玄成說得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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