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沿著黃河河岸走,靠近黃河便有人煙,現在突厥精兵都調去攻并州了,部落里剩下地不是奴隸便是老弱婦孺,即便有兵也不堪一戰。我軍雖然總兵力並不占優,卻是集結在一處,與整個突厥為敵還略顯薄弱,但單獨面對突厥留守的人員,我軍都占據著壓倒性優勢,打起來贏是一定的。」
劉統看著陳應並沒有嫌棄他多嘴,特別是陳應向他視以鼓勵的眼神,劉統越說越流利:「若是情勢有利,我們便一舉拿下樑師都,這等於一刀斬下了突厥人的一隻胳膊。目前根據我們的估計,綏州城中的守軍不會過三千人,綏州城池低矮,防衛簡陋,比起靈州城,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唯一可慮的是,若是突厥棄并州不顧,集中兵力,全力攻打靈州,到時候我們肯定難以支撐住,不過也不要緊,我們的兵力較強,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理,只要能夠及時發兵支援,便不至於吃太大的虧!」
張懷威道:「為什麼我們不能一開始攻打綏州?」
陳應淡淡的笑道:「梁師都雖然不兵不過數萬,裝備也不精良,然而若是拒城死守,我軍即使拿下綏州,損失也不會輕,所以多走些路,把梁師都的兵馬從綏州城裡引誘出來,若論野戰,定遠軍還沒有怕的人!」
陳應說這話,自然有這個底氣。定遠軍槍騎兵利用實戰,早已向天下人證明了他們是絕對當之無愧的鐵軍。
許敬宗又道:「可是現在打造方艄,先不說時間上能不能來得及,關鍵是咱們靈州也沒有那麼多陰乾的木料啊!」
許敬宗出生在江南,對於造船的事情還真不陌生。剛剛砍下來的木頭,根本不能用來造船,若是濕木料造船,只要船隻下水,很容易被泡爛;就算是現在時節,將剛剛砍伐下來的木材放在陽光下暴曬,木料又容易變形,況且也不是三兩個月功夫可以做到的。
通常造船的時候,都是先將樹木砍下來,放進通風條件極好的倉庫中,慢慢陰乾。從木料砍伐,到完全陰乾,至少需要三兩年之久。
別說兩三年,陳應連三個月都不想等,當然陳應也等不起。
陳應自然清楚這個問題,他其實也有辦法解決木材陰乾的問題。在後世有專門的烘乾房,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木料烘乾。
然而沒有等陳應將這個話說出來,郁孤尼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這事其實好辦!」
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郁孤尼,郁孤尼道:「我們可以用革囊!」
陳應對於這個所謂的革囊非常陌生,經過許敬宗解釋,陳應這才明白,所謂的革囊,其實就是後世的羊皮筏子,只不過宋代以後將殺牛、羊後掏空內臟的完整皮張,名為「渾脫」,然而在這個時代,卻不是完整的皮張,而是用若干硝制好的皮革,縫合起來,先用魚膠密住針孔,然後再用石蠟和牛油進行防水處理。
「噗……」
眾人聽到郁孤尼一本正經的說出他的解決方法,頓時笑噴了。
張士貴笑道:「革囊雖然可以在黃河上航行,運載三五個人還行,豈可承擔大軍輜重運輸的重任?」
事實上張士貴說得不錯,一萬餘大軍出行,特別是機動性極強的騎兵出戰,僅僅兩萬餘匹戰馬出動,每天就要耗費五百石糧食,加上一萬餘人每六升,僅僅糧食就需要近一千石。,哪怕是用百石船,一天耗費就需要十艘船,至於革囊,能運輸也是杯水車薪。
就在眾人狂笑的時候,陳應反而鄭重的點點頭道:「我看行!」
眾人啞然,不可思議的望著陳應。
陳應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在後世黃河擺渡的羊皮筏子,大的就用六百餘只羊製成,可以載重五十餘噸,五十餘換算成石這個單位,差不就是一千石上下。
本身就食於敵,以戰養戰。大軍準備的物資並不需要太多,十天消耗的糧食就可以了,了不起攜帶一個月食用的糧食,那也不過是三十餘只大型羊皮筏子的運輸量。
後世的那種巨型羊皮筏子陳應也見得,一輛重型卡車拉上貨,重達近百六七十噸,都可以晃晃悠悠用巨型羊皮筏子過河。
許敬宗也感覺陳應有點太異想天開了,然而陳應執意要這麼做,他也聽之任之。要想讓許敬宗學魏徵一樣死諫,恐怕許敬宗絕對不會這麼做。
陳應就是學習曹操在赤壁之戰中的戰術,把若干羊皮筏聯在起來,形成一個更大的羊皮筏子。
也有人肯定會說,這種移動不便的巨大羊皮筏子,如果敵人火攻。如果陳應用一萬多騎兵還不能保護住自己的糧道,他可以上吊了。
人多力量大,陳應趁著此時不是農忙,靈州與靈州十八鎮的大姑娘小媳婦,全部被集中了起來,硝制好的皮革縫合成圓桶形的皮囊,在實驗完全密封后,吹入空氣,然後封堵上氣門。
陳應又調集林傳福麾下的匠戶工匠,搶班加點打造木筏,打造好的木筏長達十二丈,寬約六丈,用八百餘只羊皮氣囊並裝在木筏上。經過試驗,這樣的羊皮筏子可以承載兩千餘石。
看到這個結果,眾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也行?」
陳應的大腦明顯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誰家的革囊會裝桅杆?
但是陳應卻敢裝,他將木筏的前中後,架起一個三角架子,固定住桅杆,形成一個高約四丈有餘的桅杆,將帳篷布裹上去,就形成一面巨大的軟帆,至少在風向對的時候,這種巨大的羊皮筏子就可以快速航行。
充足的人力,讓陳應的計劃可以順利的實施。如同下餃子一般,短短三天時間,三十三艘巨大的羊皮筏子打造完畢。
陳應原計劃部隊可以節省馬力和人力,乘坐羊皮筏子沿著黃河逆流而上,然而出乎陳應的預料,這些靈武軍將士,寧願在馬背上顛簸,也不願意乘坐羊皮筏子。
陳應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突厥人都是一群旱鴨子。不過陳應也沒有強人所難,只是聽之任之。
還有一些不怕昏船的定遠軍將士拉著蒙上眼睛的戰馬,走上巨大的羊皮筏子,他們乘坐著羊皮筏子上,望著在岸邊緩緩行軍的靈武軍將士,怎麼看怎麼感覺這些靈武軍士兵是一群腦子壞掉的傻瓜
第十二章意想天開的發明(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