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宮。
自從陳應被李淵以靈州總管總管六州軍事的的聖旨下達以後,太子李建成就病了。
其實,李建成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他得的只是心病,不過,李建成食而無味,寢不得眠,身子卻日漸消瘦。
李淵初時還以為李建成在賭氣,可是這樣過了一個月。李建成暴瘦近二十斤,李淵感覺不太對勁,命太醫前往東宮為李建成診病。
太醫診治完李建成的病,趕緊被招到甘露殿問話。
「太子,得了什麼病!」
太醫張公略(老程偷懶,沒有去查這方面的資料,此處向大唐仙醫作者禿筆居士致敬,借用人名)恭恭敬敬的朝李淵施禮:「回稟陛下,太子殿下邪風侵襲,虛火上升,臣以施藥,並無大礙!只是……」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可是看著李建成日漸消瘦,李淵也於心不忍。李淵心中一緊:「只是什麼?」
張公略沉吟道:「只是太子殿心中有一口鬱結之氣,凝而不散,長久下去,恐怕……」
李淵不耐煩的揮手讓張公略退下,事實上李建成有心事,李淵又何嘗不知?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邁著小碎步跑到李淵面前:「陛下,靈州奏摺,走得是八百里加急。」
李淵一聽是靈州的消息,還以為突厥又集結兵力攻打靈州呢。可是當李淵展開奏摺一閱讀,鼻子差點氣歪了。靈州奏摺有三份,分別是靈州總管陳應一份,靈州長史楊則一份,還有東宮右衛率錄事參軍杜善果一份。這三份奏摺所奏事情卻不同。楊則所奏是梁師都以尚書陸季覽出使靈州,欲行招降陳應。結果,陳應痛斥陸季覽與梁師都、不忠不仁不孝不義,是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
結果陸季覽居然被陳應活活罵死。
李淵自然知道陸季覽此人,他早年在入長安的時候寫過一首詠梧桐「搖落依空井,生死尚餘心。不辭先入爨,惟恨少知音。」當年李淵曾評價此詩為無病呻吟,並且交惡陸季覽。就在這個時候,陸季覽居然被陳應活活罵死,李淵心中甚是高興。李淵提起筆,在楊則的奏摺下任性了寫下了四字評語「大快人心」,另擢升楊則太中大夫。賞靈州總管三千匹帛!」
楊則本人從四品下階中大夫散官,現在因為這份奏摺,特此擢升為從四品上階太中大夫。不知道他知道這個消息,會哭還是會笑。
接著,原右衛率錄事參軍(錄事參軍並不是參謀長,而是相當於監軍,有直奏之權)杜善果奏報:「天氣即將回暖,突厥游騎偵察靈州甚密,進入二月以來,靈州已與突厥斥候交手百餘次,勝多敗少,斬首三百餘級!」
可是,當李淵看到陳應的奏摺時,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李淵憤憤的罵道:「劉忠直你這個狗貨,辜負朕的厚望。」
然而,沒過幾天。太子李建成的病卻突然惡化,上吐下泄,怎麼也不見好轉,現在還突然吐血昏迷,李淵頓時大急:「來人,擺駕東宮!」
正在說話間,一名身穿破破爛爛宦官服服飾的人闖了進來,一面連滾帶爬跪倒在李淵面前一面連聲驚叫:「陛下……陛下不好……那……那姓陳的……反了……」
一陣惡臭自他身上散發了出來,李淵的目光都不由的望著此人。好一會兒,這個神色極為狼狽的人居然是劉忠直。李淵被劉忠直身上散發的惡臭差點熏暈了,當即掩著鼻子斥罵道:「你這狗貨,什麼不好了,又有誰反了?」
劉忠直終於如同喪家之犬一樣來到長安。這些日子自離開靈州以來,劉忠直風聲鶴唳,如同驚弓之鳥,日夜擔心受怕。做夢都是陳應砍下了他的腦袋。所以他一路上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原本靈州至長安足足兩千餘里路,劉忠直居然用了七天時間,在武德二年二月初十抵達長安。
這七天以來,劉忠直像其他殿中監門率的士兵一樣,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可是太監這個稀有物種和正常男人不一樣,他們沒有***,撒尿的時候,很容易濺到自己身上。短短七天功夫,劉忠直就把自己弄成了後世的一個著名品牌——老壇酸菜。
劉忠直怔了一下,這才發現連裴寂也在場,頓時脖子一縮,支支吾吾起來:「便是……便是那個靈州總管陳應……」
一語甫出,裴寂心中頓時一驚,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聽而不聞一般。
李淵聞言,突然想起陳應的奏摺,他瞥了劉忠直一眼,道:「你且細細道來!」
劉忠直聽這話,回想起這連日顛簸的痛苦,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如同決閘的洪水嘩嘩而下:哭訴道:「陛下啊……奴婢,差點再也見不到您了……姓陳的,他要造反了,差點要殺了奴婢祭旗,要不是奴婢見趁逃得快,奴婢,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儘管劉忠直表演極佳,然而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李淵認為劉忠直在演戲,哪怕他的演技入木三分,李淵依舊是半點不信。
李淵冷冷的道:「好啊,他是怎麼反的?」
作為宦官,他們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九五至尊。在皇宮大內數千宦官,其實能出頭的不過渺渺數人,每一個可以混出頭的宦官,都是人精。當然察言觀色的本身,那是如火純青。劉忠直聽出了李淵心中的不滿,頓時心中一驚:「怎麼回事,風向不對?」
劉忠直道:「他私通敵寇,招降納叛……盜賣軍械,賣官鬻爵……」
說到這裡,李淵的臉色越來越冷:「還有嗎?」
劉忠直打了一個冷顫:「沒……沒……沒有了!」
「來人!」李淵沉聲喝道:「將這狗奴才拉出去,杖……斃!」
「陛下,冤枉,冤枉啊!」
幾名壯碩的宦官一擁而上,拉起劉忠直不由分說就朝外走。不時,劉忠直悽厲的慘叫聲在殿外響起。
李淵突然若無其事的笑道:「裴監,你說這陳應有無野心?」
裴寂的眉頭深蹙,李淵問的這個問題,也讓他想不透。
陳應要有野心,他完全可以滿足劉忠直的要挾,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根本不是問題。陳應以前籍籍無名,本是萬年縣縣令蘇護的侍墨書童。
要說陳應沒有野心,此時還真看不出來。靈州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無論是突厥或是梁師都或大唐,都視靈州為咽喉之地。無論是面對突厥、還是梁師都,陳應都可以左右逢源,待價而沽。
然而陳應卻會罵死陸季覽,公然喝罵梁師都,對於梁國這個後路,基本上已經斷絕了。
裴寂是一個聰明的人,他現在知道李淵只是懷疑陳應,這個懷疑本身並不具備什麼說服力,但是裴寂的聰明之處,就是既不想承擔視察之罪,也不想得罪陳應這個大唐後起之秀。
於是,裴寂躬身道:「臣愚鈍,猜不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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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會不會反(為書友37036439漂紅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