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刑國公府。刑國公是李密投降李淵後被封的爵位,投降李唐之後。李淵對李密非常好,不僅將表妹獨孤氏嫁與李密為妻,還封李密為光祿卿。這是唐朝十二卿之一,如果論品級相當於部堂尚書級,如果到了後世職權相當中央顧問委員會常委。
按說李淵對李密也算不錯,可是李密卻非常不滿意。李密從大業十二年(公元616年)投奔瓦崗,並且在同年年底並火翟讓,奪得了瓦崗的實際控制權。可是那個時候李淵才是什麼呢?那個時候,他才是右驍衛將軍,相當於如今陳應的正四品上的官職。
可是現在,時過境遷。李淵已經成了九五至尊,而自己卻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顧問。這讓李密非常不甘心。
李密降唐,帶著瓦崗舊部如秦叔寶、程咬金、單雄心皆投降了王世充,跟隨李密投降李唐的舊部,事實上只有王伯當和魏徵二人,其他都是名不見傳的小嘍嘍。
聽上突厥葉護可汗莫何前來質問李淵為何背信棄義,挑釁突厥。似乎突厥與大唐的戰爭不可避免,李密從中看到了「機會!」,認為李唐一旦與突厥交惡,不僅腹背受敵,而且絕對守不住關中。
「這是一個好機會!」李密對心腹王伯當道:「如今李淵老兒自顧不暇,門外看守甚為鬆懈,若我們逃出長安,投奔張善相,未必沒有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的機會!」
「密公,此事大為不妥!」王伯當顧慮重重的擔憂道:「善相如今據襄城(今天河南汝州),從長安至襄城要穿越十二州(郡),路途遙遠且不說,更何況密公名揚天下,途經王世充的地盤,難保他不會加害密公!」
李密鐵了心的想要逃出李唐,擺脫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就斷然拒絕道:「大業九年,楊玄感事敗,楊廣小兒傾全國之兵百萬大軍,尚且拿不住某,今時今日李淵小兒,如何能與楊廣相比?」
王伯當見李密固執,就勸道:「可夫人?」
「哼!」李密不悅道:「大丈夫何患無妻。」
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趨勢李密就會叛出大唐,隨後被唐軍圍殺在陸渾縣南邢公峴(今河南省盧氏縣官道口鎮的邢公山)。
就在王伯當與李密準備出門時,正欲刑國夫人獨孤人攔在門外:「夫君莫要自誤!」
「哼!」李密不屑道:「婦人愚見,讓開,一夜夫妻百日恩,為夫不想殺汝!」
孤獨氏外柔內剛:「若夫君毫無顧及往日情面,儘管動手!」
「當真以為某不敢殺汝!」李密眼睛慢慢的紅了。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李密出身名門,自視甚高,獨孤氏雖然也是關隴鮮卑貴族出身,然而卻是寡居在家。她原本的夫君右武衛大將軍雲定興的二兒子云師端。雲師端於大業十四年既武德元年暴斃,如今寡居在家莫約一年。堂堂西魏八柱國之一、隋朝上柱國之一的李寬之子,娶一個寡婦為妻,對於別人來說,這是李淵的隆恩,但是在李密看來,這卻是奇恥大辱。
李密的臉漸漸變成猙獰:「讓還是不讓?」
獨孤氏相當倔強:「堅決不讓!」
「休怪密無情!」李密緩緩拔出佩劍,寒光閃閃的劍尖直指獨孤氏的脖頸。
就在李密揚起寶劍,正欲一劍將獨孤氏刺死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譁然。李密大驚失色,還以為自己準備叛逃的事情敗露。他趕緊收起寶劍,命王伯當出門查看,若是真是李淵派出人抓自己,他就挾持獨孤氏為人質。
然而時間不長,王伯當一臉目瞪口呆的回來。
「門外怎麼回事?」
「大唐勝了?」
「勝了?」
李密也感覺莫名奇妙:「什麼勝了?」
王伯當道:「大唐修武縣伯、忠武將軍、東宮右衛率陳應率領右衛率四府十六團精兵,與靈州先後連敗突厥四陣,突厥四大葉護之阿史那俟利弗設、阿史那易勿真莫、阿史那什缽苾、設汗之阿史那意珍、設汗之阿史那思摩等皆幾乎全軍覆沒,陳將軍取得了陣斬三萬餘級、俘虜葉護阿史那易勿真莫、設汗阿史那思摩等三萬餘人!」
「什麼?這怎麼可能?」李密目瞪口呆的道:「這怎麼可能?」
「假不假不知道,若是虛報點首級或有可能,可是葉護可汗易勿真莫,還有阿史那思摩這都是活人怎麼可能作假?」王伯當道:「而且傳聞始畢可汗還中了陳將軍所部毒箭,傷中不治而亡……」
李密的眼睛幾乎要突出來了:「當真!」
「現在消息都傳遍了……」
李密衝到門外,看到門外大街上的露布正迎風招展。
露布是一種寫有文字並用以通報四方的帛制旗子,多用來傳遞軍事捷報。《文心雕龍》所謂「露版以宣眾,不可使義隱」可以說是古代報紙產生以前,時效性、公開性最強的傳播媒介了。
既然用詔露布,此事作不得假,否則李淵就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失信天下。
看到露布上記錄的文字,李密感覺呼吸急促,他腦袋急轉,思慮應對之策。
「大唐已經連敗突厥四大葉護、十二設法之其六,連控弦四十餘萬的突厥人都不是大唐的對手,那麼天下間誰敢與大唐相抗?」
李密想到這裡,頓時發現,自己妄圖東山再起,捲土重來,逐鹿天下的想法實在可笑。可是獨孤氏已經聽到李密的密謀,李密也不敢殺獨孤氏滅口。他撲通一聲跪在獨孤氏面前,嚎嚎大哭:「夫人,原諒為夫魯莽吧!」
……
獨孤氏原諒不原諒李密,此事下回分解。關鍵是此事還下定另外一人的決心,那就是王雄誕。江淮總管杜伏威的代表王雄誕代表杜伏威向李密遞交了降表,不過杜伏威人沒來長安,軍隊依舊割據江淮。
杜伏威的投降只是停留在文字上,根本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事實上就連杜伏威也不想輕易下注,現在天下局勢尚未明朗,下注站隊為時過早。可是當王雄誕看到露布捷報的時候。王雄誕第一反應也是唐軍造假,可是露出這個公信力比聖旨稍弱一點,絕對不會有人在這方面造假。
可是作為軍中武將,儘管與突厥人沒有真正交過手,可是突厥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王雄誕同樣感覺這事非常不可信。
然而事實上俱在,卻不由得王雄誕不得不信。
王雄誕若有所思的問道:「闞棱,你與陳應接觸過嗎?你認為他真有那麼厲害嗎?」
闞棱與羅士信不同,在演義小說中羅士信屬於有蠻力而無靈智的人,事實上他雖然勇冠三軍,卻屬於文武雙全的人。但是闞棱不同,他是屬於腦袋缺根弦的人。
「陳應……不知道啊!」
闞棱木然的說道:「陳兄弟很好!」
王雄誕一時語塞……
可是他還真沒有怪闞棱,而是想破腦袋想要搞明白一個問題陳應何許人也?
隨著李淵一紙露布發出,陳應做到了真正天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隨著陳應的老底漸漸被人翻出。陳應的在靈州城下傳唱的《出塞》也隨著陳應的大名傳揚開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李淵看到這首詩的時候,不禁連連稱讚道:「好一個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有朕的飛將在,諸胡誰敢犯邊?」
李綱咳嗽一聲,解釋道:「陛下,龍城飛將是指前漢飛將軍李廣!」
李淵還不是不學無術的人,只是一時開心說順嘴了,可是金口玉言,話已說出,他也無法更改了。
「朕說他是飛將軍,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