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 遊戲
對於黃老而言，今天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值得紀念的日子。
畢竟人這一輩子能進遊戲裡遊玩的機會是真的很少……難道不是嗎？
……
而看到黃老突然消失之後，那白老便是匆忙問道：「小老闆，老黃被你弄到哪去了？」
雖然黃老犯了錯，但畢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白老是絕對不能放任他不管的！
羅文大體上也能理解，所以也沒有隱瞞，便是直接將超神GBA遊戲機展示給白老看：「瞅瞅，在裡面。」
白老頓時驚詫道:「在，在這個小東西裡面？難道是空間類的魔法？」
隨後，他便是驚疑不定地湊過頭來，瞪大眼睛看向了超神GBA遊戲機的屏幕。
不同於真正的GBA遊戲，羅文這台超神GBA遊戲機擁有著超高的畫質，若在電子精靈或者史萊姆的輔助之下，便是將其畫面放大到幾十上百倍依然高清無碼。
因此，透過超神GBA遊戲機的屏幕，我們能看清楚遊戲裡的每一個小細節！
而這一次，白老便是第一時間就看清了屏幕里的黃老。
此刻的黃老已經不再被綁住，但他的身上卻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水管工的服裝，而且……還變得特別矮！
白老甚至能夠看到黃老眉眼間的驚慌失措，乃至一絲絲的恐懼！
這是極其難以見到的，因為黃老本身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否則也不敢和他們一起研究埃羅文字。
白老連忙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是行動受到限制了嗎？」
雖然將黃老綁著吊在房樑上的人是他，但那實際上是一種為了讓羅文消氣的手段，一旦羅文走了，他便會將黃老立刻放下。
然而現在這情況顯然不同，屏幕里的黃老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巴能不停蠕動之外，他的四肢完全不能動彈。
羅文微微一笑，示意他放鬆下來，然後說道：「也不算是限制吧。只是這遊戲比較簡單，沒有什麼自由性，需要玩家來確實操控，他才能動。」
白老不禁又問：「遊戲？有在這麼個小東西裡面玩的遊戲嗎？」
羅文笑道：「你別看這屏幕這么小，但其實裡面的世界非常之大。我將它稱之為遊戲世界，若你想要體驗一下的話，我也能送你進去！」
白老連忙搖頭：「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可經不起折騰。」
開玩笑，誰會想要進入這種莫名其妙的空間啊？
但羅文對此在意料之中，他依然微笑道：「既然不想進去，那就在外面進行操控吧。我現在在玩的這個遊戲姑且也算是一個角色扮演遊戲，任務是操控遊戲裡的角色越過一個又一個的艱難關卡，最後救出被搶走的公主。總的來說，就是一個騎士救公主的俗套故事。而作為玩家，我們需要做的便是對遊戲角色進行操控。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玩。」
白老緊盯著屏幕中的黃老，看了又看，越看越覺詭異，身上汗毛都逐漸立了起來。
最後，他還是頗為沉重地點頭應了下來，既然一定要有人來操縱，那麼由他來操縱至少能手下留情。
但在著手操縱之前，他追問道：「操控遊戲角色闖關救人，那麼在這所謂的遊戲世界會否存在死亡？又是否只要成功闖關，就能將老黃放出來？」
白老雖然對電子遊戲一無所知，但基於常識推理，他還是問出了這般的問題。
羅文也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他還是極其肯定地回答道：「放心，不會死人。」
至於成功闖關之後能否脫離遊戲，那當然要看他高興與否了！
不過他沒有明確地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白老感到渾身發寒，連忙接過超神GBA遊戲機，在羅文的指點下把玩了起來。
羅文首先教他調節了設置，然後他便是將靜音功能關閉，隨後遊戲裡的音效便是釋放了出來。
那是「馬里奧」系列的著名音效，但其中卻夾雜著黃老的驚恐呼叫。
而乍一聽到黃老的驚恐尖叫，白老連忙說道：「老黃，別慌，我這就放你出來！」
但屏幕內外似乎隔著一段極長的距離，黃老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遙遠，而白老的聲音更是根本透不進去。
畢竟，這個小遊戲是不支持語音的~
於是，頗為急迫的白老便是在羅文的指點下玩起了「采蘑菇」的遊戲。
「這蘑菇可以踩死！」
「這裡有蘑菇。」
「這裡有花。」
「這裡有星星。」
「廢話，烏龜當然是踩不死的，但你可以將它踢下深淵，或者用子彈打死！」
「還有，這裡要用加速大跳！」
「白老，你的學習能力還挺強的嗎？這第一次玩就能順利通過第一關？」
隨著彩旗飄飄升起，羅文不禁佩服道。
而白老也是情不自禁地感到略微得意。
這小遊戲比拼的就是反應速度和操控力，在這方面他有著比現代人強上數倍的優勢！
而在羅文的提醒下，許多關竅也都一看便知。
「黃老，別怕，我一定會一命不損，很快將你救出！」
遊戲中突然出現了慶祝用的禮炮，白老頗為自信地說道。
於是，羅文也說道：「這第一關就當是教程，第二關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來摸索了。」
白老一聽，剛剛樹立的自信頓時崩塌了：「羅老闆，我對遊戲還只是初步了解，你不能這樣對我！」
……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身體突然自己動了？我這是在幹什麼？這些蘑菇一樣的怪物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我能突然又長大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操縱我的身體？別讓我出來，否則要你好看，啊啊啊啊！」
黃老的尖叫聲依然此起彼伏。
不過當白老成功打過第一關後，黃老卻是冷靜下來，因為他聽到了過關的提示聲！
「過關？難道過關了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
但緊接著，第二關即將開始的提升聲便是迅速響起。
「怎麼回事？過了第一關還有第二關？那也就是說要將全部的關卡都過了，才能最終成功逃脫？那麼這東西到底有幾關？如果真的是那樣，操縱我的傢伙，你要加油啊！」
他的嘶吼聲傳到了白老的耳中，白老不禁回應道：「老黃，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救出！」
然後便是「噗嗤」一聲，馬里奧黃老墜入了水中。
「啊啊啊啊，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會游泳，為什麼在這水裡浮不起來？不好，氧氣沒了，要窒息了，噗，噗噗噗噗！」
黃老，卒。
剛剛許下承諾的白老便是呆愣愣地盯著屏幕看：「老黃死了？」
再然後，屏幕里便是跳出了「黃老X9」的圖案。
羅文解釋道：「這遊戲暫時設置的是十條命，死一次還有九條命。」
「九條命？只有九條命？」白老不由驚呼道。
當然，就算是九條命全用完了也不會死，不過羅文並沒有再提醒一遍。
而白老在得到了更多的了解之後，便是發現馬里奧黃老重新出現在了第二關的遊戲開頭。
他頗為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便是操縱著按鈕重新開始了第二關。
而在屏幕里，黃老便是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
「我還活著！」
他不由興奮狂呼！
而後，他的身體便是不受控制地沖向前方，緊接著就被機關觸碰而死，被烏龜彈到而死，被火焰灼燒而死，撞牆掉落而死……
經過了八種花式死法之後，黃老終於只剩下最後一條命，而第二關仍然沒有過去。
「這怎麼就只剩下最後一條命了？」
看著那孤零零的「X1」，白老頓時崩潰了。
而屏幕內的黃老也是突然沉默了。
「只剩下一條命了，這最後一條命要是也死了，我會否也將迎來真正的死亡？」
真正到了生死關頭，黃老發現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格外平靜，過去的事情一幕幕浮現上來，有感動有哀傷……
臥去，這不就是死前的走馬燈嗎？
身體的再次動起來，讓黃老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全名為黃必連，原本是出生在一個大貴族之家，擁有著富饒的領土和勤勞的子民，可謂人人艷羨，未來一片光明。
那時候，身為家中獨子的他受盡無窮寵愛，他任性、驕傲、以自我為中心，認為整個世界都必須要圍繞著自己而轉。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會繼承父親的爵位和領土，繼續統領著那片大地，那群人民，成為一個大貴族和大領主。
但天有不測風雲。
那一年，領土先後遭遇蝗災、旱災，稻田土地顆粒無收，人民饑荒，賊寇橫行，原本富饒的領土一瞬間化為深淵地獄！
而他的父親也因為治理不當而被上面查辦流放。
就是那麼突然之間，原屬於他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但他並沒有擯棄自己的驕傲，即便是流落在外也從不向人低頭。
最終，命運女神沒有放棄他，他遇到了赤明，遇到了白老，遇到了現在的這一票好友。
而為了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他開始和好友們一起研究那罪惡之城埃羅的文字，試圖以此掌握罪惡之力！
但研究得越深，他就越是絕望。
因為他越發清楚的知道，埃羅文字雖然蘊含著神秘的力量，但那力量卻並不是沒有埃羅血統的他們能夠使用的。
一切研究都是徒勞。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人，終有一死。
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
在一片陳暮死寂當中，歡快的音樂依然飄揚，白老滿頭大汗，顫抖著用手指操縱著黃老的最後一條命。
而黃老則是看著周圍已經看過了好幾次的遊戲場景，默哀大於心死。
然後，白老突然手一抖，黃老就掉進了水裡，毫無價值地掉進了水裡。
……
……
「遊戲結束。」
當這四個大字出現在屏幕上時，羅文從渾身僵硬的白老手中拿回了超神GBA遊戲機。
「這就結束了？」白老顫巍巍地問道。
「結束了。」羅文確認道。
「那老黃就在我的操縱下死了？我只是一不小心手抖了……」白老又道。
羅文點點頭：「我知道，我看到了一切。」
白老低聲道：「都是我的錯？」
羅文搖搖頭：「不，你沒有錯。」
白老猛然大聲道：「不，都是我的錯！」
「你的什麼錯啊？錯的不是老黃嗎？」
一個有些睏乏的聲音突然內室的門口傳入，隨後那赤老便是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房間內的人，便說道：「咦，這不是酒館老闆嗎？這麼快就來了？」
白老卻是突然重申道：「不，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太菜，太垃圾，這才讓老黃死於非命！」
「啊？老黃死了？」赤老驚疑道，「可他不是就蹲在你身後嗎？」
「蛤？」白老猛地一驚，隨後陡然轉身，便是看到那被繩子捆綁住的黃老正像只蛤蟆一樣蹲在他身後，目光幽冷地盯著他看。
而因為黃老的口中還塞著麻布，所以他說不了話，出不了聲，只是那那對眸子中釋放出的幽冷之光如黑暗中的餓狼般陰森。
白老卻是驚喜道：「老黃，你沒死？」
隨後他連忙走過去將黃老口中的麻布取了出來。
而終於能夠正常說話的黃老，便是當即吼道：「是你？是你在操縱我的身體？是你讓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怪物吃掉，被機關砸死，被火焰燒死，被黑水淹死，高空墜落而死！原來是你，老白！我看錯你了！」
看黃老一臉激動，赤老一臉疑惑：「怎麼回事？怪物、機關、火焰、黑水？那都是什麼東西？你們不是在房內嗎？」
白老則是渾身顫抖，他明明為了將黃老放出來而拼命努力了，隨後最後因為手抖而葬送了黃老的最後一條命，但那能怪他嗎？
他只是一個剛剛接觸到遊戲的萌新！
而且，這整件事情的起因不是因為你這傢伙深夜去道歉人家的空調嗎？
現在怎麼反而惡人先告狀了？
「好你個老黃，看來你死的次數還不夠多……今天，我一定要玩到通關為止！」
第279 遊戲（三點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