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從來沒有看陸山民這個山野村民,因為他就是從一個土農民一步步走到了現在,但也正因為如此,他不相信一個初來東海的山野村民就能擁有這樣成熟的心智,他非常清楚自己能擁有今這樣的智慧,那是通過十幾年的生死打拼積累起來的。有些東西,不歷經世間人情冷暖的磨礪,無論你生有多高的智商,都無法看透世界的真相。所以,他無法相信這會是陸山民做的一場局。
照例去金融高專學習完散打,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左丘走了出來。
「你還沒睡」。
左丘搖了搖頭,「等你的消息,睡不著」。
陸山民點零頭,「事情已經證實和我們猜想的完全一致,那個老千叫黃奎,是王大虎從外地請來的人,幕後的那匹狼就是那家貸款公司的老闆,姓羅,那個羅安成應該是他的一個遠方親戚,王大虎和這家貸款公司的老闆共同做了一個局,下個星期就會收關」。
左丘驚訝的看著陸山民,「不錯嘛,一時間就了解到這麼多信息,你是怎麼做到的」。
陸山民把偽裝成客戶去那家貸款公司打聽消息,以及從唐飛那裡找到一個專業度非常高的碰瓷團伙拖住那輛車半個時,最後陸山民假裝認錯人,『逼』迫那個黃奎出了這些事情。
陸山民平緩的講述著事情的經過,左丘則是聽得心『潮』澎湃,聽到最後,猛的一拍大腿,「我靠,真他娘的精彩,比我的還精彩」。
陸山民『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幽怨的道:「你是讀書人,能不能文雅點」。
左丘的手再次放到陸山民大腿上,眯著眼睛一邊回味兒,一邊撫『摸』。「不錯,我要把這個情節寫進我的里」。
陸山民一臉嫌棄的拍開左丘的手,「你能不能正緊點」。
左丘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陸山民全身上下,看得陸山民渾身發『毛』。陸山民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屁股,內心忐忑不安安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左丘嘿嘿一笑,「你真的只是一介山野村民」?
陸山民無語的看了眼左丘,「不是你什麼戰場無父子,對敵人要全身心的投入的嗎」。
左丘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一臉壞笑,豎起大拇指,「不錯,適應得很快,比我當年還有悟『性』」。
陸山民撇了撇嘴,一本正經的道:「你王大虎會不會有所察覺」?
左丘笑著問道,「沒有我,你能把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理得這麼清楚?沒有我你能有這麼成熟的心智去看待這些問題?王大虎城府再深,腦袋再靈光,他又不是神仙,他怎麼知道有我這個京大學的高材生,有我這個從過政,經過商,見過達官貴人,混過升斗民的絕世高人,有我這個未來震驚全世界的大作家在你背後出謀劃策」。
左丘一口氣完一長串前綴,臉蛋憋得通紅,喝了口水順了順氣。接著道:「放心吧,哪怕他知道有我左丘這個人是你的室友,他也不可能猜到我是個隱士高人」。
撇了一眼左丘,陸山民無語的搖了搖頭,看來有時間還是帶左丘去醫院看一下精神科吧,現在陸山民嚴重懷疑他有精神分裂症。不過他得很對,住在民生西路的,都是一些最底層的貧苦大眾,王大虎再聰明也不可能想到會有左丘這麼個人再自己背後出謀劃策,這種情況已經跟智商無關了。
左丘接著道,「他要懷疑也只會懷疑胡惟庸,絕對不可能懷疑到你身上來」。
陸山民點零頭,「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左丘嘿嘿一笑,「手上有了東西當然是要賣掉囉」。
「賣」?陸山民不解的問道。
左丘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搖頭晃腦的道:「現在的買家有胡惟庸,李川,高俊峰,還有王大虎」。著一臉別有意味的笑著問道:「你打算賣給誰」?
陸山民低頭沉思,過了片刻道:「如果賣給胡惟庸李川等人,王大虎狼子野心暴『露』,這三人必然不會再讓王大虎呆在民生西路。王大虎為了做這個局,前期的投入必然不低,不定那家貸款公司的羅老闆就出了不少錢,要是王大虎失敗,被趕出民生西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個姓羅的老闆也必然不會就此放過王大虎,王大虎不但這些年的打拼化為烏有,更可能亡命涯。」
左丘在一旁點零頭,「那賣給王大虎呢」?
陸山民接著道:「如果賣給王大虎,現在還不知道王大虎用什麼手段對付胡惟庸,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李川和高俊峰不僅會傾家『盪』產,產業不保,不定最後還會落得跳樓『自殺』的下場」。
左丘滿意的點零頭,嘿嘿一笑,眼睛緊緊的盯著陸山民,「那你到底打算賣給誰」?
陸山民眉頭緊皺,滿臉猶豫的低下頭,想到雙方的後果,內心無比的糾結。
左丘嘆了口氣,「果真還是個山野村民,你剛才的兩方面,都是在兩方的後果,別人會有多慘,你想過自己沒有?你想過賣給誰?賣什麼價錢?什麼時候賣?你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頓了頓,左丘緊緊的盯著陸山民,「這才是你該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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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民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本以為經過這段時間,自己已經變得足夠的狠心,但真的看到事情的結果,心裡依然感到無比的糾結。「非得這樣嗎」?
左丘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信佛嗎?因為即便真的有佛,他也救不了這芸芸眾生」。
陸山民低著頭苦笑,是啊,這種兩方非死一方不可的局面,就算是把漫神佛請來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吧。
左丘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平靜的道,「山民,如今這種局面並不是你造成的,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胡惟庸他們為了攫取最大利益,不惜壓榨王大虎和當初的劉強,他們沒有在乎這些保安的死活,不惜把你『逼』入這一場紛爭,也沒在乎過你的死活。同樣,王大虎為了謀奪三家老闆的酒吧,忘恩負義引狼入室,甚至不惜把別人『逼』上死路,他又何嘗在乎過任何饒死活。他們既然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不管得到什麼樣的結果,都理應付出相應的代價。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陸山民默默不語, 樊遲問仁,「仁者愛人」;顏淵問仁,「克己復禮為仁」;仲弓問仁「子所不欲,勿施於人」;子貢問仁,「子欲立而立人,子欲達而達人」。從,爺爺讓自己苦讀四書五經,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存活於這個世界上,但是到了東海,卻發現不是《論語》上的幾句仁愛就能簡單的解決所有問題。半部論語治下,真治得了下人心嗎?
「如果爺爺知道我做了這些事,他大概會不高興吧」。
左丘搖了搖頭,「桌子下面那副『世事不分黑白,黑白只在人心』,應該就是你爺爺寫給你的吧,能有這種境界的老人,又豈會是一個腐儒。王陽明贛南平叛假裝招撫池仲容,屠殺幾千手無寸鐵的山賊,曾國藩攻打太平國,更是男女皆屠殺,人稱曾剃頭。他們都是當世大儒,萬世聖人,難道不比你我更懂得「仁」的真冢你知道他們這樣的聖人為什麼要屠殺降兵降將嗎?因為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人無法教化。「仁」當行之以大,否則就是『婦』人之仁」。
楓葉由綠『色』變成了紅『色』,又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漸漸的融入了泥土。妮子抬頭看著光禿禿的楓樹,五年前,跟著陸山民和大黑頭進山打獵,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棵滿身鮮艷的紅楓,三人合力把這顆水桶粗的紅楓從山裡刨了出來,移植到了院子裡。五年過去了,這顆樹長得更大了,可惜現在只有自己能看見它的美。
劉妮坐在院子裡,雙手托著腮,喃喃自語,「山民哥,你在東海過得好嗎」?「道一爺爺城裡的女孩兒不留羊角辮,也不流鼻涕,我現在也不留羊角辮了,也不留鼻涕了。陳大娘給我梳了個馬尾辮,她很好看,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好看」。
「山民哥,我長高了,而且,嗯,嗯,有的地方也長凸出來了,聽陳大娘,我算得上是大姑娘了」。劉妮暗自害羞的搖了搖,「我跟你這個幹啥呢」。
「喲,丫頭思春了」。道一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劉妮的旁邊,一臉壞笑。
劉妮滿臉通紅,刷的起身,怒目瞪著道一,「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你害臊不害臊」。
道一抖著肩膀嘿嘿怪笑,「哪個兒郎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劉妮急得一跺腳,哼了一聲,捧著發紅的臉頰拔腿就走。
道一愣了一下,和劉妮鬥嘴,這還是第一次能占了上風,完全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劉妮竟會害羞得逃跑。
趕緊喊道「哎,你今不進山打獵嗎」?
「哎,馬山就過年了,不打獵怎麼換錢買年貨」。
劉妮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鄭
道一咧嘴『露』出一排黃牙,嘿嘿直笑「咦,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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