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山下幾公里外,停著一輛悍馬,車旁站著三個人。
三人均抬頭仰望著南山。
納蘭子建背著手,臉上看不出絲毫著急。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三公子,我只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
「真不知道」?納蘭子建歪著頭看了眼高昌。
高昌搖了搖頭。
「呵呵,」納蘭子建自嘲的笑了笑,「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
「三公子,您似乎有話要對我說」。高昌眉頭緊皺。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你還是第一次主動問我話」。
高昌轉頭望著山上,雙目在夜色中迸發著寒光。
納蘭子建淡淡道:「急什麼,我表妹還在上面都沒急」。
一旁的龍力眼皮一跳,一臉震驚。「公子,葉小姐在上面」。
納蘭子建臉色稍稍黯淡下來,有些沮喪的說道:「是啊」!
龍力茫然了片刻,著急的說道:「三公子,那我們還等什麼」!
納蘭子建淡淡一笑,「龍力啊,以你看來,我們幾個去有用嗎」?
雖然相距甚遠無法感知山上的情況,但到了這個境界,本能上對危險都有很強的第六感,這麼遠的距離,哪怕只是望向山上,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心悸和壓抑,這種感覺直白的告訴他,那上面有著極其恐怖的存在。
一陣微風吹過,高昌臉色驟變,雙目驟然圓瞪,神色極其複雜。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伸手往空中一揮,抓了把空氣在鼻子前聞了聞。
「是不是有種熟悉的味道,看來你確實不知道他還活著」。
說著背起雙手,「哪怕到了現在,我依然很好奇,你會去幫他,還是會去殺他」?
「他真的活著」!高昌滿臉漲紅,聲音微微顫抖。
話音一落,一聲長嘯劃破夜空,一步跨出十幾米,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納蘭子建的頭髮在風中飄蕩,喃喃道:「世間有真情啊」,說著又是一陣嘆息,「我怎麼就遇不到」。
龍力完全沒有聽到納蘭子建的話語,他還處在震驚之中,高昌剛才的一步踏出並沒有讓他感知到明顯強大的氣勢,但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原本以為很強大的高昌,比他想像的更為強大。
「龍力啊,阿英也在上面」。
龍力點了點頭,後知後覺的說道:「是阿英告訴您的」?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你們這些武功高強的外加高手都很笨啊,阿英如此,陸山民如此,你也是如此」。
「三公子,外加練習者需要大量的時間鍛煉體魄,腦袋退化得快」。
納蘭子建望向天上的明月,「龍力啊,你說阿英會怪我嗎」?
龍力愣了一下,「她為什麼要怪您」?
納蘭子建苦笑一聲,「每一個女人在危難之際,都會想著有個腳踏七彩祥雲的英雄去救她,你說她此刻是否在等我呢,當她在絕望的時候意識到等不到的時候,你說她會不會失望」。
龍力眉頭皺了皺,「三公子,您剛才說了,我們沒有那個能力」。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是啊,只有等到他們都死了的時候,我才有能力為她報仇」。
「可是葉小姐」?龍力心下有些忐忑。
納蘭子建嘆息一聲,「龍力啊,你說要是梓萱死了,外公會找誰為外孫女報仇呢」?
龍力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該怎麼回答。
納蘭子建雙眼微閉,「我想外公會選擇聽我這個外孫的意見,我說誰是兇手,誰就是兇手」。
「龍力啊,這盤棋下到現在,我才算是真正掌握了主動權了」。
龍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納蘭子建,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他的三公子嗎。
「可是、、」。
納蘭子建睜開眼睛,喃喃道:「龍力啊,沒有誰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有多痛苦,哪怕我讀了那麼多書也無法描述我現在心裡之痛,所以我要對你說出來,要是不說出來,我擔心我會痛死」。
「我自然希望阿英和梓萱都能活下來,我真的好想好想,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換她們的命,我也願意。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著掏出兜里的一塊玉觀音,這是他出門前莫名其妙的揣進兜里的,舉到當空。
「觀音菩薩,求求您一定要保佑她們平平安安」。納蘭子建一臉虔誠的祈禱,比真正的佛教徒還要虔誠。
今晚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龍力的腦袋到現在還有些眩暈,儘管他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他大概知道,天京極大家族的真正的底牌是那幾個老怪物,三公子想讓納蘭家超越他們,就要先從根上拔出那幾個護家老怪物,而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都成為了他的棋子,包括阿英和他的表妹葉梓萱,甚至是他的外公。
他很震驚納蘭子建有如此高的智慧,早在幾年前就算準了今天,他更震驚納蘭子建的心性,這得擁有多麼強大的一顆內心才能做出這樣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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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程無比的納蘭子建,龍力一種湧起一股寒意,再次看向南山,一陣悲涼猶然而生。
.........
.........
山頂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那不是真正的雷聲。
阿英背著葉梓萱穿梭在山林間,雙眼冷冽,渾身鮮血。
這些血不僅僅是她的,更多的是敵人的。
山下的大路她不敢走,那裡肯定埋伏了大量的高手。
一路往深山深處奔襲,同樣遭到了大量高手的阻擊。
這一路,她已經殺了八個搬山境中期、兩個搬山境後期中階、一個搬山境後期巔峰,四周還有四個易髓境後期的高手追蹤鎖定她的氣息,其中還有一個易髓境後期巔峰,後面還有兩個搬山境後期巔峰和不知道多少的高手。要是在平時,單對單,她隨便一拳就能打爆一個,但是現在,她只想帶著葉梓萱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背著葉梓萱邊戰邊前行,體魄強悍如她,也開始喘起了粗氣,速度也越來越慢,無法甩開那幾個外圍跟蹤的易髓境後期高手。
這不是她最擔心的,最讓她擔心的是那三個人,要是有一個人追上來,她們將必死無疑。
葉梓萱雙眼被阿英用布條蒙住,一路上只聽到呼呼風聲和人的慘叫聲,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此刻面臨著什麼。
摸到阿英肩頭濕乎乎的粘稠液體,葉梓萱嚶嚶哽咽。
「阿英姐姐,你流血了」。
「表小姐不用擔心,這是別人的血」。
「但,我還摸到了骨頭,你的骨頭、、露在外、面了」。
「沒事,我是高手,鋼筋鐵骨,小傷而已」。阿英一邊奔跑一邊安慰道。
「阿英姐姐,我們會死在這裡嗎?我、我還沒談過戀愛,還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呢,嗚嗚、、」。
「我也是」。「表小姐放心,我早就通知了少爺,他現在應該正在想辦法營救我們,我們不會死的」。說著咬了咬牙,喃喃道:「即便少爺來不及趕過來,哪怕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葉梓萱緊緊摟著阿英的脖子,「我不要你死」。
山中月光明亮、夜風習習,周圍細細索索、腳步隱隱。
儘管蒙著眼睛看不見,葉梓萱還是下意識望向空中,那圓圓的月亮早已烙印在了她心中。
她不禁又想起那首經常想起,做夢也會念叨的打油詩。
「天上月亮圓又圓,地上姑娘俏臉盤,莫笑你有星陪襯,臉上芝麻一樣甜」。
「表小姐」。
「嗯」?
「您的手能稍微松一松嗎,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哦,對不起」。
..........
..........
吳崢摸了摸錚亮的大光頭,「你們的事兒好像完了」。
墨鏡男子撇了眼吳崢,「真的很像打你一頓」。
吳崢哈哈一笑,「聽你的口氣,今天好像打不成,不過我有預感,我倆早晚會打一架」。
墨鏡男子輕哼一聲,朝陸山民和薛猛的方向踏出一步,回頭看了眼蠢蠢欲動的海東青和小妮子,「放心,我不會對他出手」。
墨鏡男子一步步走向陸山民,怔怔的看了陸山民片刻,轉身伸手摸了摸薛猛的鼻息。
「你很不錯」。
「我並不想殺他」。陸山民喃喃道。
墨鏡男子皺了皺眉,「殺了就殺了,哪有什麼想殺不想殺。剛才表揚你的話我收回,男人就該熱血飛揚,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別像個娘們兒一樣優柔寡斷,否則你會死得很快」。
說完扛起薛猛的屍體,朝著夜色中走去。
隨著墨鏡男子消失在夜色中,山上隱隱傳來幾股浩蕩的氣勢,同時,還有著二十來股稍弱的氣勢緩緩靠近。
吳崢笑呵呵的看著陸山民,「兄弟,看在你是黃九斤弟弟的份上,束手就擒,我保證今晚你們都能活下去」。
「為什麼」?陸山民冷冷問道。
「你覺得呢」?吳崢故意調侃的說道。
陸山民一步步踏出,「薛猛是影子的人,剛才那個墨鏡男人也是影子的人,那麼你們吳家自然不是影子的人,但是你卻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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