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以為你沒有完全理解，但看來你比我理解的更為深刻。」
彌羅聖尊笑了笑，道：「所以你不用真身來見我，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是你要用這種法門來提醒我。」
紙人緩緩點頭，身體裡再次發出那種吱吱呀呀難聽的聲音，「只要我準備足夠多的這樣的符紙人，我的分身就可以隨意寄身在某一個符紙人的體內。但可以想辦法去判斷我有可能會在哪一個符紙人體內，或者說將有可能的符紙人全部抓起來，燒掉。」
彌羅聖尊有些敬佩的看著這個紙人，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這麼多的？」
「上次群星墜落時。」紙人說道。
彌羅聖尊微微一怔，他旋即反應過來，「正巧有個外圍空間的東西內里有諸多舊時代的檔案？」
紙人說道：「其實根本不多，我們知曉的這些對於舊時代而言，也只能算是皮毛。」
「你說的不錯。」彌羅聖尊輕嘆了一聲。
「關於巨鯤和天道網絡，你怎麼看？」紙人說道。
彌羅聖尊搖了搖頭，道：「我看不明白，但我知道天道會和修真界站在一邊。」
紙人靜靜的看著彌羅聖尊，它眼中的虹光顯得十分詭異和可怖，「為什麼？」
彌羅聖尊安靜的想了想，道：「如果不能說是直覺或是他真正化身為人，一定要我給出判斷的依據，那我只能說我所見的一切，是他從未覺得自己是異類，他沒有將自己從人間割捨出去。」
紙人微微抬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能將之看成天道，只能看成我們修真界的一員？」
「按我而言是如此，你們自然可以自行判斷。」彌羅聖尊平靜的看著紙人，道：「無因聖尊說過，或許世間誰都無法信任，但再真正生死之際，卻依舊可以看出真正的本意。」
紙人緩緩點頭，它知道今後自然會有那種時刻。
「最後一個問題。」紙人道：「按照的目前的情形，你們對這名陰謀者知曉多少？是否像鎖定洞神聖尊的氣機一樣，鎖定了此人？」
「我們無法確定這人到底是誰，在此之前，有一名創世者叫做羅斯，他迥異於其它創世者，此人主動和無因聖尊接觸，說了些合作的道理，但只可惜我們確定此人有光之黨的氣機。我們確定此人和很多陰謀有關，並不像他所表現的那般偉岸，但我們無法確定他是否就是那名陰謀家，是否他就是掌握著因果律武器的存在。」彌羅聖尊有些感慨道：「但若是單指此人，我也已經鎖定了他的氣機。」
紙人靜默了片刻，道：「需要我們幫忙麼？」
「這不只是我的事情。」彌羅聖尊笑了起來，道：「這是這個世間的事情，舊時代已經湮滅，舊時代的人或是這些異類，他們將整個修真界看成是娛樂世界，但對於我們而言，這便是真正的世間，除此之外，再無真實的人間。這是人間的命運，所以對於我而言，我會儘可能將所知的一切和有關這些人的線索告知所有人，至於接下來你們怎麼做，那看你們自己選擇。」
「不要顯得自己太過崇高。」紙人發出了嗤笑的聲音，在接下來的一剎那，它卻是接著說道：「我可以適當的提醒你，現在混亂洲域的處境比你們修士洲域好過的多。」
「哦？」彌羅聖尊道：「為什麼這麼說？」
紙人道：「我們混亂洲域迄今為止，並沒有發現什麼那種能力神鬼莫測的npc。這可能和我們混亂洲域的修士原本就是從修士洲域逃亡到此有關，當時因為道統之戰逃亡到混亂洲域的修士里，並沒有這種npc存在。」
彌羅聖尊點了點頭，他也明確紙人話語之中的更深層意思，道：「這些擁有進階能力的npc在這些人的計劃之中，到底會承擔何種角色我們並不知道。你這麼說，有什麼線索麼，你確定他們的存在會是壞事？」
「我只能確定他們是秩序的破壞者。」紙人道：「他們存在，越是進階，就越是搶奪氣運般搶奪修真界的各種物質，甚至如果按照舊時代的體系判斷，我都懷疑他們本身是不是收集材料的工具，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零件。」
彌羅聖尊嘆了口氣，「一切還是未知之數。」
紙人看著彌羅聖尊似乎覺得已經此間事了的樣子，語氣突然變得極為嚴肅起來，「在你離開之前，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彌羅聖尊眉頭微微蹙起，道：「請說。」
「我有個門人，在第一次外出行走的時候，就遭遇黑天聖主的女兒和你的門人，以及天道網絡。」紙人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這算是巧合，還是某種特殊的安排。」
彌羅聖尊的眼睛驟然眯了起來，他看著這個紙人，道：「所以在艾麗針對黑天聖地姜雪璃的那場變故之中，你的弟子也正巧在場？」
紙人緩緩的點了點頭。
隨著它的點頭，它的頸部發出清脆的竹架碎裂的聲音。
它身上所有的紅色符線消退，它的頭顱直接掉落了下來，身上白色的符紙如同乾枯的蝴蝶般紛紛掉落。
在它的頭顱掉落在地化為塵土之前，它的口中出聲道：「在我看來這應該不是巧合，而且我覺得你也應該覺得不是巧合。」
彌羅聖尊知道這場對話已經結束，他知道混亂洲域沒有人再會阻攔自己。
他升騰起來，朝著天空飛去。
此時那燦爛的光雨已經結束，但就在他飛到任何修行者的感知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時，一滴金黃色的雨滴朝著他飄了過來。
他伸出手指，觸碰了這滴雨滴，然後他的眼瞳之中，便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軌跡。
他沿著這道軌跡飛去，飛入了一片看似什麼都沒有的黑暗虛空之中，然後他看見了一片蔚藍色的海，看見了一座金色的島。
「真的很了不起。」他看著這奇蹟般的道島嶼和海，發出了一聲讚嘆。
第一千八十三章 星空中的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