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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是怎樣高風亮節的人品,這麼長時間來大家肯定都有目共睹。如果我弟弟真是個禽獸敗類,你們說唐小姐會出手為他做手術嗎?那豈不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謝晉禮的話暗藏機鋒,一石激起千層浪!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謝晉琛從一開始就是一片廢墟,塌無可塌。全世界都知道他不是個好人,謝晉禮也從來沒想過給他洗白,而是儘可能為他脫罪。至於外界怎麼看他,根本不重要。
可唐俏兒不一樣。
他把做手術這件事,在這敏感時分公之於眾,就是在對外宣稱——
唐俏兒,私下可是幫著我們謝氏的。
你們別看她說的比唱的好聽,關鍵時刻,她的心還不是向著我們謝家,還是要為我們謝家出力!
「各位,我弟弟的事占用了太多公共資源,在這裡我代表他,代表謝氏集團向大家道歉。」
謝晉禮深鞠一躬,「以後我們一定嚴於律己,以身作則,接受社會各界監督。」
新聞視頻戛然而止。
唐俏兒美靨冷冽,如覆上數九寒冬的千山暮雪。
「可惡!謝晉禮這個狗娘養的,他這是狗急跳牆想拉少夫人下水啊!」韓羨氣得眼眶通紅,聲線都在發顫。
反觀大小姐本人,麻煩落到了她自己身上,生氣歸生氣,但情緒較剛才竟鎮定了不少。
只是,她男人,不淡定了。
被她握住的剛勁有力的手化作捂不熱的寒冰,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逐漸繃緊膨脹,爬滿手背的血管,凌厲嶙峋,殺意彰顯。
他們是一樣的性子。
自己的事,怎麼都行。在乎的人陷入麻煩,那是一點都不行!
唐俏兒掀起長睫,看到沈驚覺桃花眸一片暗無天日的陰沉,仿佛即將捲起血雨腥風,起伏的胸膛虛一下,實一下地貼合她的脊背。
他越沉默,就說明,他越憤怒。
「驚覺,你別太生氣,不至於的。」
唐俏兒捏了捏他堅冰般的手,彎起妙目,溫聲軟語地寬慰,「一條賤狗而已,他千方百計地想撲過來咬我,可最終只能隔著屏幕汪汪亂叫。
我完全不在意,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我怎麼可能不放心上?除非我沒長心!」
沈驚覺呼吸都是亂的,被她柔軟的小手包裹住的拳頭堅如磐石,顫得厲害,「我不會放過他的。謝晉琛受過的,我要雙倍奉還在謝晉禮身上!」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我們不能因為他犬吠兩聲,就自亂陣腳。」
唐俏兒憂忡地抬起雙手摁在他突突的太陽穴處,輕柔地打圈,「你的頭疾有多嚴重你自己清楚,情緒過激會惡化病情。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你也想想我呀。」
話雖如此,可是
只要關於俏兒,他便整個人像被熊熊火焰焚燒,根本無法冷靜!
理智,在深入骨髓的愛意面前,不堪一擊!
「少夫人,現在網上輿論開始有人攻擊您了!這裡面八成還有謝晉禮找的水軍!」韓羨刷著像黃蜂一樣用來的惡評,手指都快把屏幕戳碎了。
「馬上讓公關部控評!」沈驚覺寒聲下令。
「算啦,管天管地管不住別人的嘴,說去吧。謝晉禮以為這樣攻擊我會給我帶來傷害,意志消沉,那他也太門縫裡看人把人看癟了。」
唐俏兒揚起精緻的下頜,淡淡笑道,「我們什麼都不用做。」
「俏兒。」男人呼吸滯重,滿目擔憂地攥緊她的手。
「人怕出名豬怕壯,如果不靠黑子烘托,哪裡看得出我唐俏兒是個名人呢?」
大小姐颯然擺擺手,「記住,自證是最愚蠢的行為。別人說你的心是髒的,你難道要把心挖出來給他們看嗎?
暫時先不要管謝晉禮這個攪屎棍,爛掉的水果,自己就會掉下來的。」
說著,唐俏兒神情再度肅然如霜,「我現在,更關心那些女孩們,她們突然改了口風,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謝氏的暗中施壓。」
「那些女孩子,都是普通出身,如何能與謝氏抗衡。」
沈驚覺眼睫微垂,沉聲分析,「還有那兩個未成年人,如果這件是鬧大,被謝氏威脅只是一方面。那兩個孩子也勢必會捲入公眾視野,被媒體和社會輿論瘋狂圍剿。
哪怕她們是受害者,也難免會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柄,甚至會被一些心懷不軌的圍觀者扣上不良少女的帽子。成為被強迫的『自願者』。」
「被強迫的自願者?」唐俏兒後腦像遭到了重創,心臟痙攣般劇烈壯碩。
沈驚覺這樣清醒又殘酷的言論,令她五臟六腑被惡寒席捲,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尖銳刻薄的嘲笑:
【一個巴掌拍不響。】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誰讓你穿那麼短的裙子。】
【為什麼偏偏是你,不是別人?】
明明那些女孩才是受害者,卻反而要忍受這世界上各種不懷好意之人惡毒的污衊,在她們千瘡百孔的身體上再補上最狠的一刀,將受害者推向「自願」被強姦的痛苦漩渦之中。
「那兩個女孩以後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相較於討回公道,她們的父母更害怕她們受到來自這世界更大的惡意。我雖然不認同,但我可以理解他們的苦衷。」
見唐俏兒臉上褪盡了血色,雙肩簌簌顫著,沈驚覺心酸地將她拽入懷中,下巴抵在她頸窩間,擁抱的力道緩緩加重,像要把她嵌入血肉種似的。
「驚覺,我沒事我只是覺得那些女孩,很可憐。」唐俏兒喉間哽住,聲音細弱柔軟得令人生憐。
「你太善良了,俏兒。」
沈驚覺溫熱的掌心一下一下拍撫她的脊背,「但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純粹下去,永遠站在溫暖的陽光下,永遠心存善意。」
血雨腥風,刀光劍影,讓我來為你闖。
我只要你永遠向陽,永遠善良。
唐俏兒掃去心間陰霾,重整旗鼓,「驚覺,你能幫我安排一下嗎?我想單獨,見見那些女孩們。」
「你想勸她們出面作證?」沈驚覺眉心一跳。
「她們改變主意,並非不想討回公道,而是畏懼謝氏權勢,害怕被瘋狂報復。」
唐俏兒唇角微揚,如撕裂黑暗的一縷粲然天光,「而我出面,就是要告訴她們,就算他們謝家是洪水猛獸,千年禍害,也有我唐俏兒來為她們擋!」
*
謝晉琛從看守所出來後,被風風光光地接回謝家豪宅。
路上,他坐在豪車裡邊猛灌紅酒邊刷著關於唐俏兒的惡評,笑得渾身抽搐,足像個憋瘋了的精神病!
【唐俏兒竟然給謝晉琛做手術?!這麼盡心盡力醫治一個畜生,他們倆難道有一腿不成?!】
【我就說了,財閥都是一丘之貉,互惠互利,連看起來清高正直的唐小姐也未能免俗。苦的只是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罷了。】
【唐俏兒!你太讓我失望了!粉轉黑,鄙視你!】
「哈哈哈哈!大哥你快看這些評論,真tm帶勁兒!」
謝晉琛翹著的二郎腿興奮地狂抖,「竟然還有人說我和唐俏兒有一腿,哈哈哈沈驚覺看到腎估計都要酸炸了吧?他會不會連夜跑過來砍我啊?
艹,要老子真特麼跟唐俏兒有一腿就好了,那前凸後翹的小妖孽,c起來一定很爽!」
謝老二的污言穢語實在不堪入耳,謝晉禮沉著臉打斷,「爽?呵,現在的你,還爽得起來嗎?」
「大哥,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謝晉琛一臉忿忿然。
「唐俏兒治你,就像黃蓉治歐陽克,你有賊心你敢有賊膽兒嗎?你就不怕她把你玩兒死?」
「嘖,吃不著,還不讓惦記惦記?」謝晉琛猥瑣地舔著嘴唇。
謝晉禮嫌棄地搖頭,這種人要不是自己的親弟,他多跟他說一句話都覺得掉價!
謝晉琛還在欣賞著那些刺眼的評論,笑得合不攏嘴。
「你心態可真好。」
謝晉禮搖著紅酒杯,冷嗤,「全網都在罵你,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我是個禽獸這事兒還用他們說?我自己都認!」
謝晉琛唇角勾起邪惡的笑,摸著下巴,「但這樣一來,唐俏兒就會被我拖進泥淖里,我特麼最喜歡拖良家女子下水了。
她自負清高,喜歡裝好人,想方設法地想和咱們謝家劃清界限,結果卻是越來越和咱們糾纏不清。她現在一定愁得躲在被窩裡哭呢吧!
大哥,這麼好的機會,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趁熱打鐵,讓那小賤人和秦姝一樣臭大街!」
「我會繼續控制輿論的,這個,不用你提醒。」謝晉禮斜瞥著他,傲慢地扯了下唇。
謝政龍見愛子重回自己身邊喜極而泣,父子倆抱在一起,上演大團圓的惡俗戲碼。
「阿琛,你能好好出來,還要多虧了你大哥啊!」
謝政龍看著謝晉禮的目光重新恢復往日的信任和器重,「晉禮,你做得非常好!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謝氏真是不能沒有你啊!」
「爸,您過獎了。」
謝晉禮笑容謙遜,「阿琛是我的親弟弟,也是您的心頭肉。我肯定要不遺餘力地幫自家人。幫您分憂。」
「爸,您瞧!真正想著您,想著咱們謝家的只有大哥!要沒有大哥我就徹底完了,我還哪兒有出來在您面前盡孝的機會啊!」
謝晉琛憤恨地撇嘴,「反觀老四,從咱們家出事兒到現在,他都為您做什麼了?他都恨不得看咱們家亂成一鍋粥,他好趁火打劫!」
「阿琛,你也別這麼說。這次咱們謝氏的股價得以穩定,森國的項目得以平穩推進,還要多虧了阿寰的幫助。」謝政龍正色道。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面帶微笑的謝晉寰從門外款款走進來。
「二哥,你能平安回家,真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