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谷政川和谷政綱端坐在上。谷闖和谷翰規規矩矩跪在二人面前,身板挺直,都沒有了之前的狂傲氣焰,看來谷家的家規還是很嚴格的。
谷政川面沉似水一臉怒氣,就連性格相對隨和的谷政綱也非常嚴肅,估計是真正的被氣到了。
沒讓水婷月進來,身為谷家女兒女婿的谷紅岩和水慶章也不在場。這是一場事關谷家男人的談話,女人不參與,外姓人同樣沒有資格,厲元朗只是個特例。
谷政川一見厲元朗進來,板著臉威嚴說道:「聽說是你為這兩個逆子跑前跑後,擺平他們幹的爛事情。」
「是的。」厲元朗回答的相當乾脆,敢作敢當的氣勢和自然散發出來的凜然正氣,足以說明他心底無私堂堂正正。
「你還挺有本事啊?還能把網上剛剛起勢的帖子都給做掉了,厲元朗,我還真小瞧你了。」谷政川說話帶刺,明顯有責怪的意思。
沒等厲元朗回答,谷政綱插嘴說道:「元朗,你也別怪大哥這麼生氣,你妹妹葉卿柔找大哥告狀,態度蠻橫話語刺耳不說,還把這件事告訴了王家。王銘宏剛剛打來電話,對大哥教子無方冷嘲熱諷。人最講究個面子,尤其像我們這樣的家庭,被人指責的滋味,想想都覺得窩囊、難受。元朗,你要理解大哥。」
厲元朗聽得明白,谷政川之所以這麼對待他,一個是把對葉卿柔的不滿轉嫁到他的身上了。再一個,就是這種紅色家庭出身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失了面子心裡有氣,難免激動失態。
就好比谷闖為什麼不答應賠償紫水晶一百萬,即便這個數目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還有葉卿柔,聽到王松受到谷家哥倆刁難,第一時間就給谷政川打電話質問,隨後又找王銘宏出頭。而後王銘宏又嘲諷谷政川,這一系列舉動,都在給出同個一答案,面子問題。
厲元朗穩定神緒說:「大舅二舅,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及時向您二位報告。只是我覺得咱們有錯在先,砸了紫水晶包房,賠償人家損失屬於正常行為。同時,我也對紫水晶擅自扣人還粗魯對待我們家裡的人氣憤不過。當時紫水晶的裴天德提出不用賠償,反而給咱們十萬元作為補償,我沒有答應。一碼歸一碼,該賠的我們要賠,該爭取的權利一定要爭取。所以,我就讓谷闖和谷翰他們暴揍了那幾個為虎作倀的保安一頓,出氣的同時,也給我們谷家找回面子。谷家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但是我們講道理,不占便宜也不會用面子做交易。」
「好啊,好一個不用面子做交易。」谷政綱贊同的微微頜首道:「元朗,你這一招賞罰分明,做得很好很正確。」
一提到為谷家掙回了面子,谷政綱非常滿意厲元朗的做法,不卑不亢,處理有度。
他又側臉對谷政川說道:「大哥,紫水晶的伍英豪也是有背景的人,他和那位的公子關係不淺。」谷政綱還煞有介事的王天棚上指了指,示意谷政川。「紫水晶向來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能答應讓谷闖和谷翰揍他們的保安,這個面子可謂給得很大了,咱們應該見好就收,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給伍英豪一個台階也給自己台階,你覺得呢?」
「我不是糾結元朗的處理方法,我是生氣王家人,特別是那個王銘宏,跟我說話一點不客氣,護犢子心理比我還強烈,他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東河的省委書記嗎?有什麼了不起!還有那個葉家丫頭,她這麼對待我,是不是葉明仁授意的也說不定。」谷政川氣鼓鼓說道。
「葉明仁和慶章關係密切,還有元朗和葉卿柔特殊層面上的聯繫,我想他不會。」谷政綱勸慰道:「王老大就是那個德行,仗著自己仕途更盛,眼高於頂,咱們沒必要跟他計較。」
隨即谷政綱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亂動的谷闖和谷翰,表情嚴肅的訓斥說:「你們兩個都給我聽好了,以後不許再外面惹是生非,現在是什麼形勢你們心裡沒數嗎?上面三令五申強調整黨肅風,我和你爸爸身處官場,如果因為你們兩個胡作非為遭受牽連,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你們好好想想,應該認真反思。」
「你二叔的話聽沒聽清楚,你們兩個都給我記好了,從今天開始到大年初五,誰也不許走出這裡半步,全都滾回房間好好待著反省。全給我滾蛋,看見你兩個就讓人心煩。」谷政川揮了揮手,谷闖和谷翰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唯唯諾諾急速抽身離去。
經過厲元朗身邊時,谷闖還看了看他,谷翰卻面無表情,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忽略。
當屋子裡只剩下三人的時候,谷政綱這才示意厲元朗坐在哥倆的下垂手,關切的詢問:「元朗,你和小月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這就是在催婚。厲元朗也不避諱的就把自己想法和盤托出,他想娶水婷月,只是現在不知道水慶章和谷紅岩是什麼打算?還有他當初和谷紅岩定下的承諾,只有干到縣處級才可以迎娶水婷月,目前他還只是個小小鄉幹部,正科級,距離那個目標還有一步之遙。
「這個紅岩,還是改不掉老毛病,儘管爸爸為此訓斥過她多次了。」谷政川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厲元朗進來一刻起,就屬這句話中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紅岩就是那個性格,誰說都沒用。」谷政綱倒是同意大哥的說法,對這個妹妹他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既然提到了厲元朗的前程問題,谷政綱就不能不關心厲元朗所在的水明鄉的發展前景了,因為這事關厲元朗能否有一步的可能。
難得能在這二位大佬面前,暢談水明鄉未來發展規劃。厲元朗胸有成竹,將目前鄉里亟待解決或者已經解決在路上的問題一一擺開來,講到這些,厲元朗總有說不完的話,眉飛色舞侃侃而談。
自然,也不可避免談到從他擔任水明鄉常務副鄉長以來,面臨的種種困境和艱難。
許久,當聽完厲元朗內心繪製的藍圖,就連谷政川都不由得讚嘆起來:「原以為你是靠著慶章的羽翼走到今天,想不到你經歷過這麼多的兇險和挫折,好在你沒有氣餒,一步步靠著你的智慧和手段披荊斬棘。我和政綱踏上仕途是從縣領導做起的,鄉鎮那一塊沒有直接涉足。但是我們也知道,鄉鎮幹部不好做,因為你們是最接近老百姓的一線人員,同時鄉幹部素質參差不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手段都能使用出來。說難聽點,就像你們原來那個鄉長,就是被人折磨致死。所以說,在鄉鎮當幹部,可謂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容易。」
谷政川的一席話,聽得厲元朗心裡熱乎乎的。自己幹了這麼多好事難事,能夠被人理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只有當事人才可以深刻體會和動容。
「元朗,就按照你事先定好的規划走下去,我相信你會得到應有的回報。你和小月的事,回頭我去找紅岩和慶章談,聽一聽他們的意見。」谷政綱的意思厲元朗聽得明白,感覺到這哥倆還有話要單獨私談,知趣的起身告辭離去。
「這小伙子,你感覺怎樣?」見厲元朗關門走開,谷政綱詢問谷政川的意見。
「能力倒是有,頭腦反應睿智,辦事能力強,比我那兩個逆子強多了。只是他是個外姓人,不是咱們谷家的嫡系子孫,我還有點不放心。」谷政川實話實說,骨子裡血統論意識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他是外姓人不假,還是紅岩的女婿,外姓中的外姓人。可你想過沒有?咱們家第三代裡面,谷闖就知道做生意掙錢。我家柳煙,一門心思扎在娛樂圈裡,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而谷翰呢?身在曹營心在女人身上。從政的喜歡長頭髮,是官場大忌,最容易被對手抓住把柄,置於死地。為了谷翰好,我勸你還是放棄他從政的意願,讓他開開心心做他想做的事,這樣咱們都能安心。」 谷政綱推心置腹的說:「老爺子一天比一天年紀大了,別看現在身子骨硬朗,誰敢保證能持續多久?葉家就是一個例子,他家老爺子在位,子女能享受到蒙蔭庇護。老爺子這一走,卻大不如前。所以我覺得,咱們應該提前做打算,在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想好第三代接班人選,這才是最關鍵的。」 「你的意思是說」谷政川問道。 「是的,我覺得厲元朗這人不錯,我們應該盡力扶持他。讓他扛起谷家這杆大旗,帶領我們子孫後代前行,始終保持優越地位。」 谷政川沉吟片刻,沒有說同意也沒有反對,而是問了一句:「紅岩和慶章呢?」 谷政綱意味深長的回答:「說出來你別生氣,慶章和葉明仁一起喝茶呢,聽說王銘宏也在場。」 谷政川立刻明白弟弟的心意,感慨道:「這個水慶章,回來看咱爸還有他女兒訂婚只是道開胃小菜,今天喝茶才是正餐呢。」 隨即兄弟倆不約而同相互對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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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能力和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