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當然能聽得出來這是客套話,嘆了口氣道「梅書記,如果你真能處理好我也就不擔心了。可是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也不能多說什麼,我只能說,如果真的沒法再過了,那不如散了吧。」
梅夏心頭的感受無法用言語表達,失聲痛哭了起來,陸漸紅不由慌了神,他覺得今天自己的話有點多了,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的這番話是不是有破壞別人家庭之嫌呢?
「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梅書記,你別當真。」陸漸紅趕緊解釋道。
梅夏還是在哭,陸漸紅也不便掛上電話,電話里只有梅夏嚶嚶的哭聲,半天梅夏才止住了哭聲道「陸書記,謝謝你的關心。本來我一直都瞞著的,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就告訴你吧。」
梅夏說得很多,她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市政法委書記,而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一個飽受家庭暴力的女人。而陸漸紅也變成了一個忠實的聽眾。通過梅夏的話,陸漸紅知道了一些事情,梅夏的這段婚姻早已是名存實亡,她是早就想離婚的,可是她一直顧忌於面子,怕影響不好,所以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另外,季彬一直不同意離婚,也是一個因素。不過季彬是市科協工作倒是有些出乎陸漸紅的意料,按理說,在市直機關工作的人不應該素質差到這個程度,不過這是個人的素質問題,與在什麼地方工作並沒有必然的聯繫。
梅夏說完了,覺得舒服了很多,長久以來,這些事情都深埋在心底,從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現在不但說了出來,還是跟代表著權威的陸漸紅說了出來,多少有點汗顏,道「陸書記,您不會笑話我吧?」
陸漸紅嘆了一聲道「梅夏,我不是笑話你,而是……」說到這裡,陸漸紅有些找不准適合的詞語,這倒是讓梅夏的心頭熱了一下,她感覺到,陸漸紅是真誠的關心她。
「好了,不早了,好好睡一覺,你會發現明天會更好。」陸漸紅有些不敢再說下去了,等掛了電話才發現,手機的電板被打得滾熱。
天亮的時候,季彬回來了。
梅夏一夜沒有怎麼睡實,想起剛才跟陸漸紅通電話時,陸漸紅的口吻很柔和,這麼多年來,跟季彬在一起,那是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的。這種心態讓她的臉有些發燙,要死了,胡思亂想什麼呢。
眼見著東方顯出了魚肚白,梅夏已經躺不住了,去洗臉的時候,看著鏡子裡俊俏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昨晚被打的痕跡,臉因為家庭瑣事而有些灰白,心頭不由一嘆。
洗了臉,化了淡妝,臉色看上去才好了一些,這個時候,她聽到門有響動的聲音,剛出了衛生間,便見到了季彬,不由吃了一驚。
害怕季彬再打她,這是一個方面,但是季彬的狀態更是讓她吃驚。
昨天晚上季彬被帶走的時候,雖然被陸漸紅揍了幾拳,但還有個人樣,沒想到現在卻完全變成了一個豬頭。
季彬的兩隻眼睛已經擠到了一起,只留下一條縫可以用來看東西,腮幫子腫得像是在嘴裡塞了兩個大號的杏子,很明顯,季彬挨了打,而且挨的還是暴打。昨晚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季彬的樣子讓梅夏心中疼了一下,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迎上來道「季彬,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不關你事。」季彬的喉嚨有點沙啞,聽不出什麼情緒,而臉上的腫脹更是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聽到這句的話,梅夏的心硬了起來,也不再多說什麼,正要離開,便聽到季彬陰陽怪氣地說「梅夏,你了不起。這麼急著走,是不是趕著跟你那小白臉見面?」
梅夏的腳步不由停了下來,回頭道「季彬,你是不是還沒挨夠打?」
「陸漸紅給你撐腰,翅膀硬了是吧?」季彬冷哼了一聲,不過配合他臉上的樣子,很是不大協調。
「季彬,你真是無可理喻。」梅夏本來的那一絲憐惜之心已經全然消失了,道,「季彬,我們離婚吧。」
季彬看著梅夏,一步步走到梅夏的面前。
梅夏的心提了起來,為了避免季彬打她,拉開門就要向外跑,可是季彬搶先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梅夏不由發出一聲尖叫,看來一場戰爭又要無可避免地發生了,可是接下發生的一幕讓梅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彬撲嗵一聲跪倒在她的面前,抱著她的腿道「梅夏,我錯了,求求你了,不要離婚好不好?都怪我,是我小心眼,是我小氣。我保證,以後我一定對你好。」
梅夏呆了一下,有些厭惡地掙開了腿,道「季彬,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以前所有的一切,就憑你一句話就過去了?你當我是什麼?不高興就打,高興了就哄幾句?季彬,我們完了,早就完了。」
說出了這些,梅夏堅定地拉開了門,到了門前,梅夏又道「今天下午,我會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你。」
房間已經空了下來,只剩下季彬一個人。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一幕,季彬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被帶上警車,開到一個偏僻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包括司機在內的所有幹警都下了車,集體去撒尿。
季彬心頭很是忐忑,他真沒想到所謂的捉jn居然捉到了市委書記的頭上,如果當時是他們倆單獨在一起,那自己還有爭辯的藉口,可是當時在場有好幾個人,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而陸漸紅當時的定論是他對市委領導圖謀不軌,並付諸於行動,這個罪名可是不輕啊。
正這麼想著,車外面有腳步聲,他還以為是警察撒完了尿回來了,可是衝上車的卻是幾個光著膀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幾個人不由分說就是一陣暴打,可憐他殺豬樣的喊救命也沒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