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君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我對不起親家啊,昨個我也沒睡好,思來想去還是將鈺君帶回家中好生的教導,等著她什麼時候懂事了,再將她送回來。」周母用帕子掩著臉,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掉淚。
但是聽她說話,還是帶著哭腔的。
鈺君,正是周氏的小字。
連母微微挑眉,看著周母的樣子卻不急著搭話。這意思是很明白了,過來尋說法來了。
什麼周氏有錯,無非是想要瞧瞧,周氏究竟做了什麼,要被弟妹壓上一頭。
果真,周母接著說道,「我教這孩子,不妒不搶,如今有了身孕,還容得抬姨娘,只管能伺候好夫君,不想旁的,可還是我無能,沒有教會她旁的事。」
連母將茶杯放下,看著周母在這隻帶著哭腔的說話,也不掉淚。「親家母啊,老大家一直是好的,怎麼還能犯錯了?如信這孩子也是,從前是極為體貼媳婦的,這一陣也不知道是為何,非要吵著鬧著納妾,你說也是他不懂事,要不如此,等著老爺回來了,好生的教訓教訓他。」
什麼事都扔在連如信身上,這功勞都能往周氏身上攬?
連母只管罵連如信,有什麼不滿你可真是找錯了人。你要再鬧下去,真的招了連父過來教訓連如信,你以為你女兒能好?
一個被窩裡的人,當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等周母答言,連母繼續說倒,「當然,若是親家想女兒了,連家也不是不通情理,只管周家住著就是,女兒雖然是嫁到我們連家來了,可她始終是周家的女兒,夫人說是這個理不?」
周氏挺著個大肚子,若是回了娘家,肯定會引得旁人揣測。
可那又如何,周家不嫌難看,連家奉陪到底。
到時候將大房的事讓大家評判評判。
周氏一嫁入連家後,連母接著就放權了,她生頭胎是個姑娘,若是一般人家早就納妾再生了,可是連家一直沒動靜,你能說連家上下苛待她了嗎?
後來懷了二老,這三天兩頭的動胎氣,說句難聽的能不能平安生出來誰人都說不準,連家在這個時候納妾,也是情理之中的。
而且,納的什麼貨色的妾氏,但凡只要見了梅姨娘,大家都能看出來,抬這樣的妾氏真的單純是用來生孩子的。
再來前頭也過了衙門的姨娘有一個,因為衝撞主母,直接就被處置了。
夫君婆家都這麼護著她,還往娘家跑,讓旁人看來那就是慣的毛病。
再來,連父這個人好面子,關起門來怎麼都好說,你鬧到外頭試試?
你領著閨女回娘家容易,可是再想進連家的門,可就是沒那麼容易了。
連母不攔著,倒讓周母騎虎難下了。
她眼神微轉,也不再提要帶周氏走的話了,「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人,當是知道做母親的心,最是受不住孩子們委屈。」
「誰家的孩子沒有娘?都想要占上風,哪那麼多山頭?」連母不客氣的回了句。
你的女兒是女兒,別人的女兒就不是了?你上次來了就替女兒出頭,有沒有想過,旁人的女兒會委屈?
看周母臉色一僵,連母隨即緩和了臉色,「我今個也將話說明白了,親家也知道我並非如信生母,我們老爺這個人最是看重傳承的,三個兒子的課業多是他親自抓的。就是現在,很多關於孩子們的消息,我也是被人通知了的,老大家的若真有委屈,只管同如信說說便是。」
論起可憐來,連母也會裝。
而且,這也是事實。
提起連如信,周母又沒什麼話可說了。
昨個他們是想著叫連如信,可誰曾想人家出門了,倒現在還沒碰著,這明擺著在躲著她們。
「是是是,親家母說的是。」周母連連點頭。
瞧著周母灰溜溜的離開了,連母撇了撇嘴,一大早的不讓人痛快。
「夫人,可要去敲打敲打大少夫人?」郭嬤嬤在一邊輕聲問了句,這娘家母親管的也太多了,這麼蹦躂真要惹著連父,他做事可不像連母這麼留情面。
連母擺了擺手,「有這個空當,我還是給我孫子孫女做點針線活。」
這個時候,連母也知道她該出面周旋了,可是周氏在那大著個肚子,自己能怎麼辦?萬一真有個好歹,她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得過且過吧,能自在一日是一日,真的到時候再不出面就要出亂子了,她再出頭。
烏龜殼一背,外頭的叨擾與自己沒關係。
另一邊,安紅韶同李氏說了連如期的意思,她不能說連如期被人害死過,只能說連如期是在幫聖上辦事。
再則說了,聖上也沒那麼好哄騙,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等過幾日,連如期會親自去趟太傅府,免得因為誤會讓兩府生了嫌隙。
李氏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是連如期要自己扛事了。
單就這一點,便就該是男子所為。這事也不能耽擱,李氏隨即讓人給太傅府送了消息。
且連父還看重安紅韶,這說明這是整個連家的態度,整個連家在給李家交代。
臨近巳時,潘澤宇終是到了。
他身著青衣,衣擺下方繡的是挺拔的竹子,腰間的香囊,是繡的行筆青雲直上,頭上用檀木長簪子束髮,手中拿著摺扇,在這素衣的襯托下,一股子書卷子氣,席面而來。
左右的人都知道他是探花郎,有這一層加持,好像潘澤宇也能稱得上是玉樹臨風了。
相對於潘澤宇的素淨,連如期穿的卻是鮮艷的太多。
他坐在主位上,雙腿很自然的分開,手搭在膝蓋上,赤金的頭冠使得整個人貴氣十足,就如同身後那畫中人一般,自帶威儀。
若是他們是女子,倒是可以覺得,連如期是高貴雍容的正室,正在等這個小家碧玉的妾氏請安來。
看著潘澤宇一步步的走進,連如期的眼也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潘澤宇腳下的步子走的很慢,也說不上為何,迎上連如期的視線,他就有一種不由自主變得拘謹的感覺。
甚至,他有些不敢直面連如期的威儀。
潘澤宇暗暗給自己打氣,莫要緊張,莫要害怕,自己如今已是探花郎,不比對方低到哪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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