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龐聞來,瞧著李餘音似乎對他很是熟稔。
「熟倒也算不上,不過就是見過面罷了。」李餘音淡笑著解釋。
前些日子李餘音不是開始相看了?朝中有大臣得了消息,便覺得李太傅孫女配龐相孫子,這不是門當戶對的合適?
而且,雖說李太傅家中孫子孫女不少,可是喬氏也算是官宦門第,李餘音的出生在旁人看來更好些,所以才會說給龐聞。
因為都是舊臣,兩邊都顧忌著面子,所以也就相看了。
這龐聞也是個敞亮了,私下裡也同李餘音說過,龐家嫡長子在之前宮變的時候出事了,他如今是母親跟前唯一的兒子,也是龐家長房嫡孫,他娶妻定然不會是因為個人喜好,而是合適,能撐著龐家臉面便是。
可以這麼說,龐聞的妻子,便是未來龐家的當家夫人。
也讓李餘音心裡明白,嫁入龐家,身上的擔子肯定不輕。
龐聞是為龐家而活,那麼龐聞的夫人,自然也該如此。
如若沒這個打算,兩人相合,將來便也是一對怨偶。
而偏偏,李餘音沒這個想法。
可以說,打從一開始,李餘音就沒想著嫁給龐聞這樣的男人。你嫁過去了,給龐家開枝散葉不算,還得容納一門一門妾氏,拉扯一個又一個庶出,而後對外還的處處以龐家為先。
這不是李餘音想要的。
龐聞瞧著文質彬彬的,可是說話卻乾脆利索,他只是就事論事,若是嫁給他,一切只能按部就班。
當然,龐聞也不是說故意嚇唬李餘音,也同李餘音提起,他這個人素愛貓,可是家裡人覺得玩物喪志,再喜歡與家族無益,那也不能養。
後來,還是龐聞入了翰林院,才爭取到了養貓的權力。
因為龐聞受過喜歡不能去做的痛苦,所以才會如實相告。
這般坦蕩,更顯得他君子之風。
既然兩人都是乾脆的人,覺得這姻緣要不得,便尋了藉口都拒絕了便是。
不過,雖沒有緣分,可李餘音還是覺得,龐聞的人品不錯。
安紅韶抬眼望去,龐聞已經離開瞧不見影子,這會兒才明白,怪不得龐聞還帶著狸貓出門,原來是因為得之不易。
惠安縣主說龐聞因為狸貓還挨罰了,看來確實是真的。
收回視線,安紅韶笑著問李餘音,「那表姐心裡可想著,要尋個什麼樣的男子?」
看李餘音侃侃而談,想來心中已經另有打算了。
李餘音抿嘴輕笑,往安紅韶那邊挪了挪,才小聲的說道,「我想著,從今年的進士里看一個。」
反正,她年歲已經大了,已經耽擱到現在,也不差這麼幾日了。
李餘音畢竟在下頭長大,寒門書生的日子,她過的也適應。
再來,她想著下嫁,是因為不想被困在高門內院中,她要像李氏那樣自強。
李氏能靠一己之力,教出一個男爵來,她想,她自己也可以。
她要陪著夫君一路扶搖直上,她要以這種方式,青史留名。
世人待女子苛刻,女子做什麼大約就是錯的,那麼便以誰的夫人的名號,問朝堂是非,解百姓千愁。
「表姐,大志向。」安紅韶笑著讚嘆。
能嫁好郎君,固然在旁人眼裡,是最幸運的事。可是,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又何嘗不是?
姊妹倆正說著,李紅霞換了衣裳出來,這會兒個沒了心事,李紅霞這會兒倒也不急著離開。
一眾人又在河邊閒聊好一陣,這才回去。
次日傍晚,連如期一下馬,就瞧見安紅韶領著冬青正正在門口等著自己。
連如期很是習慣的將安紅韶的手拉住,感覺到安紅韶手心都出汗了,不由的皺眉,「你這是出來有一會兒了?」
安紅韶確實是站了挺長時間的,不過因為心裡裝著事,只嗯了一聲,拉著連如期進屋,「我有事同你商量。」
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連如期。
她想著,從外面請個正兒八經的嬤嬤過來,也不用她問事,只管教導安紅韶規矩禮儀,詩書琴畫便是。
只是,安紅韶想要好生的學,自然是要尋厲害的嬤嬤。本來,家裡的嬤嬤都管著事,若是專門什麼都不做,反而屈才了。
連如期聽後,很是認真的思量,「這事交予我,這兩日便給你尋一個過來。」
既然安紅韶想學,連如期自然是贊同的,想著尋常的嬤嬤自配不上安紅韶,就尋一個從宮裡退下去的,從前教過宮裡娘娘的嬤嬤過來。
這樣的嬤嬤,無論是詩書禮儀,還是識人用人,都能提點安紅韶。
安紅韶歡喜的眼睛明亮,比此刻的燭光還要耀眼。
「如此,甚好。」說完,便拎起裙擺,抬腳往書房走去。
「哎。」連如期伸著手想說什麼,可人家安紅韶已經出門了。
連如期搖了搖頭,從前自己回來,安紅韶總會陪在自己身側,現如今,這是連面也碰不到了?
連如期淨了手,撐著窗戶,朝外望去。
不一會兒瞧著安紅韶從書房裡出來,單手拎著裙擺,微微的抬著頭,嘴角揚起的笑意。
這是生機勃勃的笑意。
罷了,連如期搖了搖頭,這樣挺好,安紅韶想要的,自己都會給。
只是到了夜裡,連如期卻是說的,讓他做活可沒有白做的。
床榻上的珠簾,聲音晃動的愈發劇烈。
成親幾個月,安紅韶肚子是沒有動靜,可夜裡的動靜倒是鬧的越來越大。
連如期這個人很是會得寸進尺,安紅韶態度軟化,他便就將鬧個新花樣出來,安紅韶的身子,是越發的受不住他的撩撥了。
半夜裡,許是因為惦記著事,安紅韶突然間就醒了。
身側,沒有什麼溫度,不知道連如期離開了多久了。
安紅韶揉了揉眼睛,起身披了外衣,想著出去瞧一眼,怎麼這麼一大早連如期就去練劍了?
許是因為睡的迷迷糊糊的,起來的時候也沒注意,等著將屋門打開後,才發現天空中繁星高掛。
外頭守夜的婢女,瞧見安紅韶起身了,連忙從屋子裡取了袍子給安紅韶披上。
「幾更天了?」安紅韶攏了攏衣裳,問了婢女一句。
「回夫人的話,剛五更天。」婢女小聲的回了句。
即便如此,院子裡是極為安靜的,亦能讓安紅韶聽的清楚。
安紅韶皺眉,這麼早?下頭的人還沒起來,連如期起這麼早做什麼?「二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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