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以為,站在天空之上就可以俯看一切,占據真理之巔就可以操控世界。然而直到最後的最後,我們才知道這一切的傲慢不過是絞刑架下的墊腳石,滅亡前的謔浪。而這一切的因果卻源自我們的順從、無知和恐懼···
今天我們寫下這本書,不為警醒後人,而為嘲笑自己。
《世界歷史序言》
第一節 追捕者
權利與力量一直為人類所追求,在這個世界中只有強大才擁有話語權。
統一了大陸的羅曼帝國四百年來一直在建造一個奇蹟,那就是彰顯著帝國強盛的通天之塔。就在高塔即將到達天穹之時,傳說中的絕對強者,七血靈之一,聖騎士亞特·白蘭度在高塔之巔擺下了挑戰,召集天下英雄,獲勝者將會獲得聖騎士的傳承——成為下一任血靈。
距登塔日還有半個多月,在日落大陸西南,普基米爾自治區治下維安村內。
一群黑色的身影趁著夜色慢慢摸近一個小小的旅館,旅館的生意並不興隆,只有隱約的燭火閃動著腰肢。突然一聲梟叫,深夜中的追捕者們停下了腳步,靜靜等待那「血雨腥風」的時刻到來。
追捕者們目標就在這個小小旅館內,而他們的目標不過是一個躊躇滿志的少年——西斯。
燭光之下,西斯正在擦拭劍鞘,鋥亮的劍鞘映出了他那冷俊的面龐,白髮之下目光炯炯,這種專注和認真是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少有的。
然而對於西斯的劍鞘,坐在窗口邊的雷昂稱其為「龜殼」、「王八殼」。每每西斯在認真地保養自自己的寶貝時,雷昂總是會忍不住的吐槽。
「西斯,你又在擦你的王八殼了。」雷昂略帶調侃的對自己的同伴說,「到通天塔之前你究竟能拔出幾把劍?」
白髮的少年嘆了一口氣,他那張白皙的臉龐滲出了點點汗珠,他將劍鞘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將胸前的束扣扣好,隨後背過身去。那燭光映在西斯的劍鞘上,晃了雷昂一下。
雷昂眯著眼,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即便熟悉了多少次依舊覺得陌生的武器。
西斯背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五把劍。這五把劍插在一個盾形的巨大金屬劍鞘上,中間一把,左右斜上一把,橫在中間左右又是兩把。這五把劍都有著不同的名字,但是它們又有著一個統一的名號——馬爾杜克之劍。
這套劍是西斯祖傳的,不過西斯自從從他那暴病而亡的父親那繼承來這套劍,除了有一次意外拔出了左下的那把紅色的赤炎沙普斯外,就再沒有拔出過其中的一把。為此身為朋友的雷昂沒少奚落他。
少年西斯將劍鞘背好,運足氣息,試著將橫在左肋方向的劍拔出來,少年那白皙的臉漸漸地變得通紅,可是那把劍卻紋絲未動。
「好了,西斯!」雷昂笑了笑說,「就你這樣還想去見聖騎士?就連你的劍都不認同你」
「我記得它上次被拔出來了。」西斯眼神堅定的看著雷昂。
「上次?哦!我想起來了,就是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追趕的時候。」雷昂一拍腦門,「結果···結果怎麼樣了?你瞧我這記性···」
「是是是,當時我是有點得意忘形了,謝謝雷昂少爺救命之恩!」一回想起當時的狼狽場景,西斯就十分的無奈,「不過你說,為什麼他們會來堵截我?我又沒有什麼被綁架的價值。」
「還不是因為你的馬爾杜克之劍?」雷昂翹起腿,一臉嘲諷,「你拿著這神器真是浪費,還不如給我。」
「你若想要便拿去,不過前提是你能拿得動。」西斯說著便要把劍鞘解下去。雷昂連忙擺手,他知道這武器是認主人的,如果不是西斯,其他人就需要七倍的力量才能將其拿起。
看到雷昂沉默,西斯嘿嘿一笑,他繼續調侃道:「也不知道是誰被這劍鞘壓···」
然而西斯「壓」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只聽「嗖」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鐵鉤突然鉤在自己身後的窗台上,接著一陣喧鬧,房屋的門「咚」的一聲就被踹倒在地,剎時間數十個壯漢從從門口、窗台、地板、屋頂、通風管、壁爐、下水道「涌」了進來,雷昂離那些人最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一個光頭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打得雷昂直滾到西斯床邊。
西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本來不大的房間被這夥人擠得水泄不通,四四方方的把西斯雷昂圍在中間,正要動手時,只聽一聲嚷嚷「讓我來,讓我來!」接著一個紅衣大漢便擠了進來。
「你小子總算落在我們手裡了!」紅衣大漢罵罵咧咧的說,「知道你小子跑得快,現在我們把這裡圍了里三層外三層,我就不信你小子還能跑得了!」
西斯也認出來了對面的紅衣大漢,正是之前追趕自己的人:「天啊!為了我你們可真下了血本啊,你們到底為什麼不顧一切的想要抓住我?。」
「自然是你背後的馬爾杜克之劍,你把劍交出來我饒你不死!」紅衣大漢冷笑了一聲。
「行,」西斯立刻答應,邊解身上的皮帶,邊問紅衣大漢,「是誰讓你們來搶我的劍?」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劍給我就行。」
西斯將皮帶一一解開,雙手托著馬爾杜克之劍,那銀色的盾形劍鞘映著昏暗的光線,發著迷人的光澤,西斯深吸一口氣說:「那你的委託人絕對是個傻瓜,因為他不知道馬爾杜克之劍只要離開我的手就會增加七倍的重量。」
說著西斯將馬爾杜克之劍拋向紅衣大漢,紅衣大漢連忙用手接住,卻不料「嗙!」的一聲就被劍鞘砸倒在地,然而就在這時,眾人突然感到地板一沉,不知道誰罵了一聲,整個房間便齊刷刷的掉下了一樓,好在一樓的人比上面的人機靈,發現了不對連忙撤開,這才沒有人員傷亡。
「咳咳咳咳!!」一陣煙塵,紅衣大漢急忙撲上床去,想要按住西斯。可是還沒有撲倒人,就被西斯一腳狠狠的踹在了臉上。紅衣大漢「嗷!」的一嗓子,捂著自己的臉罵道:「給我抓住他們倆!!!」
可是煙塵之間哪裡看的清人?西斯抓住被扇了一巴掌還沒清醒的雷昂,撿起馬爾杜克之劍便撞開人群,也不知踩著什麼柔軟的東西,在痛苦的哀叫聲和混亂的打鬧聲中,向門口衝去。
「咳咳咳!」西斯和雷昂找了個間隙衝出了旅館,然後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只見眼前密密麻麻的火把連成一片,守候在旅館外的追捕者們見到跑出來的不是自己人而是西斯時,頓時情緒激動起來,嚷吵間便沖了上去,要抓住西斯。
西斯見這陣勢,嚇得差點沒有癱軟在地上,好在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風,他們連忙向北衝出人群,在那裡有一個寒鴉古堡,也許能讓他們稍微躲避躲避。
可是沒跑出多少遠,預先埋伏的人便趕到西斯面前,他們看見西斯更是一陣癲狂,有人甚至向西斯扔出了手中的火把。
「我去!這是要殺人啊!」西斯知道講道理已經是來不及了,便急忙拉著雷昂向人少的地方跑去。
雷昂在奔跑的過程中也回過了神來,當他意識到目前的處境時,恨不能上去就給西斯正反八個大嘴巴。
「西斯,你瞧瞧你!普吉米爾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雷昂和西斯好歹繞過了圍捕人,在一片田地地奔跑著。
不過他們的身後就緊跟著一群嘴裡不知喊著什麼的追捕者。
西斯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的功夫就被如狼似虎的追捕者撲倒在地。他慶幸自己畢業於普吉米爾戰士學院,往日的訓練看來是有了收穫了,要不然自己可能當時就死在了旅館中。
「我也不知道啊!就好像我願意被他們追似的!」西斯邊跑邊說。
「想個辦法,追捕者越來越近了!」雷昂回頭瞥了一眼,接著尖叫一聲,他們身後的追捕者越來越多,「火龍」的尾巴越來越長,「爺爺啊!這是多少人啊!」
「不行!這麼被追下去不是個辦法,」西斯突然停了下來,雷昂一步沒收住,差點跌了一個跟頭。
「你想死啊!」雷昂狠狠的削了西斯一下,接著拽住西斯的胳膊就想跑。
不過白髮少年不為所動,只見他正了一下背負的劍鞘,左手緊握左肋方向的赤炎之血,運足氣息,怒視著那些越來越近的追捕者,接著大喝一聲,用力一拔···然而並沒什麼用,劍還是沒拔動。
「你個二貨!」雷昂一把拽過西斯,西斯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耍什麼帥!趕緊跑!」
西斯沒辦法,只好跟著雷昂的步伐,繼續向北跑去。
眼見追捕者追得更緊了,西斯慌不擇路,看到前方有個斜坡,就帶著雷昂滾了下去,剛滾到坡下,追捕者也追了過去,他們見西斯和雷昂滾了下去,先是向下丟了不少火把,可是追捕者的準頭畢竟差些,並沒有擊中西斯。
「真夠驚險的!」有劍鞘在後背的保護,西斯並沒有受傷,不過雷昂的手臂卻被擦傷了,疼得呲牙咧嘴。
「你還好意思說!」雷昂氣不打一處來。
「小心!」不知從哪裡斜刺跑過來幾個追捕者,他們手裡拿著鐵劍,嘴裡嘰里咕嚕的不知說些什麼,其中一個離雷昂稍近,方才差點就劈到雷昂的頭。
「受死吧!白毛龜!」推開雷昂,西斯就進入了追捕者的攻擊範圍。那追捕者這一棒來得又快又狠。
西斯趕緊背身,用身後的劍鞘抗下了這重重的一擊,重擊之下,兩人都踉蹌了兩下。西斯會轉過身來,大聲警告到:「我不想傷你們,但是別逼我出手!」
追捕者眼中只有利益,哪管西斯的死活,接著便又將劍舉了起來,「嗖!」地一聲砍了下來,左閃右躲好不狼狽。
「西斯!」雷昂大叫一聲,一個追捕者踢翻了雷昂,眼看就要將之刺殺。
「雷昂!」西斯大叫一聲,忽然聽到「啊!」的一聲。情急之下西斯一個箭步沖了過去,隨手一揮,一道灰光帶著血霧,染紅了西斯的衣甲。
「啊···」那追捕者驚恐的看著自己胸前的血洞,似乎還不明白面前的白髮少年何時將灰劍拔出來的。剩下的那幾個追捕者看到這場景都嚇傻了,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自己的大隊伍。
雷昂吃驚地看著西斯,指了指他的手說:「西斯···你把劍拔出來了···」
西斯這才發現自己右手上緊緊地握著灰劍死亡之主。
「我殺人了···?」西斯感到一陣眩暈,耳中的追殺聲,哀嚎聲,救命聲,一切一切都被無限的拉長,最後歸為了一種嗡鳴的寧靜。不是生就是死,這個世界真的那麼殘酷嗎?
「這就是你的命運···」良久西斯看見了那溺水者才能看到的稻草——在一片荒蕪的戰場中心,一個血染的戰士高傲的跪在屍山之上,他雙眼赤紅的看著西斯,「回去吧,凡人,卑微的活下去。」
忽然間西斯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樣,他看著眼前的雷昂,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目前的處境,可容不得他呆愣。
「別愣著了!還是先逃命吧!」雷昂看著西斯手中的灰劍,有些害怕不敢上前。但是身後的追捕者大隊可沒有停歇,還一個勁的往這邊追趕。
西斯看著地上的鮮血,以及一臉恐懼的追捕者屍體,心裡有充滿了恐懼,自己究竟還是殺了人,但是不得已在這場生死的追逐中,西斯無法對自己的過錯做出挽救,他只能逃跑···
西斯和雷昂繼續向北跑去,一路上西斯好幾次因為恍惚而摔倒,而他們身後是一道長長的火龍,延綿開來煞為壯觀。
在百來號追捕者追趕西斯離去之後,維安村的村長便顫抖著派人奔向普基米爾城,向管理治安的圓桌會報告這可怕的事情。
「惡魔···他們都是惡魔···」
看著遠去的火龍,維安村的村長咒罵著···
第一節 追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