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部吃了晚飯,千葉趕來,找到顧淵:「怎麼樣?」
「沒事,正在調查,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顧淵說道。
「他們全死了?」千葉又問。
顧淵點點頭。
「怎麼死的?」千葉多問了一句。
「大概是樹魅襲擊吧。」顧淵說道,「反正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正是可惜啊。」千葉感嘆一句,例行公事,「樹魅真可惡!」
「是啊。」顧淵毫無誠意地點點頭。
「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千葉說完就離開了。
這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他不多問,讓秘密只留在顧淵一個人手中,這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千葉知道一些太多,反而不好,說不定會成為突破口。
作為隊長,給出正常的反應就行了。
在顧淵出城前,千葉來總部大門鬧過就已經足夠。
千葉前腳剛走沒幾分鐘,就有人後腳找顧淵。
不過這次會面的地點就不是任務課的招待室了,而是一個類似於審訊室的地方。
和當初顧淵剛進鬼滅部的時候,最後面試環節的房間類似。
就是要寬敞很多,那個鏡子後面,估計也站著一群人。
把顧淵帶到後,負責帶路的那位就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顯然不想觸及顧淵的霉頭。
顧淵倒是滿不在乎地在房間中走動兩下,還走到鏡子面前敲了敲,示意後面的人別擱那裝。
鏡子後面自然是有人的。
他們默默地看著顧淵,其中一個,是那一天見過的張博士。
不同於其他人觀察顧淵,張博士瞪著無神的死魚眼,面目呆滯,顯然在神遊天外摸魚。
就算顧淵做出敲玻璃的舉動,他也毫無反應,讓人懷疑是不是站著睜眼睡著了。
等了大概五分鐘,不見人來,顧淵也不叫人,乾脆走道門口,就要開門出去。
卻不想房門從外面被鎖死,無法打開。
「要問就快問啊。」顧淵說道,他知道自己講的話會被人聽到,「把我關起來是什麼意思,下馬威?」
沒有人回應他,房間角落的監控,還有音響都沒有半點響動。
抬腳踹了一下門。
這鐵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提醒顧淵這門不是隨隨便便踹幾腳就能夠打開的。
換成強身系覺醒者來還差不多。
對顧淵來說,他當然有很多方法可以開門。
最簡單的就是拿出裂口女的剪刀。
有著不可阻擋特性的裂口女,哪怕是世界上最厚實的核地下避難所大門,在它面前就是一張紙。
顧淵拿剪刀可以剪斷任何阻礙。
麻煩一點,用天狗和樹魅好了。
天狗應該是沒不可阻擋的特性,但足夠暴力。
樹魅不太說好,顧淵傾向於它有,但要慢慢發揮出來,不像裂口女那麼直接。
站在門口,顧淵沒有放出天狗的部分開門。
他轉身走到牆壁的鏡子面前,敲了敲。
旁人看不見的牢門打開,天狗的手臂伸出。
遲疑片刻,天狗明顯感覺到鏡子後面有人,便放棄了顧淵這個處在「獵殺序列」末端的目標。
天狗一拳轟在鏡子上,鏡子出現一道道細細密密的裂痕,如蛛網一般擴散。
鏡子後的人嚇了一跳,變了臉色:「他想要做什麼?」
「竟敢攻擊我們?」
「簡直無法無天!」
天狗的攻擊,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第二拳緊隨其後。
裂痕擴大,裂痕交織成大片白色,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也讓這些人無法看到顧淵的表情。
只能看見半透明的粗大手臂,轟出第三拳!
這一拳像是砸在眾人心中,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向後,向旁邊躲開。
張博士也如夢初醒,非常快捷地往旁邊一閃。
只有兩個人站在原地沒動。
這兩人從剛才開始就沒有什麼表示,審視著房間裡的顧淵。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短髮,臉上有著一道傷疤,看上去頗為兇悍。
另外一個,是一個年齡可能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打扮得濃妝艷抹,絲襪高跟,金絲眼鏡,造型跟pta會長使得。
長相卻不敢恭維,配合那一身造型,反而讓人無法直視。
這兩人大有來頭,分別是第五隊的副隊長和隊長。
另外四個人,除了張博士外,其餘三人都是鬼滅部的常務。
這個陣容,已經是鬼滅部的高層了。
難怪語氣之間,對於顧淵的行為頗為驚怒。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不敬過了,更別說動手攻擊,哪怕是隔著玻璃的。
而且顧淵一開始的舉動,擺明了知道後面有人,才選擇攻擊這裡。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真是個膽大的孩子,讓人喜歡。」五隊隊長,名叫「良屋」的女人沒有半點驚慌,反而雙手捧臉,用一種魅惑的語氣說道。
三個常務的一下子退得更遠了,就連張博士也露出些許不適的表情。
唯有副隊長「騎士」面無表情,面不改色心不跳,有著極為良好的心理素質。
「好了,不能真讓他把這個砸壞了,我們去見一見。」良屋說道,「小張,一起。」
我們中包括張博士,騎士,但不包括三個常務。
三人打開房間的門,來到走道,從外門把鎖死的門打開。
顧淵瞥了一眼剛邁步進來的三人,笑了一下,沒有收回天狗。
天狗的拳頭依然落在單向透光鏡上。
堅固的玻璃碎裂,整塊砸倒在地,一部分不鋒利的碎片撒了一地。
「膽大包天!」
「還敢動手!」
三個常務的和罵聲頓時清晰可聞。
就是縮在角落裡的樣子和中氣十足的罵聲不太符合。
剛進門的良屋也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動了動眉毛。
「無常弟弟脾氣這麼爆嗎?」她用眼神示意那些常務先閉嘴,用嬌滴滴的語氣對顧淵說道。
顧淵這才收回天狗,轉身看向三人:「你們是誰?」
良屋並不回答,讓張博士說話。
張博士有氣無力道:「這位是五隊良屋隊長,這位是騎士副隊長,關於十八隊的事情,現在由五隊全面負責。我的話,你進鬼滅部面試的時候見過。我姓張,你叫我張博士,小張,老張都可以。」
「都坐吧,別站著了,我們找你只是了解一下情況,不用這麼戒備。」良屋笑著說道。
看上去態度很溫和,這顯然和顧淵那張俊臉有關係。
當然,該有的下馬威一開始也沒少。
只是這下馬威被顧淵用暴力破解,反倒變成了那幾個常務的下馬威。
別看他們嘴上叫的響亮,心中卻難免有些惶恐。
畢竟眼前的無常,是一個狠人。
沒有那層堅固的玻璃阻攔,就和沒穿衣服一樣,沒有安全感。
顧淵坐下。
良屋和張博士繞過桌子,到他對面坐下。
張博士坐在桌子角落,良屋坐在顧淵正面,騎士則是站在她斜後方。
「有什麼要問的就快問吧。」顧淵說道,「我十二點前還要回家睡覺。」
「睡覺啊。」良屋用手纏繞著頭髮,語氣意味深長。
「……」
顧淵沒有說話,這女人不正常吧。
三個常務對良屋的表現倒是沒有多大驚訝。
良屋此人頗為好色,仗著自己的身份,玩弄了不少美少男——嗯,和他們也差不多,只不過性別不同。
不過隱約有聽說這人玩得有點大,不愧是覺醒者。
見顧淵不接茬,良屋收斂起笑容,正經道:「好了,和我們說說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顧淵把想好的說辭簡單說了一遍。
沒有什麼特別詳細的地方,這種東西越多反而越錯,給個大致輪廓,讓他們自己去腦補就好了。
「你看到樹魅了?」
「看到了。」
「它怎麼出現的?」
「不知道。」
「奈良佛等人是被樹魅所殺?」
「不知道。」顧淵恪守本分,堅持「他離開方便——聽見響動——回來看見樹魅錄像」的流程。
與此無關的,全部都一問三不知。
「你錄像之後呢?」良屋問道。
「錄了一點我就跑了,後來回來,所有人都不見了,我沒有耽擱,開了一輛車趕回東京城。」顧淵說道。
「是嗎?」良屋拿出平板電腦,「你說你趕回東京城,上面車子的路線可不是這麼說的,中途你整整停了一個晚上沒有動,你在做什麼?」
鬼滅部提供的越野車都有定位系統,行進路線很清楚,什麼時候停下,停了多久,什麼時候重新上路都有。
「都後半夜了,沒動還能幹什麼,睡覺唄。」顧淵理所當然。
「睡覺?」良屋驚訝對方竟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不睡覺就要疲勞駕駛,疲勞駕駛容易出車禍,我要是出車禍死了,你們連十八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顧淵振振有詞,「我這是為了帶回來最為關鍵的情報啊。」
「我不覺得你帶回了什麼情報。」良屋說道。
「怎麼會?你們知道了那個地方有樹魅,而且奈良佛他們死光了。這不是很重要的情報?」顧淵說道。
「呵……」良屋不屑地笑了一聲,沒有和顧淵在這種話題上糾纏。
「我暫時沒什麼問題了,小張,你有什麼要問的嗎?」良屋靠在椅子上,
「啊?」張博士如夢初醒,看了顧淵一會兒,「那什麼,吃了嗎?」
「……吃了。」
「你看見樹魅了?」
「看見了。」
「樹魅襲擊了他們。」
「沒錯。」顧淵點點頭。
「奈良佛死於樹魅?」
「是的,如果沒有冒出什麼其它鬼怪的話。」顧淵說道。
「好,我沒什麼要問的了。」張博士腦袋垂下,一副要睡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