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回到房間,把菜全部放在灶台上,便拿起一根糖葫蘆走向客廳。
小luoli正安安分分的趴在沙發上的睡墊上,抬起頭用一雙透藍的眼睛看著他,一臉平靜,尾巴卻在身後有些慌亂的搖動著。
程雲隨手將糖葫蘆遞給它,說:「喏,這是給你買的糖葫蘆。」
小luoli愣了愣,這才將目光從他臉上移動到那根糖葫蘆上,它有些疑惑。
這個東西就是糖葫蘆嗎?
拿來幹嘛的?
小luoli又心虛的打量了程雲一眼,見他面色並無異常,這才伸出一隻爪子,似乎想要接過那根糖葫蘆。但伸出爪子之後,它才發現它的爪子和人類的手掌結構不一樣,不能像人類那樣把糖葫蘆接過來。
於是它呆住了。
程雲咧嘴笑了笑,為它把糖葫蘆的塑料衣撕開一半,說:「就像這樣,把外面這層塑料衣撕掉,就可以吃了。吃這個紅色的圓球,但這根木棍不能吃,裡面硬的籽也不能吃,要吐出來。」
說完,他又補充了句:「不能把糖啊口水啊弄得到處都是!」
小luoli眼神有些躲閃的點了點頭。
程雲很滿意,轉身走出兩步,他冥冥中忽然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皺著眉回頭一看——
小luoli正低頭小口小口的舔著糖葫蘆紅色的糖衣,它舔得十分專注,舌頭也是粉紅粉紅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似乎感覺到了程雲的目光,這小東西還抬起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程雲眨了眨眼,還是沒發現哪裡不對,只得收回目光。
在他身後,那隻小東西看著他逐漸走向廚房的背影,眼神又閃爍了一會兒,這才叼起糖葫蘆從沙發上跳下,也邁著小碎步走向廚房。
沒多久,程煙推開門往裡看了一眼,看見殷女俠沒在,便問道:「要我幫忙嗎?」
「幫我切個兔子吧。」
「噢。」程煙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正蹲在灶台上啃糖葫蘆的小luoli,因為這小東西嘴不大,所以它啃得異常費力。
程煙有些懵逼,看向程雲問道:「我……我的糖葫蘆呢?」
「樓下,自己去拿,不過你最好跑快點,草莓的我只買了一根,待會兒夭夭給你吃了你可別揍她。」程雲一邊將一小盆干辣椒切成小段一邊說。
程煙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外面跑去。
不到一分鐘,她便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根糖葫蘆往嘴裡塞。
程雲瞄了一眼,見她拿的只是一根普通的山楂糖葫蘆,不由問道:「怎麼?還真被夭夭給吃了?」
「沒。」程煙搖頭,「我看見殷丹姐挺想吃的,我就讓給她了。」
「哦?」程雲瞥了她一眼。
「你什麼意思!?」
「沒有沒有。」程雲只是有些驚訝她的體貼而已。
「哼!」程煙不滿的輕哼一聲,她將一顆完整的糖葫蘆塞進嘴裡囫圇嚼著,弄得臉頰一邊鼓鼓囊囊的,沒一會兒便攤開手掌放到嘴巴,突突突的連吐出幾顆山楂籽。
「你的呢?吃完了?」她瞄了眼程雲。
「我不想吃,沒買。」程雲說。
「只買了六根?」
「是啊。」
「切!裝得像是多成熟一樣!」程煙皺著眉,又把自己的糖葫蘆遞到他嘴巴,「喏,分你一顆。」
「我不太想吃……」
「快點,你嫌棄什麼,我又沒咬過!」
「我不是嫌……」程雲話還沒有說完,程煙便將糖葫蘆橫著貼近了他嘴邊,他無奈之下,只得咬著這顆糖葫蘆。
而程煙也十分配合,抓著木棍一抽,便將剩下的糖葫蘆抽了出來。
她看著程雲鼓著嘴巴嚼動的樣子,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越來越明亮,說:「嘴上說得不樂意,真吃起來還是很享受的嘛!」
程雲很無奈。
程煙吃得很快,沒一會兒她便吃完了,但她剛拿起刀準備切兔子,殷女俠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顯然,殷女俠要比她吃得慢很多。
雖然草莓的糖葫蘆吃起來更快,但她起碼還剩一半沒吃完。
此時小luoli看了眼殷女俠,忽然愣了下,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糖葫蘆,有些發懵.
殷女俠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個小孩一樣不住的舔著糖葫蘆,好像糖葫蘆太甜了,甜到心裡裝不下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似的。
「站長,我來給你切菜來了。」她說。
「你先吃完再說吧!」程煙搶在程雲之前說道,同時她刷的一刀砍了下去,這才轉頭看向程雲,「要切成什麼樣來著?」
「冷吃兔那樣。」
「噢!!」程煙頓時明白了。
「我兩口就吃完了。」殷女俠依舊拿著糖葫蘆,有些狐媚的眼睛眨啊眨,說。
程煙直接無視了她。
這時,程雲也已經將干辣椒全部切成了段,放在一個大碗裡,整整裝了一整碗。
小luoli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
中午,一個冷吃兔,一個麻婆豆腐,一鍋雞肉燉粉條,一個香菇炒肉,還有一個蚝油生菜,再加上程雲將之前自己做的醬牛肉拿了一塊出來,蒸好切了一盤,擺了滿滿一大桌。
一群人其樂融融的吃著。
吃完飯,程煙和俞點小姑娘上樓洗碗去了,唐清影和殷女俠留在前台打遊戲。
小法師本來才是值班的那個人,結果卻被擠到了邊上。
小luoli則去樓頂玩去了。
程煙洗完了碗便下來將唐清影叫出去逛街了,前台便只剩下了殷女俠、小法師和程雲三人。
殷女俠依然打著遊戲,小法師則坐在她邊上聚精會神的看著。
雖然這種遊戲在他看來實在落後、簡陋得不行,畫質也渣,但他本身就沒玩過什麼遊戲,在這正當無聊的時候,他一時倒也覺得挺有趣。
殷女俠玩的是銳雯上單,對家是流浪法師。小法師很快便覺得對家的人物跟他那個世界的古代法師很像,雖然技能單一,但他也看得出這是為了遊戲而做出的簡化。
於是他看得更來勁了。
這可是古代法師和戰士的『對抗』啊!
然而,在他那個世界高貴而強大的法師卻不斷戰死於那名女戰士的斷劍之下。
「嘿嘿!」殷女俠忽的奸笑一聲,「這禿頭又被我單殺了!」
「哈哈!」殷女俠又笑了,「還想來抓我!」
音響里傳出雙殺的聲音。
「嘿!不敢出塔了!」
「你以為這就不會死了嗎?」
小法師目不轉睛的盯著殷女俠花式虐流浪,心裡漸漸有些不平衡了,說道:「為什麼你控制的這個戰士這麼強?」
殷女俠瞄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是本女俠操作得好!」
小法師皺著眉頭反駁道:「可是你這個戰士既有護盾又能突進,還有眩暈,這對一名脆弱的法師而言簡直太不公平了!」
殷女俠也皺起了眉,她不知道怎麼和這個蠢貨解釋,好吧主要是她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她心想要是唐夭夭老師在就好了,一定能說得這個自大的見習法師啞口無言。
她只能努力回憶著唐夭夭老師以前給她說過的話,說:「這是個遊戲,這個遊戲之所以好玩呢,就是因為它……它裡面的每個英雄的能力都很平……平等。嚴格來說不存在弱小的英雄,只存在弱小的玩家。如果本女俠和對面那個人的英雄調換,就算本女俠不擅長玩禿頭,也是一樣的打。」
「反正戰士實際上是打不過法師的!」小法師還是皺著眉。
「你那個世界也有這種戰士嗎?」
「有啊,古代有。」小法師略微有些驕傲,「但是到了現代,知識成體系之後,法師的能力被無限放大,相比較起來戰士就沒什麼用了。而當工業時候到來後,強大的騎士團被手持現代武器的平民擊潰,站在最頂端的騎士也抵擋不住我們法師製造出來的裝甲戰車,這個行業就徹底退出了歷史的舞台。戰士的武技也逐漸被削弱、管制,成了強身健體的東西。」
「為什麼會這樣?」殷女俠一愣。
「喏,歷史就是這麼無情,該淘汰的就被淘汰。」小法師裝作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內心卻很得意。
「為什麼會被淘汰?」
「因為時代不再需要他們了啊——不再需要他們衝鋒在前,不再需要他們拿著戰刀長槍與敵方廝殺,甚至不再需要他們用身體保護戰場法師了!」小法師說道,他明明是站在法師的角度向殷女俠炫耀來著,可說著說著他卻莫名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悲哀。
「其實法師何嘗不是呢……現代法師和古代法師天壤之別,法師團再也不是戰場上的火力代名詞,現代法師連火球術都不會搓,那些行走天下、身懷雷霆的古代法師又何嘗不是被時代淘汰了呢?」小法師怔怔的看著電腦屏幕中,對面那位在團戰中不斷輸出的流浪法師。
那可是他的夢啊!
雖然對家流浪被殷女俠打得不敢出塔,但還是拿了不少經濟,發育得不差,在這一波團戰中連著拿了兩個人頭。
但對家還是團輸了。
當輔助和打野的豬妹倒下,對家中單、上單和adc很快被殷女俠收割了。
殷女俠拿了個四殺。
小法師忽然想起了他在念入門學校時曾讀過的《昆真回憶錄》上寫的一段內容,大致內容是老法爺的一場回憶和感慨——
騎士和法師本無高低,只是各司其職。
在老法爺年輕時參加過的一場戰鬥中,他的騎士履行了守護法師的職責,為了保護他而戰死,但法師團卻未能摧毀敵軍,保護身邊的騎士。所以老法爺一直對此很內疚。
那個時代法師團還是戰場的主宰,騎士也並未退出歷史舞台。
小法師對此充滿了憧憬。
這時,殷女俠又在一場團戰中拿了五殺,並直接推倒了主水晶。
小法師嘆了口氣,從殷女俠的屏幕上收回目光,拿起那幾張被蓋住的a4紙,又低頭認認真真的計算、刻畫起來。
法術模型圖越來越繁複、完善了。
今天75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