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商鋪中前幾天聖誕節布置的聖誕樹、聖誕老人和雪人還未撤掉，就又開始張燈結彩，商家們紛紛掛出搞活動、打折的橫幅，吸引人的目光。商業廣場前搭起台子，會請專門的人來表演，會有各種各樣的抽獎，會有大冷天只穿著比基尼在台上走秀的外國模特，也會有一直守在台下等著發獎品的烏壓壓一片老頭老太婆……
程煙坐在沙發上，將一隻手夾在修長的雙腿中取暖，看著抱著筆記本電腦走下來的唐清影，道：「夭夭同學，明天很多商家都打折，我們出去逛街吧，買點冬天的衣服。」
唐清影稍微沉吟了下：「明天啊……好啊，正好我翻來覆去就那兩套衣服，都快沒衣服穿了！」
程煙淡淡的點頭：「我想買件長款的羽絨服，再買一雙靴子，你給我參謀一下。」
「沒問題！」唐清影一口答應下來，將筆記本電腦放在前台桌面上，又說，「但你也要幫我參考一下，我衣服褲子全都要買，姐夫喜歡什麼樣的，我就買什麼樣的！」
「……你有點過分了，唐夭夭！」
「是嗎？」唐清影偏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又說，「就是我很窮的，沒多少錢，所以咱們能不能別去逛那種衣服又貴又好看的店子，我怕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就捨不得脫了。」
「……你的工資哪去了？」
「買皮膚、充點卡，買遊戲之類的……」唐清影苦著臉，低頭掐著手指，「我算算……隨便買兩套便宜的衣服就可以了，鞋子嘛……買一雙一百來塊的雪地靴，穿著又暖和又好看，今年穿了明年還能穿。」
「是嗎？那我也買雪地靴好了！」程煙思考了下，覺得聽起來不錯。
沒一會兒，程雲帶著小luoli走了下來。
唐清影連忙喊道：「姐夫快把你的賬號借給殷丹姐，我們要開黑！」
程雲點點頭：「噢。」
正在這時，殷女俠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出來：「不玩遊戲了，都玩了兩天了，我要辦正事了！」
「什么正事啊？」
「不告訴你！」
「可是如果你要當主播的話，就要先學習玩遊戲的方法啊，光是操作好、對線強是沒辦法在高手對決中取勝的。」唐清影很平靜的說道，「如果你想賺大錢給姐夫買房子買卡車，就必須從現在開始努力練習。」
「說得……好像有點道……誒不對，誰給你說我要給站長大人買房子買卡車的？那天你好像不在吧。」
唐清影悄悄的瞥了眼程煙，說：「你別管誰給我說的，我還知道你想帶姐夫去整容呢。」
「不是我想帶他去整容，是他這樣子不好看，如果他想擺脫這副樣貌，我可以給他出錢。」
「整容很貴的！」
「所以……」
「所以咱們來打遊戲吧！」
「哦……哦……」
沒一會兒，兩人便打開了遊戲。
程雲有些無奈的問道：「馬上就元旦節了誒，你們不出去逛街嗎？」
唐清影頭也沒抬：「我和煙煙約好明天出去買衣服。」
殷女俠一愣：「買衣服？」
「嗯。」
「不買吃的嗎？」
「逛街的過程中當然要吃點東西啊，要麼買杯奶茶邊走邊喝，要麼找個小攤買點小吃……怎麼？」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殷女俠仿佛經過深思熟慮，「你們兩個小孩兒太漂亮了，過節外面又人多，為了防止你們出現意外，我就親自當你們的保鏢好了！」
「殷丹姐真有眼光！好，決定了，帶上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一言為定！」
「選英雄了，殷丹姐。」
「哦哦，這是站長大人的號嗎，怎麼這麼多射手啊。上單英雄好少，不過還好，都是我比較愛玩的。」殷女俠伸長脖子盯著屏幕，「我還是選這個拿劍的女的好了。」
「姐夫愛玩射手嘛！」
程雲在旁邊聽得一臉蛋疼。
忽的，程煙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他的id叫什麼？」
唐清影像沒聽到似的，沒吭聲。
倒是殷女俠盯著電腦屏幕，艱難的辨別著，一字一頓的念了出來：「廣……告……位……常……年……招……商……」
程煙表情一下子變得挺精彩。
程雲則面色微囧，說：「當初隨便取的，就是圖個好玩兒。」
程煙抿抿嘴：「你們倆真是惡趣味啊！」
程雲一愣：「啊？」
程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程雲訕訕笑了兩聲：「咳咳，那啥，以前經常一起開黑嘛……」
殷女俠和唐清影一直開黑到傍晚，吃了飯又繼續看比賽視頻，兩人一邊看還一邊討論著戰術、大局觀和團隊意識之類的東西……
夜晚。
街上格外喧囂，天台稍微安靜一些。
程雲坐在藤椅上吹著風，旁邊的玻璃茶几上放著一盤乾果和一隻小luoli。
程雲偶爾伸手抓幾顆乾果剝著吃，看著外面的夜色出神。
小luoli也不斷用爪子從盤子中將乾果撥出來吃著——它之前暗中觀察了程雲許久，終於學會了這個東西的吃法，在這之後，天台上嗶嗶啵啵的聲音就沒斷過。
它將乾果撥出來後，便用一隻小爪子按在上面，輕輕用力便將之按碎，然後從碎殼中把果仁挑出來。這個過程它也是摸索了很久的，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它掌握不好力度，老是把乾果壓碎，連果仁都找不見了。
雖然它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吃的，但既然這隻人類都在吃，而且吃得這麼開心，所以嘛……它也要吃。
這些天賓館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基本每天房間都能訂出去大半，這得益於網上發的幾個帖子，也得益於小luoli的人氣。到了元旦節前夕，來錦官遊玩的人似乎一下子多了起來，不少賓館從今晚開始都漲價了，饒是如此房間的入住率也比平常高。
程雲沒有漲價，純粹是懶得去干，而且賓館這幾天的房間也早就訂滿了。
似乎這幾天房間的緊俏程度……更甚前幾天的平安夜啊！
所幸，不少人都是連續訂兩三天，給殷女俠和唐姨減輕了點工作負擔。
沒多久，程雲拿起手機將小luoli按碎一顆杏仁然後挑挑揀揀把果仁挑出來吃的畫面錄了下來，發到了賓館的微信群裡面。
俞點小姑娘這會兒最閒，回得也最快：「小luoli好厲害……」
接著是唐清影：「成精了成精了！」
殷女俠也很快發來一條消息：「小傢伙手勁還挺大！」
大概兩分鐘後，程煙走上了天台，親自觀摩某未化形的貓妖吃乾果的本領。
她一邊睜大眼睛打量著小luoli吃乾果的過程，一邊建議程雲把那段視頻放到公眾號和官方微信上去，還冷靜的分析道：「只要稍加炒作，賓館的名氣肯定可以更上一層樓，到時候你就可以坐著數錢了！」
很快，小luoli就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了，抬起頭納悶的與她對視——
這隻人類老是盯著它幹嘛？
吃點乾果有什麼好看的，你們人類不也吃這種東西嗎？
程雲想了想，卻道：「算了，這隻貓又不是我的，老是用它來掙錢不好。賓館現在的知名度也已經夠了，每天入住率至少也有八九成，沒必要那麼貪心。」
程煙聞言沉默了下，也點頭道：「也是，興許哪天它主人就接它回去了呢！」
話音落地，小luoli頓時呆住了。
它一隻小爪子還按在一顆碧根果上，卻沒有按下去了，抬起頭呆呆的看向程煙，接著又扭頭看向程雲。
程雲沒有說話。
倒是程煙繼續說：「不過會吃乾果的貓倒是少見，話說你這些乾果哪買的啊，這麼一隻小東西也能按碎嗎？」
小luoli餘光瞥了程煙一眼，不明白這隻人類幹嘛要拿它和那些低等生物相比較，對於堂堂雪地之王而言，吃乾果有什麼好奇怪的，它還能當冰箱使呢！
這隻人類真是愚蠢啊！
小luoli一邊默默的想著，一邊沮喪的趴了下來，無論程煙怎麼逗它它都不理睬。
直到程煙自覺無趣的下樓之後，程雲才轉頭饒有興趣的看向它：「怎麼？吃乾果還吃得心情不好了？一盤乾果我自己沒吃多少，大半都被你吃了，你看這桌上的殼，堆這麼厚了都，我都沒生氣呢你生啥氣啊？」
小luoli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嗚……」
程雲沒說什麼，抿抿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面帶調侃的看向它：「誒你想回家嗎？」
小luoli一愣，抬起頭盯著他。
程雲這才說：「聽你爹說，它想讓你留在這，讓我把你養大。」
小luoli微微張開嘴，有些呆了，但它自己也不知道它現在是何種心情。
能留在這裡嗎？
能留在這裡當然好，這裡有更好的生活，但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拋下，似乎無論誰都高興不起來。
而如果統領大人執意要帶它走，或者這隻人類不想留下它的話，它還能像上次出遠門一樣賴在這隻人類身邊嗎？似乎無論它用什麼方法，也不可能抗衡統領大人吧？
如是想著，它情緒又低沉下來。
這時，程雲又勾起一抹笑容，說：「我估計最多還有一個月，你爹他們就要走了。」
小luoli下巴貼在桌面上趴著，除了耳朵還豎著，似乎全身都沒力氣了。
程雲繼續說：「我是說，如果你聽話，而你又不想回去的話，那就不回去了吧！雖然你吃得挺多，但我應該還養得起你。就是不知道你以後長大了飯量會不會變得更大。嗯，變得更大我多半也養得起你，畢竟你爹有那麼多閃閃發光的石頭。」
小luoli頓時一愣，瞬間站了起來。
程雲沒有轉頭看它，而是直直的看向前方夜色下的城市，卻似乎早就料到它的反應：「前提是你要聽話才行！嗯……就從幫我剝乾果開始吧！」
大佬們太兇了，向大佬們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