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難得一段休閒的日子。
沒有了任務壓力,周揚每日裡就是跟著九叔學習符術。
不同於陽符術。
陰符術,所需要掌握的知識更加紛繁複雜。
雷紋,雲紋,篆字,星斗······
它們彼此不同,但又和諧統一。
每一種咒文,都需要深入仔細的學習,它們的背後,往往代表著一種種自然法則。
想要真學實用,就不能死學理論,還需要體悟自然,格物致知,理解它們背後的道理。
周揚每日描摹雲紋,熟記篆字,到了晚上還要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睜著眼睛數星星。
周揚自詡悟性過人,也一直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漸漸在所掌握的知識基礎上,探索出幾分天地自然運轉的玄妙之機。
終於在這一天晚上,周揚像往常一樣,躺在院子裡的紫藤躺椅上,端著那個被他盤出包漿的紫砂壺,夜觀天象的時候,忽然悟出一絲靈機!
周揚一把抓住這一絲靈機,沉浸徜徉在了這一道自然法則之中,精神溝通自然,搭建了一座小「橋」。
這一刻,周揚才算是開了竅,有了一點靈光。
種下了一顆,屬於自己的道種。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旭日東升,晨光熹微發亮了。
一個頓悟,竟然過去了一整夜!
但周揚感覺精神矍鑠,連身體都不覺得疲累。
周揚離開藤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體頓時「噼里啪啦」一陣響動。
正要洗把臉的周揚,忽然聽到一陣有些熟悉的,輕巧的腳步聲。
「吱呀~」
重新修好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縫隙。
從縫隙之中,探進了一個腦袋瓜,漂亮的臉蛋上大大的眼睛,正好看到站在院子裡,眼睛看著自己的周揚。
「哎,夕夕,你這是怎麼了?」
見到本來應該在苗疆的容夕夕忽然回來了,周揚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見她大眼睛盯著自己,就「啪嗒啪嗒」掉起眼淚來。
周揚趕忙過去,給她打開了大門。
卻不想,背著一個小小花包袱的容夕夕,一頭就撞進了周揚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周、周大、周大哥,嗚嗚嗚嗚嗚嗚嗚······八師傅、九師傅她們,她們都死了,都被大長老他們殺害了······寨、寨子裡的人,全、全沒了,全都被月妒吸了血······哇哇哇哇哇······」
說到傷心處,容夕夕嚎啕大哭,淚水撲簌簌的流出來,把周揚身上的白襯衫濕透了一大片!
「周、嗚嗚、周大哥,夕夕,夕夕沒有家啦!哇哇哇哇······」
容夕夕嚎啕大哭的聲音,吵醒了睡覺的九叔和任婷婷她們,一個個穿衣出了門,正聽到容夕夕說到傷心處,連忙圍了過來,對她好一陣安慰。
過了好一會兒,容夕夕才漸漸在這一群除了寨子裡的親人之外最熟悉親近人的安慰下,從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抽泣。
發泄之後,容夕夕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任婷婷做了早飯,容夕夕吃了以後,就躺在院子裡的那一張紫藤躺椅上睡著了。
「這丫頭,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九叔憐惜說道。
「是啊。」
周揚點點頭。
天地之間,舉目無親,或許她的感受,比自己剛剛穿越到廢土的時候,還要絕望頹喪吧。
「對了,師兄,我昨夜感受到一絲靈機,抓住了一點靈光,你來看看我是不是開了竅,入了道門?」
周揚伸出手,朝著九叔說道。
「嗯?這麼快!」
九叔驚訝的伸出手,握住了周揚的手。
氣機交感,九叔似乎看到了一顆高懸於夜空之上的明星,閃耀著光亮。
鬆手,
九叔說道:「一月入門,你還真是個道種,比我當年都要快了二十七天。以後沒事多看看道經,其中微言大義,理解愈深刻,對於天道自然的感受就會越簡單。
今天,你可以多畫幾張迷心符、誅邪符,試一試與往日有沒有什麼不同。」
九叔說罷,就帶著文才和秋生出門去了。
他今天接了一個大戶人家的法事。
周揚站在桌案之前,拿起狼毫筆,沾了沾白瓷碟子裡的硃砂,在裁剪好的黃符上面,隨意的點了幾點個。
雖然隨意,但這是化繁為簡!
為了畫這幾個點,周揚背誦星斗圖,每日晚上夜觀天象,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每天晚上那些星斗圖中記載的星辰,在哪個方位,移動了多少,周揚都記得清清楚楚。
「咦!」
當狼毫筆落下去的時候,周揚特意放出的念力,便看到了周圍「光譜」之中,那非常稀少,但又無處不在的銀色光點朝著自己的筆下聚集了去,隨著筆鋒落在了黃紙上。
周揚還沒有開法眼,但他的念力也能看到這些。
就是這些數量極為稀少,但卻確實存在的銀色光點,為這一道符籙增添了不一樣的變化!
收起筆來的時候,周揚畫完的朱邪符,便帶上了一份凜冽的鋒銳之氣。
「從前,我雖然以念力看到了這些光點,但從來都是各行其是,互不干擾的。我這一次開了竅,便與自然搭了一道橋,能引動這些本來與我毫不相干的能量了。」
周揚放下硃筆,拿起符籙。
「赦!」
周揚隨手一抖,符籙霎時自燃。
「嗡!」
一道無形之劍飛射而出,剎那飛出十數米後,撞在了牆上消失不見。
「這一道誅邪劍,只能誅殺邪祟鬼物,而不能影響現實生靈。」
周揚在符術一道上,剛剛入門,想要影響到生靈,還差的很遠。
不過,周揚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他學習符術,本就是為了彌補自己面對神秘側力量時的短板。
在面對現實生靈的時候,無論槍炮還是拳頭,不比用符籙來的香麼!
「豆豆比上次又長了三厘米。」
任婷婷拿著從裁縫店裡帶回來的皮尺,在曬著陽光呼呼睡覺的豆豆身上比量著。
「豆豆都八個月了。」
豆豆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六個多月,那個時候剛剛鑽出一顆小牙,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上下已經鑽出六顆乳牙了。
體重,也在任婷婷的照顧下,胖了兩斤。
任務早就完成了,現在符術也已經學到了手。
該回去了。
周揚看向了正蜷縮在藤椅上睡覺的容夕夕。
她蜷縮著的身體,和小貓似的,蜷成了一個糰子,看著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別看她個子不高,膽子不大,但這可是個人才。
她身上有著聖蠱教傳承的蠱王,可以控制蠱蟲。
之前文才中的蠱,還有那晚大長老控制街坊的蠱蟲,都要受到容夕夕的蠱王節制。
除了蠱蟲,她還會布陣煉屍!
曾經就擁有兩頭她自己親自煉製出來的綠僵。
這個初出茅廬,社會經驗並不豐富的少女,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遭受到了來自社會的毒打,一身秘密早都被周揚套路去了,還不自知。
以前她要回南疆,周揚就沒有打她的主意,現在她沒有家了,說不得周某人就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了。
在周揚的目光下,容夕夕不知做了個什麼夢,在躺椅上忽然打了個顫顫,一下子醒了過來。
抬起頭,正好看到周揚看著她的目光,頓時臉紅紅的低下頭去。
「夕夕,以後有什麼打算?」
周揚端起桌案上的紫砂小茶壺,一邊湊到嘴邊喝了口,一邊拿起小板凳,走到了容夕夕旁邊坐下。
「打算?」
容夕夕搖了搖頭。
聖蠱教沒了,她變成了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又沒有什麼社會經驗,還沒有想過未來的路子怎麼走。
妥了。
又過了幾天,周揚每天堅持不輟,熟練和完善著自己的符術。
沒事的時候,就去和容夕夕講一個未來世界,發生了屍毒危機的故事,並講述在這個故事裡,自己對於未來的規劃。
周老師諄諄善誘的開導之下,容夕夕小小的身體裡又被重新的注入了活力。
激發出了她幹事創業的激情和鬥志。
終於在她回來後的第七天,重新背上了她的小包袱,跟著周揚告別了九叔、任婷婷、文才、秋生,在四人不舍的送別中,離開了義莊。
拿著清單,又到了紅豐鎮一番採購後,周揚忽然站在了一家店的門前,和容夕夕神秘的說道:「進了這扇門,再出來的時候,我們的目的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