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張恆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與尖叫聲,那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期間還夾雜著野獸的吼叫,不過那吼叫聲離他很近,大概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就算是一貫冷靜的張恆也被嚇了一跳。
一米是什麼概念,對於獅子和老虎這樣的猛獸來說,就是一個撲擊,轉瞬即至,如果是有所防備,張恆或許還能能勉強躲得開,但是考慮到他現在並不知道那隻野獸的具體方位,而且隨著倒數5秒結束,張恆的眼睛恢復視覺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儘管這時間並不多,但是在這種時候任何一點耽擱都是致命的。
如果情況真的是他所想像的那樣,這就可以算是一個死亡率無限大的開門殺了。
而按理來說,副本,尤其是普通副本,即便是以生存為主線,也不應該出現這種危險程度的開場。
下一刻,張恆恢復了視覺。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那頭獅子,之前的歡呼聲似乎刺激到了它,讓它也站起身,發出低吼,看樣子是想對張恆發起攻擊,但是卻沒法從關著它的籠子裡出來。
張恆見狀鬆了口氣,隨後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陰暗充滿臭氣的房間裡。
那些歡呼聲持續從他的頭頂傳來,而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捧著一個盛放生肉的陶碗,恐懼的望著籠子裡那頭獅子。
從穿著上看他應該是個奴隸,穿著一件短袖長衣和一雙拖鞋。
而張恆發現自己也是差不多的穿著打扮。
張恆還沒來得及開口和自己身邊這哥們兒打聲招呼,外面一個提著鞭子的人就已經沖了進來,一邊揮動著手裡的鞭子,一邊在嘴裡不斷嚷嚷著什麼。
張恆不得不慶幸自己在黑帆副本中花了很長的時間學習語言,其中就有拉丁語,而古羅馬的官方通用語就是拉丁語。
當然這中間畢竟隔了一千多年的時間,在發音和語尾腔調上還是有挺多不一樣的,比如古羅馬人會將a和e分開發音,而他們在這個音的時候聽起來又很像k,而且其中還會加入不少抑揚頓挫。
張恆有種聽方言的感覺,基本上是連蒙帶猜才聽出對方是在質問他們為什麼還沒餵完昆塔。
不用說,昆塔自然就是面前籠子裡的那頭獅子的名字,于是之後張恆從身旁同伴的手中接過了那碗肉,倒進了籠子裡,給昆塔開飯。
那隻名叫昆塔的獅子吃起肉後終於不再咆哮。
不過那個監工模樣的傢伙似乎並不滿意,又大吼了一通,還作勢要抽人,張恆身邊的同伴立刻縮起頭來,匆匆向著屋外跑去,張恆跟在他的身後,等離開了那個監工後主動開口問道,「嘿,你叫什麼?」
對方似乎有點沒聽明白,於是張恆又重複了一遍。
「你會說拉丁語?」這一次那傢伙總算是聽懂了,臉上露出一抹驚喜之色,「我是瓦羅,你呢?」
「我叫張恆。」張恆也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頓了頓道,「你說話的時候麻煩把語速放慢一點,我的拉丁語還不太好。」
「好的好的……張恆,很高興見到你,不,應該說很不幸在這裡遇到你。」瓦羅慘笑道。
「我們現在在競技場裡?」
「是的,更確切的說我們現在在競技場的地下。」
「呵,難怪能聽到這些歡呼聲,上面的人在歡呼什麼?」
「你不知道嗎,他們在處決死刑犯,我以前也曾坐在那上面,和他們一起歡呼的。」瓦羅說起過往也不由神色黯然,「但是現在……」
「羅馬人是在競技場處決死刑犯嗎?」張恆問道。
「是,這是一種傳統,他們會把死刑犯判處給野獸,然後那些倒霉的傢伙就會被押到這裡來,對了,咱們邊走邊說吧,帕提塔讓咱倆去收拾殘局,如果耽擱了之後的角鬥士表演,我們又要挨鞭打了。」
張恆注意到瓦羅在說到角鬥士表演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恐懼,不過現在不是問這種事情的時候,他還是跟在對方的身後,兩個人很快穿過點著油燈的地道來到了地面上。
他們所處的這座競技場並不算太大,顯然並不是後世聞名遐邇的羅馬鬥獸場。
但是看台也有好幾層,差不多有六七千個座位。基本都座無虛席,這也是之前那些歡呼和尖叫聲的來源,那些觀眾大喊著殺了他!殺了他!!!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起興奮之色,就好像是在欣賞一出大戲。
而這齣大戲的兩個主角一個已經被咬斷了喉嚨,那隻豹子還用爪子刨開了他的肚子,開始撕扯起他的內臟來,鮮血在他的身體下匯聚成一條溪流,他的整張臉部都已經血肉模糊,鼻子和眼睛都不見了,臉骨清晰可見。
而另一個死刑犯雖然現在還活著,但是目睹了這一幕也已經完全被嚇傻了。
他這會兒正癱坐在競技場的另一邊,看得出他在被抓前生活還不錯,身上所有肥肉都在一起顫抖,驚恐的看著那頭獵豹進食,競技場故意在行刑前一段時間不給獵豹餵食,增加獵豹的攻擊性,還有表演的娛樂性。
看台上的觀眾雖然剛剛目睹了一個人的死亡,但是顯然並不滿足,因為另一邊的胖男人還活著,於是他們開始催促馴獸師,兩個馴獸師見狀就用長杆去戳豹子,打斷豹子的進食,將它逼向另一位死刑犯。
胖男人見狀想要起身奔跑,但是大概是因為兩腿發軟,試了兩次都沒能從地上站起來。反而引發了一陣哄堂大笑,看台上到處瀰漫著一股快活的氛圍。
終於胖男人站了起來,但不幸的是豹子這時候也走到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胖男人轉身開始逃跑,但是雙方之家的速度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胖男人的逃跑反而刺激了獵豹,後者幾乎是一個縱身就撲到了胖男人的背上,之後的場面張恆已經不覺得還有看下去的意義了。